第466章 实在晦气

般般如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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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婠蹙起眉,定定看着发狠怒骂的人,脑海中浮现的是初次见面,那个容色娇俏、英姿飒爽的红衣女郎,可眼前的她,竟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没必要辩白解释。

    宇文玦眯起眼,没有说话,唇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冷冰冰的。

    他目无旁人地走到梁婠跟前蹲下。

    看到她紧拧着眉头,只问:“除了头,还碰到哪里,扭到脚了吗?”

    说着就去检查她的脚踝。

    众目睽睽之下,完全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说话更是轻言轻语,甚至听不出半点情绪、语调。

    可偏这种语气却叫人似曾相识。

    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头顶。

    梁婠抓住他的手臂,慢慢摇一下头:“除了头,其他还好,真的。”

    宇文玦轻应一声,将人抱起来:“我们回去。”

    梁婠本想让他将自己放下,但他这冷沉沉的模样实在有些陌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萧倩仪疼得几乎要昏厥,身上不知是被血染湿,还是被汗打湿。

    她盯着那个自进来后便看都不看她一眼的人,只觉得难以置信。

    眼看他就这么带着梁婠走,萧倩仪咬紧牙关,拼上一口气。

    “宇文玦,她害了晋国公的遗腹子,你以为她能全身而退吗?”

    她被汗水濡湿的头发黏在脸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双眼睛红得泣血。

    “陛下!您可要为妾与这可怜的孩子做主啊!”

    宇文玦仿若未闻。

    宇文珵不似刚刚和善,脸上也严肃起来:“齐王,这里面兴许有误会,还是查一查——”

    宇文玦驻足停下,侧过脸看向宇文珵:“不是陛下非要让她进来的吗?有何误会?”

    态度强硬,不容置疑。

    宇文珵皱眉。

    宇文玦冷漠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晋国公遗腹子?”

    他低头看一眼怀里的人,风轻云淡道:“陛下,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绝其本根,勿使能殖。依臣所见,哪来的什么遗腹子,不过是个未除根的祸患罢了。”

    萧倩仪无比震惊地看着那个冷漠无情的背影,脸色白惨惨的。

    却听到他更为绝情的话。

    “如今歪打正着,倒是了却一桩心事。”

    宇文珵眉眼微动,他如何不懂这其中的意思,只是到底稚子无辜,何况还是个尚未成形的。

    宇文珂固然可恨,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仍是他们的堂兄。

    再者,到底也为大周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功过相抵,倒也不至于罪及子嗣。

    何况这萧氏……

    宇文玦看一下陷入沉默的宇文珵:“内子受了伤,容臣带她前去医治,这房中见了血,实在晦气,陛下不若换个干净的地方住。”

    宇文珵板着脸,不置一词。

    萧倩仪嘴唇不停的抖动,手掌按在地上,勉强支撑着,身体仍是颤得厉害,好像随时就要倒下。

    “宇文玦,你竟这般无情!”

    他们到底也是相识一场,还相处多日,尚不说阿兄为其效命,就是他也还需要银岳府的支持,何况,论理,她尚唤他一声表兄。

    如今竟对她的死活如此不管不顾,视若无睹?

    几乎要踏出门的人,收住脚步停了下来。

    宇文玦站定,蹙了蹙眉,眼风下意识地扫向怀里的人。

    梁婠靠在他怀里,只试探着一抬眼,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目光相触,宇文玦笑了下,声音又低又轻。

    “无情?”

    宇文玦收了收手臂,拢紧怀里的人:“我这个人只有底线,没有情。”

    梁婠不知为何,浑身汗毛竖了起来。

    这样的陆修有点熟悉。

    却不是她想见的那个。

    梁婠垂下眼,斩断相交的视线,睫毛轻轻颤着,余光不停打量抱着她的人。

    宇文珵看一眼趴在血泊中的萧倩仪,面上不忍:“阿玦——”

    宇文玦淡淡打断:“臣以为那日同陛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宇文珵稍稍沉默,声音冷了许多:“齐王,即便是上皇帝的旨意,你也要违抗吗?”

    宇文玦冷眉冷眼,不为所动:“韩凭与其妻和如琴瑟,偏宋康王要横刀夺爱,陛下,臣可不是韩凭。”

    微微一顿,抬眉盯住他,一字一句:“臣也不是非要做这齐王不可。”

    宇文珵脸色一变,抿住唇,再未言语。

    他跟他说过,他根本不在乎这天下姓谁。

    宇文玦见此,略略低头:“容臣告退。”

    他们出房门的时候,迎面碰上先前匆忙跑出去的侍婢,身后还领着个头发花白的医者。

    这家客栈很静,二楼上更是再无客人。

    要下楼梯的时候,梁婠手指轻戳了戳宇文玦的胸膛。

    “你放我下来吧,我除了头疼,其他真的不要紧……”

    宇文玦没理她,我行我素。

    老板远远看他们下来,缩在一边,并不敢上前打招呼。

    谷雨打起帘子,宇文玦抱着梁婠钻进马车。

    将她放好后,又抓着她的手臂,掀开袖子,待看到莹白的手臂上被掐得青紫,立马沉了脸。

    “去医馆。”

    梁婠握住他的手:“咱们还是回家吧。”

    也当是关心则乱。

    今日本不该这么露面的,如何还敢再去医馆?

    宇文玦盯着她的手臂不说话。

    梁婠拉下袖子,盖住手臂。

    “我素日稍碰一下,就是青紫斑斑,只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感觉,而且外面医馆的那些药膏,哪有我自己配得好。”

    她想了想,又道:“你就算不信我,也该相信太医令吧。”

    见他沉默,梁婠扭头对外面道:“回山庄。”

    马车行的很慢。

    梁婠开始思考今日之事。

    比起见到张垚,萧倩仪故意陷害她都不算什么事儿。

    当日巫蛊一事败露,张宝月被皇后灭口,张垚携着妻儿逃走,下落不明。

    真没想到竟会在蔺城见到他。

    看那模样,分明是跟随且效忠周君。

    她眉心一跳。

    “张垚就是周国安插在齐的另外一个细作,是吗?”

    脑海里很多问题,渐渐有了答案的轮廓。

    张垚为何效忠周国呢?

    梁婠慢慢吸了口气。

    “对我下蛊,也是受周国的指使?”

    宇文玦眼睛盯着她,不知道是在看她,还是在想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