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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姒见状便忍着笑意，她匆匆几步上前，在床沿坐下，轻轻触了触翩翩的被子，“呀，wuli小公举这是怎么啦？”
翩翩听见林姒的声音便更加不想冒头了，忍不住觉得很丢脸啊。怎么她和季绍霆闹别扭，这个大男人，好端端的把她闺蜜招来做什么啊，多不好意思。
林姒扯了扯她的被子，半是哄劝半是调侃，“小公举，听话呀，用被子蒙着脑袋久了不好的，时间久憋着你的皮肤，不能呼吸的话，皮肤会变差噢~”
翩翩心下郁闷，却真的一把掀了被子，把脑袋露出来了。
林姒最懂她了，翩翩一直以来就像她的小妹妹似的。这个小妹妹发脾气闹别扭的时候就不能再说她什么，哪怕她真的犯了错。说些好听的话像逗宝宝那样逗她哄她是最好的方式，她很快就会消气不闹了溲。
翩翩整张小脸皱得像只小笼包子，林姒把厨房准备的早午餐放在了床用小餐桌上给她摆好，语气温柔得像个大姐姐，“小公举乖啊，别饿着你家娃，吃点东西咱们再好好聊。”
翩翩其实早就饿了，此时闻到烟肉的香气肚子咕噜咕噜，简直饥肠辘辘。
不过这个极擅拿乔的小女人瞥了一眼站在稍远处的男人，却是对着林姒道，“我不是不想吃东西，就是某些人杵在这儿特别叫我倒胃口，你让他走出去，别待在我房里，看不见他我自然就有心情吃饭了。恧”
小女人说话的声调不高也不低，总归能让季绍霆清晰地听见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林姒为难地回头望向季先生。
男人面无表情，看上去非常严肃，面上分明没有怒气，可不知为何，即便隔着挺远的距离，却还是让人忍不住胆寒，觉得有些畏惧。
林姒心道，这男人对翩翩虽说宠到了极点溺爱到了极点，可他严肃起来绷着脸的样子倒也蛮吓人的，很难想象那么玻璃心的翩翩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唉，好在她家里那位并不是这样会摆脸色的……
……
季先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天知道他此时此刻正在反思他的人生。
顾翩翩一贯的风格就是，对所有人都客气有礼，就对他任性，各种没完没了的小脾气。
这也就罢了，都是被他自己惯坏的，怨不得别人。
女人真不能宠，一宠她就蹬鼻子上脸。这道理是后来某个哥们儿替他总结的，只可惜道理知道得晚了，终究是于事无补。
其实之前吧，他拿她还是有办法的。
顾翩翩是个怕吓唬的，有时候她过分了，或者他真动了气，吓唬她一下，保准她很长时间服服帖帖的。
然而她怀孕之后……
这一套几乎用不得了，他不可能手持一根戒尺吓唬一个孕妇，万一真吓坏了，影响孩子得不偿失。
有时候季先生看着她，心里万般费解。
他怎么会有一个胆子这样大，隔三差五就胆敢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的女人？
简直难以置信。
偏偏他还常常瞧着她的模样觉得蛮可爱。
他一定是鬼迷心窍，鬼迷心窍！
……
林姒见他一动也不动，忍不住开口道，“季先生……”
季绍霆抿着唇，貌似冷冷地瞪了顾翩翩一眼，转身离去。
他甫一带上门，林姒便憋不住捧腹大笑，“一边笑一边吐槽，我说翩翩啊，你是要闹哪样，你这么对你老公……真的好么，你不怕挨揍啊？”
林姒对季绍霆虽然算不上熟悉，可因为翩翩的缘故，也算接触挺多的。
像他这样习惯了掌控权势的人，能受得住翩翩这样的小脾气长期折腾，也真算是真爱了。
翩翩咬着唇，“你知道他是怎么对待我的么，你还这样说我，说得好像是我无理取闹似的……”
林姒看着她已经在自觉地吃东西了，便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亏得她放下电话就这样火急火燎地赶来。
林姒道，“你先吃着，饿久了真的不好，你一边吃一边听我说。之前季绍霆对你说不要宝宝了，这事儿的确是他的不是，但是人生在世嘛，总要有点疏漏的，大家都是凡人，谁也不是神，他不也是被人诓了么，否则他不会不要宝宝的，咱们做女人的，有时候也理解男人一些吧，男人也不容易。”
翩翩嘴里咬着芝麻包，小眼神儿看怪物一般看着姒姒，“天，你这说得什么话呀，你这是被你家男人洗脑了吧？”
林姒朝着她直翻白眼，“我在说你啊，你说我干啥，就事论事好么。我的意思是，你老公不是故意伤你心的，如果不是有苦衷，加上被人诓了，他不可能在你怀孕之后突然叫你去把孩子打了，虽然这件事本身挺恶劣的，但如果你能试着换位思考一下，就会觉得其实不是什么大事。结婚三年，你不可能从来没犯过错，从来没做过叫他伤心的事情，可是他也没有怎么你嘛，你老公一定都会毫无原则地原谅你，这就是爱啊，如果你也爱他，这件事不如就这么翻篇吧，反正真相大白了，我们都收到风得知这是个大乌龙了，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就让这件事渐渐地过去吧。”
翩翩被她这样说着，眼眶又泛起了红，她咬着唇瓣，声音细若蚊吟，“姒姒，我不是故意为难他的，我是过不了我自己心里那一关，我一想到他在我被人绑走的时候，曾经动过不去救我，干脆就让他们把我的宝宝打掉的念头，我就觉得他是个魔鬼，太冷血了……我觉得他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男人了，我好伤心，只要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自己恨死他了。明明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宝宝，为什么他要这样做，甚至我觉得他能够产生这样的想法，都是非常可怕的……”
她清晰地记得当时她那样痛苦地逼问他，一心只想得到他的真实回答。
他一直沉默，沉默了许久许久，最终他给了肯定的回答。
翩翩一直以为自己是能够接受真相的，与其被他蒙骗，她宁愿知道最残忍最鲜血淋漓的一切。
可是没想到在听见他回答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剧烈抽搐，疼痛，不能自已。
林姒其实也挺费解的，从周仲越口中的只言片语，她大概能猜出这个血缘风波的根源，大约还是同季氏内部的斗争有关，有心人刻意设计了圈套让顾正嵘和季绍霆都中计，表面上是借此打压顾翩翩，害她流产，可实则，针对的约摸还是季绍霆本人，一旦他血统不正被证实，恐怕他会丧失季氏掌权人的地位。
这事儿太复杂了，翩翩委实很可怜，差一点就成了牺牲品，她的宝宝差一点就没有了，所以无论她现在怎么闹，林姒都能理解。
她想了想，道，“是，你老公的错也挺严重的，不然就晾着他一阵吧，你不是要去旅行么，想去哪里，我陪你！”
“啊，姒姒你真好……”
小孕妇差点热泪盈眶了，“我想去瑞士，虽然只待了一年，可我对苏黎世还是挺有感情的，而且大学没能在苏黎世念完，我心里也有点遗憾，这一回带着肚子里的宝宝，我想去走走。”
林姒沉吟片刻。这时候是夏季，瑞士的气候确实怡人，虽然不是冬季不能滑雪，但还是很适合散心的。
她便道，“那好，咱们就去瑞士吧，你先好好吃饭，我出去同你老公聊两句。”
……
季绍霆在楼下客厅的沙发边坐着，林姒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礼貌道，“季先生，你现在有空么，聊两句？”
他抬头，顺手合上笔记本，语气平淡，“你讲。”
林姒笑笑，“季先生，我知道翩翩作得很，你一定很辛苦，不过孕妇都是这样的，等生下孩子之后就会恢复正常了。”
“她现在，最好不要动气的，你尽量让着她一些吧，别和她一般见识……”
季绍霆挑了下眉，“我可从没同她计较，怎么，顾翩翩对你说我什么坏话了？”
林姒忙摆手，“并没有什么坏话。只是最近发生的事儿……确实挺伤她的心的，她年纪小，没经历过这样的挫折，她需要一段时间疗伤。加上……之前我就总听她抱怨，翩翩不喜欢总被你当成小孩子，她经常因为这个郁闷。季先生，在你觉得适当的范围内，给她一些自由吧，也许会有意料之外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