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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冬挂了电话,没功夫跟儿子解释,转身走出房间。
韩智看到韩韵挣扎,也顾不上追出去质问,连忙过去给韩韵松绑。
“阿智,不要。”
周秀容也来拦他。
韩智真的糊涂了:“妈,你们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把韵韵绑起来?”
周秀容面对儿子不解的眼神,心里难受,她又何尝想这样。
可是不绑起来,韩韵可能会自残,也可能跑掉。
他们没别的办法啊。
“阿智,你先冷静点,我们到外面谈。”
“先给韵韵松绑。”韩智说。
周秀容无奈:“你看她这个样子,给她松绑真的好吗?”
韩智回头,看着床上不断挣扎的韩韵。
她此时气质全无,浑身狼狈,像个疯子一样。
韩智也察觉到韩韵的不对劲,他心往下沉了沉:“韵韵怎么了?”
……
打开邮箱,最新一封邮件,应该就是王秘书发过来的。
韩冬打开邮件,看到里面的内容,顿时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捂着胸口,呼吸困难,额头冒冷汗。
哆嗦着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了几颗药,颤抖着放入嘴里。
等到那阵痛减弱,他已经像从鬼门关走上一着的,虚弱地仰靠在椅背上。
双眼睁得圆溜,将邮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韩韵一直住在泰国的一个小镇上,那里与外界几乎没有交流,镇上的人很少去其他地方。
而在那个镇上,住着一个叫张睿的男人。
这个男人性格方面倒也不差,而且在当地工作稳定,收入不多,但也足以维持生活。
张睿条件还可以,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他不孕不育,也就是说跟了他,这辈子韩韵就别想怀孕。
当然,即便张睿身体健康,可是以韩韵的身世,甩张睿几百条街。
要钱没钱,要势没势,样貌又一般,才能也只能算中等之列,这样的男人在普通人眼中,应该算是不错的,可跟韩韵一比,样样都差太多。张睿跟韩韵在一起,简直是癞蛤蟆与天鹅变成一对。
更叫韩冬无法忍受的是,是韩韵追求张睿!
将整封邮件来回反复看了几遍,韩冬几次险些背过气去。
一定是纪臻!
一定是纪臻在背后搞鬼!
韩韵给他下了降头,他是不是也让人给韩韵下降头?
要不然以韵韵的心高气傲,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样平庸的男人?
周秀容推门而入:“是不是王秘书那边有消息了?”
韩智跟在后面,刚刚接收到的信息对他刺激有点大,一时半会儿还没回过神来。
韩冬啪的一下,把电脑给关了。
“嗯,王秘书说找到韵韵口中那个‘阿睿’了。”
“他在哪里?”周秀容急问。
“也在泰国,眼下正在回国的路上。”
“他……是华夏人吧?”周秀容迟疑着问。
韩冬点头,不想多提那个男人。
他现在已经在考虑周秀容的建议。
这个女儿显然已经毁了。
虽然那个城镇闭塞,但也不是真的与世隔绝,现在信息那么发达,一个网络,能把全世界联系在一起。
也许哪一天就会有人把韩韵和张睿在一起的照片传到网上,认识韩韵的人看到那些照片会怎么想?
当然,张睿也不能跟韩韵在一起。
那个男人只会毁了她。
把韩韵送出国,让大家淡忘掉她,家丑就不会外扬。
去M国或者去西方国家都不错,到时候再给她找个品貌家世都不错的华裔,让她一辈子在国外生活。
“还有别的消息吗?”
周秀容的话把韩冬从深思中拉回来。
他决定不告诉他们真相。
若是他们知道韩韵在那个小镇的作为,一定会惊吓过度。
在那个小镇的韩韵,与他们所认识的韩韵判若两人。
在那里,做了太多丢人的事。
他都不想说出口。
想一想都觉得整个人不好了。
晚上,夫妻俩睡一屋。
时不时的能听到韩韵的叫声。
所幸他们平时不住在韩家老宅里,要不然韩韵得吓到多少人。
“都喊了一下午和一晚上了,怎么还有力气。”周秀容叹口气,眼里已从一开始的不忍心变成现在的不耐。
他们已经好言好语劝过了,但韩韵就是不听,把他们都当成坏蛋,一个劲儿的要出去找张睿。
笑话,虽然这里不是老宅,但是出入也经常遇到熟人。
韩韵的脸在这一片,基本没人不认识。
让她跑出去,家丑岂不是外扬了?
谁知这丫头精力太旺盛,到现在睡觉时间了,还在喊。
韩韵之前被手镯调养了身体,身子骨儿比普通人要好,有精力也不奇怪。
当然,那手镯现在已经不在她身上。
就和宁惜玥戴手上摘不下来一样,韩韵的手镯也摘不下来,纪臻干脆让人打碎。
没有手镯的保护,韩韵和一个普通人也没多少区别。
韩冬和周秀容不知道手镯的秘密,心神也那上面,平时这个点已经睡觉的两人,躺在床上发愁。
韩冬也无奈地叹息。
都是造孽啊。
周秀容望着天花板说:“说吧,王秘书还传来什么消息,阿智在场,你没全说完,不过别想瞒我,你的一个眼神,代表了什么,我都看得出来。”
韩冬也需要个商量的人,没打算瞒她,把自己看到的那封邮件告诉她。
周秀容听罢,忍不住嘤嘤哭了出来。
“老韩家这是倒了八辈子霉啊才会碰上这种事。”
韩冬被她哭得不耐烦:“行了,哭有什么用?现在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
周秀容声音一顿,带着鼻音问:“还能怎么办?只能把她送走啊,难道要每天看着她发疯?”
韩冬翻了翻身,长长吐出一口气。
“把她送走,我心里不忍。”
周秀容委屈道:“你以为我就忍心吗?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我也早把她当亲生的看待。可是不把她送走,还能怎么办?”
她无法想象别人用异样目光看她,看这个家。
所以只能委屈韩韵住到国外去了。
“其实呆在国外也没什么不好,她常年在外留学,这几年呆在国外的时间比住在国内长,即便她一辈子不回来,别人也不会太奇怪。她出国,对我们也好,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好事?”
“明天见了那个张睿再做决定吧。”韩冬心叹,纪臻啊纪臻,竟是把自己逼到这个境地。
那小子早就算准了他的心思,才会把韩韵的行踪透露给他吧!
……
纪臻接到消息,韩冬已经先后派人把韩韵和张睿带回国内,对此,他并不意外。
他相信,以韩冬的聪明,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
果然,在第三天,他便接到消息,韩韵被秘密送往M国。
而张睿则又被遣送回泰国。
没过多久,张睿就在那边的一次械斗中被波及,受了重伤,抢救不及,死去。
此为后话。
在医院里关了三天,纪臻无法再忍受下去,让徐特助订了机票,打算今天就去S市。
他现在可以下床,就是不能激烈运动。
其实他也不用做什么激烈运动,只要能够站在她的身边,或者站在不远处,看到她,他就满足了。
徐特助迟疑道:“可是周老说……”
“谁给你发的工资?”纪臻沉声反问。
徐特助嘴角一抽:“我马上给您订。”
纪臻挂了电话,目光落在床头柜。
上面堆叠着不少育儿方面的“教科书”,纪臻从最上面拿了一本,安静看起来。
时不时皱下眉头,好似遇到了什么难题,竟是比他在工作的时候还要认真。
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
纪臻没来,但宁惜玥每天都能收到不一样的礼物,前天是水果,昨天是营养品,今天是零嘴儿。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送的。
宁惜玥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臻不出现,却匿名送东西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也许,他其实把她的话听了进去,是在等孩子出世?
她坐在房间的床上,翻看着一本杂志。
突然,阳台传来一声闷响。
宁惜玥警醒抬头,看向阳台。
夜风轻拂,窗帘微动。
阳台并无异样。
听错了?
她走到靠近阳台的地方,把灯打开。
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把玻璃门合上,然后将帘子拉上。
关了灯,回到床边。
刚刚坐下,门口有动静。
宁惜玥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房门上。
“玥玥,喝点牛奶,然后睡觉吧。”
房门被推开,宁琛端着一杯牛奶进来。
宁惜玥心底暗暗松口气:“嗯,你也早点休息。”
她接过杯子,把牛奶喝完。
宁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一手接过杯子:“小家伙今晚有没有折腾你?”
“没有,估计知道他妈要睡觉了,所以也乖乖地不动。”
宁琛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那可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还没出生呢,就懂得体贴你了。”
“好了,不打扰你休息,睡吧。”
宁琛离开,替她关灯掩上门。
屋里只剩下床头柜上的一盏台灯亮着。
就在这时,宁惜玥突然发现,阳台外面有一道人影,一闪而逝。
她心顿时悬起来。
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
那影子映在窗帘上,看上去并不真切。
但想到某个人的前车之鉴,她心里不由恼火。
这个家伙又来爬阳台,他当自己这里是什么?公共场所吗?想来就来!
还是他喜欢当梁上君子,私闯民宅上瘾了?
宁惜玥掀开被子,双脚落到地上,踩着拖鞋,站起身。
忽的,她又坐下。
反正阳台的玻璃门反锁着,他进不来。
这般一想,宁惜玥心里生出幸灾乐祸。
就让他在外面受冻吧。
宁惜玥躺下,把被子掀起来,盖到下巴处。
她现在不好侧躺着,便闭上眼睛,让自己不要去看。
窗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有东西扣门锁的声音传来。
宁惜玥眉毛微挑。
居然还撬锁!
工具可真齐全啊!去当贼算了!
宁惜玥坐起来,目光落在阳台方向,冷眼看着。
过了几分钟,她听到一声脆响,然后玻璃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掀开帘子蹑手蹑脚地走入。
啪!
屋里的灯忽然亮起来。
潜进来的人连忙用手背挡住光,转身便往外跑。
宁惜玥瞳孔微缩,不是纪臻!
真进贼了!
她看了看左右,本想拿桌上的闹钟当武器,忽然想起上一次因此引来家人。
她转而拿出放在玲珑空间里的银针,朝逃跑的贼弹去。
银针射进小贼的后颈。
小贼身体一僵,倒了下去。
宁惜玥挺着大肚子,缓慢走过去。
以防有诈,她又弹了根银针。
银针精准地射入小贼的后背。
她顿住脚步,转身到桌边打电话。
不一会儿,宁琛推门而入。
看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陌生男人,宁琛脸色又阵青白交加。
他担忧地走到宁惜玥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家里进了贼,保卫方面需要加强了。”宁惜玥冷漠地扫了眼地上的人。
“要不你去我房间睡?”
宁惜玥这间房阳台外面就是花园,似乎是宵小最喜欢进入的地方。
“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审问,看看这个小偷是何来历。”
宁琛此时也不放心让宁惜玥独留在房间内,便点了点头。
他先找来绳子,把地上的男人捆绑在一块椅子上。
然后用力拍了男人几下,打算把男人弄醒。
“用这个。”宁惜玥递给他一个小瓶子,“打开瓶盖,让他闻一闻。”
宁琛照做,拿着瓶子在小贼鼻子下面晃悠几下。
延迟,小贼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看到近在咫尺的人脸,他惊了一下,然后蹦起来想要逃跑。
这一蹦没蹦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被捆在一把椅子上。
“你们要干什么?”他一脸苍白地问。
宁琛冷声说:“该是我们问你要干什么。”
“我……对不起,我走错门了,这是个误会,你们把我放了吧。”
宁惜玥坐在旁边冷笑一声:“走错门?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是爬阳台进家的,撬锁技术那么好,你别告诉我你是卖锁的。”
“呃,我不是卖锁的,但我是修锁的,真的是走错了,你们千万别误会。”
男人赶忙,解释,他不过二十多岁的样貌,看上去还很年轻,相貌平平,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倒不像大奸大恶之人。
只是撬锁并私闯民宅,会是个好人吗?
宁惜玥和宁琛都不相信他的话。
男人看到他们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着急解释。
“我真不骗你们,我是修锁的!”他扭了扭身体,“我口袋里有名片,你们如果需要修锁的话,可以找我。”
宁琛走过去,从他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看到上面的介绍,宁琛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他走到宁惜玥身边把名片递给她:“还真是个修锁的。”
“呵,看来现在的小偷花样不少,随便弄张名片,就可以脱罪吗?”
宁惜玥懒洋洋地看向宁琛:“大哥,既然他不肯老实交代,打电话报警吧。”
“好。”宁琛点头。
“别别别!”那小贼慌张出声,“我真不是小偷啊!”
“那你为什么撬我阳台的门?别扯你走错家门这种鬼话。我倒不知道这附近的人家还有修锁的。”宁惜玥讥诮地说。
小贼满脸通红,急得满头大汗。
“我真的不是……我有梦游,肯定是因为梦游!”
宁惜玥觉得他就是个骗子,谎话连篇。
宁琛也看不下去了,直接打电话报警。
一个小时后,警车过来,小贼被抓走。
警察要宁琛回去录口供。
宁朝方也被惊醒了。
宁琛便让父亲陪着宁惜玥,他则坐上警车走了。
看着警车远去,宁朝方回到屋里摸了摸宁惜玥的头:“刚才是不是吓坏了?”
“没有。”宁惜玥笑了笑,她只是被气到了而已,还以为纪臻又当一回私闯民宅的梁上君子了。
宁朝方却笑不出来:“保安是饭桶不成,贼进来了都不知道。明天我就去招几个身手好的、机警的保安。”
宁惜玥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其实她也觉得该好好整治一下,家里的防卫太松散了。
纪臻几次三番偷潜进来。
好么,现在连小偷都光顾了。
而保卫室里的人,却睡得跟猪似的。
其实这边别墅防卫算不错。别墅区外面的大门有保卫室,一般人进来都是要登记的。
而每多居民,还会自己招保全,守在别墅大门。
像她家就请了两个,轮流值班。
但是有本事的人要进来,其实不难。
宁惜玥自己身手好,她想要在不惊动保全的情况下进别墅是轻而易举的事。
家里那么多古董,贼惦记也正常。
就不知道大哥跟去派出所,能不能从小贼的嘴里多了解点信息。
半夜三点,宁琛回到家里,宁惜玥等了他许久,熬不住困意睡着了。
宁琛走到楼梯口,不经意瞥见歪倒在沙发上的人儿。
他皱了皱眉头,走过去。
“玥玥?怎么在这里睡觉?”
宁惜玥缓缓睁开眼睛,迷糊地盯着他几秒。
宁琛笑道:“我抱你回房睡觉。”
宁惜玥瞬间清醒过来:“大哥,你回来啦。”
“嗯,你想睡怎么不回房里睡?在这里着凉怎么办?”
她坐起来,盖在身上的毛毯滑落。
宁琛给她捡起来。
“我没想睡的,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
宁惜玥揉了揉眼睛:“那小偷招供了吗?”
“嗯,警察已经查到他的身份。他以前是个开锁匠,这一年来鬼迷了心窍,借着给人换锁开锁行窃。”
“可咱们家又没换过锁。”宁惜玥说。
“谁说没有?在你回来前才换过,只是没和你说而已。我估计他是看咱们家里古董多,起了歪心思。”
“我说呢,怎么潜进来的,原来早就来过了呀。”
宁惜玥撇了撇嘴,害她担心一场。
“不过家里的保卫做得的确不到位,该重新调整一下。”宁琛皱眉道。
要不是玥玥本事大,那小偷跑掉事小,惊了玥玥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遭了。
“嗯,这件事爸爸明天会安排。”宁惜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哥,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你睡我房间?”
“不用了,那么多年也就碰到一个小偷,难不成一晚上还能出现两个?”
宁惜玥戏谑地问。
宁琛一想也对。
这里是山腰别墅,住的都是有钱人,治安不错,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两人道了晚安,各自回屋睡觉。
一回到房间里,宁惜玥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宁惜玥还没醒。
宁琛对王妈说:“早餐给她热着,别叫醒她,等她醒了再让她吃。”
王妈不知道昨晚家里遭贼,原打算上楼去叫宁惜玥的,闻言脚步一顿,点了点头。
吃完早饭,宁琛上楼,想进屋看宁惜玥一眼,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
他皱了皱眉,这丫头平时不锁门,是不是昨晚还是吓到了?
没打扰宁惜玥,他静悄悄离开。
下楼的时候,又和王妈叮嘱几句,然后才提着公文包和父亲去上班。
路过隔壁的时候,发现两辆货车停在院子里,有工人从车上搬家具下来。
院子里还停着一辆轿车,宁琛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心想着,难道是这户人家从国外回来了?
车子很快把别墅抛在后方,宁琛也随之把看到的抛在脑后。
此时,宁家别墅二楼,窗户面向花园的卧室。
微风轻拂,窗帘微晃。
床上,躺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