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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侠今天很有大吃大喝的心情, 不过想到自己后面两天都要请别人的客,自己提前吃饱了干请别人太吃亏, 就让柳钰往后边排一排。
柳钰就排到了下个星期一, 在荣泽请吃火锅,因为周末两天柳魁和几个孩子都要回柳家岭, 要不人太少吃着不热闹, 而且两个小阎王如果没吃上, 那肯定是要闹一场的, 过后就算再补给他们十回也没用。
周四周五两天, 柳侠上午陪在柳长青逛街逛商场, 下午, 父子两个就坐在小院里晒太阳聊天。
七年过去, 原城的变化很大,柳侠买的四季花园一共三十二栋楼,一半六层一半六层半。
而从去年开始, 除了别墅, 原城的商品房就没有这种多层了,都是二十层左右的电梯房。
柳侠买的是四季花园的第四期,一楼带院, 不大, 院墙到主体墙才八米。
因为当时原城大部人都还没有从分配房的惯性中走出来,而且单位集资房确实要便宜得多,商品房针对的主要就是暴发户这个市场,而暴发户既然要买, 就不能买公众认知中很差的一楼和顶楼。
柳侠来买房的时候,四季花园一期和二期的一楼和顶楼绝大部分还都没卖出去,开发商吸取了教训,从第三期开始,一楼送院子,六楼送阁楼,虽然这两个楼层还是没有其他楼层卖得好,但好歹有人问了,不像之前,销售经理一推荐一楼和六楼,对方就跟受到了奇耻大辱一样。
当然,像柳侠这样直接就是奔着一楼来的,当时真的非常罕见。
现在,柳侠和父亲坐在小院里,眼前是两棵含苞待放的海棠树,外面的公共绿地绿草如茵,香樟树、樱花、小红枫在春风中摇曳,蜜蜂在一片不知名的花中间飞舞,几个老太太推着小孩子在散步。
柳侠看看眯着眼前看海棠花的父亲,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好玩的念头,他趴在躺椅扶手上拍拍柳长青的胳膊:“伯,我是不是可有本身?”
“嗯?”柳长青扭过头,不明所以,他知道,柳侠一直都是觉得自己很废物很没有本事的。
“这是原城哩房子啊。”柳侠嘚瑟地说,“以前,咱来原城搭个车,售票员都嫌咱站哩不对,现在,咱住到原城哩商品房里,可多原城人还为单位一套破集资房争破头咧。”
“哦!你说这呀。”柳长青拍着柳侠的一只手,“就是没这房子,你也可有本事啊孩儿,你将十岁就会独个儿挣钱给猫儿买奶粉,十六七就给比你还大哩孩儿补课挣钱贴补家里,我还没见过比你还能干哩孩儿们。”
柳长青这么一夸,倒让王婆卖瓜的柳侠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嘿嘿笑着说:“我比不上俺哥,我光会挣俩小钱,俺哥他们都得管家咧。”
柳长青说:“您几个都是好孩儿,包括您云芝姐玉芝姐,您虽然看上去走哩路不全一样,可一个个都踏实正干,这样就中了。”
柳侠趴在柳长青的胳膊上,翘着嘴角,眯着眼睛看太阳。
爹妈家人没觉得他是变.态嫌弃他;柳岸的检查结果正常;所有考过的科目他感觉都很好,平时成绩优秀,还有自己独立完成的数个应用程序加成,肯定能按时毕业。
农场雇佣的两个工人认真负责,已经按照农场往年的模式进行了播种,农场有成熟的销售渠道,不用担心那些农作物卖不出去。
柳侠的嘴角越翘越高,脑袋上忽然挨了轻轻的一巴掌。
“啥事儿恁高兴?”柳长青正微笑着看他。
“嘿嘿,没,没啥事儿。”柳侠笑嘻嘻地垫着下巴颏,反过来问柳长青,“伯,你没搁原城住过都这么遗憾,那,你想出国看看不想?”
柳长青看着他:“哪国?”
“呃——”柳侠有点讪讪的,钻空子偷偷打了个电话,他有点忘乎所以了,“当然是德国了,俺六哥不是老想叫您跟俺妈去看看他搁外头过啥样嘛,俺妈您俩也答应了。”
柳海过完年后不想走,一直拖到二月底,天天哼唧着让柳长青、孙嫦娥和柳长春办个护照,跟他去德国看看;孙嫦娥觉得丹秋怀孕那么辛苦,柳海做为丈夫却不在身边照顾她,实在太不应该,就把柳海硬给赶走了。
柳海离开柳家岭的时候哭得说不出话,柳长青和孙嫦娥就说,让他先回去,等丹秋该生了,瓜瓜也大了些,他们就去德国看他。
柳长青说:“出国恁麻烦,哪是说去就能去哩,再说了,您妈晕车恁厉害,坐飞机还不知成啥样咧。”
柳侠说:“多坐几回就好了,俺妈要是年轻点,叫俺妈学会开车,她就不晕了,可惜……”
柳侠坐直一些,抱紧了柳长青的胳膊。
家里的日子终于好了,不再为钱操心,为粮食揪心,可是父母却老了,那么多好东西,他们都享受不到。
在医院的那些天,他和柳岸说过很多很多话,其中好多就跟这些有关,柳岸说,只要他们肯努力,家里的长辈们就能享受到更多。
柳侠那时候才知道,柳岸为什么坚持要买农场,而不是B城的房子。
因为柳长青说过,计算机不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假如世界发生不好的变化,比如像上世纪六十年代初那样的灾荒,最先被人们抛弃的,就是娱乐和奢侈品等不实用的行业,所以,柳岸要买个能提供人类生存第一需要——粮食——的农场,让家里的老人放心。
当然,柳岸自己也是真心喜欢那个农场。
现在,柳侠特别想让家里人去看看那个农场,看看柳岸希望和他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心情。
不过现在不行,现在,家里人都觉得他和柳岸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只是在做一个新鲜热闹的游戏,现在从他和柳岸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信度都会被打折扣。
柳长青好像无意识地轻拍着柳侠的手:“是啊,要是再年轻几岁就好了,您妈就能去可多地方看看。”
柳侠觑着父亲的脸,心里十分内疚。
前天下午,他让柳长青给他讲自己和孙嫦娥谈恋爱的故事,只听到柳长青在开城决定参军后打算回家,就睡着了。
昨天他又缠着柳长青讲,柳长青说啥都不肯了。
没理由,就是不肯再说。
太阳虽然温暖,节气却还没到春分,依然是昼短夜长,柳侠觉得他和柳长青刚出来一会儿,太阳就要落山了,他该去请人吃火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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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城呆了五天,柳侠心里的疙瘩解开了一个,又增加了一个新的:他越来越舍不得让父母伤心忧虑。
不过总的来说,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星期天中午,他终于约到了郑主任,两个人到一家新开的西餐馆吃了一顿牛排后,柳侠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荣泽。
柳钰已经提前在火锅城订好了房间,柳侠和柳长青、柳川回到荣泽的时候,柳魁和几个小的还没从柳家岭回来,柳侠就提议,去楚凤河的工地看看,柳长青和柳川也正有这个意思。
已经过了三个月,火车站商场旁边的路已经修好了,为了施工方便,楚凤河先把烂尾楼小区西门和千鹤山路之间路打通了。
烂尾楼现在有了一个很……和平的名字:静安小区。
柳侠觉得,这是楚凤河的一个心愿,他在这里被人当枪使,最后又成为替罪羊,度过了惊心动魄的一年,他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有那样不平凡的经历,只想在宁静安稳中过自己平凡人的日子。
和柳侠春节前时看到的破败荒凉不同,现在的静安小区非常热闹,除了干活的工人,送原材料的车子,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
楚凤河说,大部分都是原来的集资户,知道他们的钱有救了,从他开工那天起,天天有人过来围观施工。
政府办在牵头和集资户签署协议,房子竣工后,按现在的市场价出售给他们,他们原来集资的钱,会被当做购买房子的第一期房款,不足的要补差价。
集资款能多余出来的人一个也没有,因为四年时间,荣泽的房价几乎翻了一番,当初集资的时候,普通的百姓人家,五万块就算很巨大的财产了。
也有几个贪心不足的,居然还想要当初三分或五分的利息,被牵头的小伙子一通怼:“想要利息哩都找胡永顺去,您哩集资条不是金鑫公司给开哩嘛,现在是人家广厦公司帮政府收拾烂摊子,人家愿意承认您当然哩集资款就不赖了,您居然还想要利息?人家广厦要是恼了,一甩手也不干,您连个屁也得不着,就不瞎花哨了。”
柳侠问楚凤河:“没人找你闹吧?”
楚凤河说:“有几个,黄昏找到俺家,我给张主任打了个电话,第二天我就停工了,停了半晌,那几个人就消停了。”
柳川笑着说:“凤河,你这回也算是捏着那些集资户哩软肋了。”
楚凤河说:“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再心软当冤大头,就是信球了,要是那样,就算您家这么好哩人,恐怕以后也不会再伸手帮我。”
柳侠说:“你要是敢再信着个脸对谁都心软,别说帮你,我以后放高利贷都不放给你。”
楚凤河看着远处脚手架上忙碌的工人,说:“永远不可能了,我现在知了,没原则哩心软,害人害己。”
柳长青说:“凤河,吃一堑长一智,你才三十多,啥都来得及。”
楚凤河说:“大伯,我知,你等着看吧,我不会叫您失望,更不会叫您哩钱打水漂。”
三十万的启动资金还是少了,几家原材料供应商这几年不止一次被坑,最初因为楚凤河的人品,冲动之下答应只收少量欠款和定金即可供货,几天后都反悔了,要求每次至少支付一半的货款当定金。
楚凤河一筹莫展之际,柳川从政府办张主任那里听到消息,他和柳魁、柳钰商量了一下,给楚凤河打过来七十万,凑够了柳侠当初许诺的一百五十万。
七十万如果在平时,对现在的柳川和柳钰都不算太大的数目,但柳川这几年尝到了做生意的甜头,并且对这几年的通货膨胀有非常深刻的体会,所以,他继给柳钰在五金一条街买门脸之后,去年国庆节前,又在四季小区27号楼买了个二手房。
虽然是二手,但房主买了之后从来没住过,柳川觉得四季小区环境好,适合养孩子,想买下来让柳葳结婚用,如果柳葳不回中原,这套房子从楼层到户型都很好,以后不愁卖不出去。
同时,他还包圆了公安局东边一栋正在建设的居民小区临街楼的门脸,这几乎花光了他和柳魁、柳钰手里的所有流动资金。
这一笔钱,柳钰的占了大头。
家电城和窗帘店虽然生意不错,但时间太短,而且柳川还要还贷款,这两年积蓄有限,柳钰这几年业务节节攀升,去年一年的纯利润就八十多万。
只是柳钰对自己比较抠,如果不是柳凌、柳侠他们给他买的好衣裳在哪儿顶着,平时的吃穿住行,谁都看不出他有钱,三道河几个阀门厂的厂长不是宝马就是奔驰,望宁大街几个煤贩子都买了夏利或QQ,柳钰开个面包还是柳侠和柳葳买的。
这些门脸柳川打算一部分自己家开店用,一部分出租,柳钰说了,他要学柳侠,让孩子们当包租婆和包租公。
因为柳川几个人手里的现金都很拮据,这笔七十万的钱,有一部分就从家里的存款里出了,也就是经柳长青和孙嫦娥的手拿出来的,所以今天楚凤河会这么说。
柳长青笑着说:“凤河,做生意,要么赔要么赚,尽心尽力就好,其他不用想恁多。”
楚凤河点头:“我知大伯。”
他仰起头,眼睛跟着塔吊上的预制板转:只要和柳家的人在一起,山大的压力好像都不算个事儿了,你会觉得无论如何,后边总是有路可走。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他能有柳大伯万分之一的慈爱宽容,自己和小河都不会有四年前的那场狼狈不堪吧?
五点半,柳钰开着车,载着柳魁、秀梅、晓慧和几个小的回来了,他们没回家,直接去饭店。
几个小的六点半还要上晚自习,所以柳侠他们提前到饭店,锅底早早就烧开了,菜也点好了,人一到就开吃。
小雲和小雷到了后,只在看到柳长青和柳侠的时候硬挤出笑脸打了招呼,然后就继续鼓着脸怄气,小雲的脑袋扎在柳长青背上,肉夹到他盘子里他都打不起精神。
小雷跟晓慧别瞪眼,因为晓慧今天给了个准确的消息,今年九月,小学从五年制改为六年制,两个小阎王为此纠结成了麻花团子。
他们又想让小萱在柳家岭多呆一年,不要来荣泽遭罪,又想让小萱早点来荣泽,那样他们就可以天天见到乖弟弟。
没办法,虽然现在小萱皮得跟他俩当年有一拼,在两个小阎王眼里,他却还是那个肉乎乎特别爱笑从来不闹人的乖弟弟,别人如果说出小萱一条毛病,俩人马上能给找出一百条理由证明那是优点。
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更想让小萱在哪里上学,却对这个不期而至的改变深恶痛绝,因为他们一下子就看到了这个改变的要害:小萱要多上一年学。
听晓慧委屈地说完理由,柳侠笑着说两个小阎王:“跟自己家里人怄气有啥用?您俩有本事,当教育部部长呗,然后就可以规定小学、中学都是一年制,且不准有早自习、晚自习和作业,阳奉阴违者,杀无赦。”
小雲满脸不忿地控诉柳侠:“你这样幸灾乐祸,不就是因为俺柳岸哥不用再上学了吗?要是小萱是俺柳岸哥,你绝对比俺俩还气慌,肯定得厥教育部长他家十八辈祖宗。”
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了,除了柳侠有点尴尬的“呵呵”,大人们都装作专心致志在吃饭。
萌萌不明所以地挨着看了一圈,最后眼睛落在柳侠脸上,晓慧往她盘子里夹了一筷子毛肚,她才移开视线。
小莘早就觉得家里从春节那天晚上开始的怪异气氛可能跟柳岸哥有关,但是因为找不出理由,他一直不太确定,今天,他终于可以肯定:柳岸哥和小叔之间发生啥大事了。
可是,会是啥咧?柳岸哥没良心,打算以后永远留到美国不管小叔啦?
不可能啊,过年那天早上吃饺子,柳岸哥还恨不得喂着小叔吃咧;他还听小葳哥说,柳岸哥就是因为老想小叔才突然回国的,坚持说小叔出事了非要去双山找也是柳岸哥的意思,要不是柳岸哥,小叔说不定就没了。
而且,柳岸哥为了照顾小叔,能不能毕业都不管了,开学三个星期了他才回美国……柳岸哥对小叔这么好,小叔也恨不得给肉都割了叫柳岸哥吃,为啥现在家里哩大人搁小叔跟前提都不敢提柳岸哥咧?
“不吃菜,光看着您小叔干啥咧?”柳魁往小莘的碟子里夹了一筷子肉,说道。
小莘赶紧自己又夹了一筷子,证明自己一直在吃:“没啊伯,我就是觉得俺小叔越来越帅了。”
柳侠看看自己多年如一日的牛仔裤和随时傻贵、但看着平淡无奇的灰色毛衫:“小莘,夸人能有点诚意吗?”
小莘说:“帅是气质,跟衣裳关系不大,我一直都觉得,小叔你赤麻肚儿也可帅。”
两个小阎王终于来了精神,一起对小莘伸大拇指:“四哥,这个马屁拍哩真高。”
柳侠怕再有人说起柳岸让屋子里冷场,忙着转移话题,也喊自己的四哥:“四哥,你说要回来一笔死账所以想请客,哪儿哩死账啊?”
刚才屋里一冷场,柳钰心疼得不行,柳侠这一问,正中他的下怀,他把筷子啪地往碟子上一撂,兴致勃勃地说:“你猜。”
柳侠能猜出来才怪。
事实是,一屋子的人没一个能猜的沾上一点边的,不过房间的气氛倒是给调动了起来,最后,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柳钰为大家揭秘。
一大家人都不敢相信,柳垚居然能做出那种行径。
秀梅:“他难道不知啥是坏良心么?”
柳魁:“福来恁厚道个人,咋能生出这么个不长进哩孩儿?”
晓慧:“画虎画皮难画骨,柳垚见咱家哩人说话,可是比柳淼都亲热。”因为永芳的关系,柳淼现在被默认为柳长青家的亲戚。
小莘:“四叔,你没扇他几巴掌?”
小阎王:“四叔你咋这么打锅咧?他搁你眼皮子下头晃了几年你都没看出他是个赖孙?”
…………
只有在外面见惯了人生百态的柳长青、柳川和柳侠好一点,不是恶心得比较少,而是没那么吃惊。
柳长青直接问:“那小钰,你咋处理了?”
柳侠说:“四哥,你不会跟电影电视里哩圣人样,高傲地说,‘算了,看你可怜,那点提成我就不要了,你从我的眼前消失就好’,然后就叫柳垚走了吧?”
“你看我像圣人吗?”柳钰说,“单子肯定追不回来了,那个单子的提成我也没理由要,毕竟他根本没卖咱厂子里哩货,而且一共也就四五千块钱,我要过来,花的时候还不够恶心呢。
我叫他给去年从我这儿领哩所有钱退给我,工资、提成,还有差旅费,一分都不能少,全部给我退回来。
他说他还给我签回来三四个单咧。
可是我不跟他说这个,我就跟他说,他是给我跑来了几个小单子,可他从我老客户那儿转给别人哩单子可能更多,他就是在拿着我哩钱去给别人跑业务。他开始嘴可硬,说他死都不会退。
我就拿着电话开始打,咱荣泽所有阀门厂哩人我都知,其他厂哩人我也认识不少,燕来宜他爸哩朋友我也都认识,我要挨着跟人家说他吃里扒外哩事,嘿嘿,我一个电话没打完他就急了,想过来跟我拼命,柳淼揪着他给他了好几巴掌。”
晓慧由衷地赞叹道:“小钰,你这个法儿可真够恶心人啊。”
柳钰说:“他恶心我在先,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只是老实,又不是傻子,叫他当憨大头耍。”
柳侠说:“他当时就给钱给你啦?”
柳钰说:“对,柳淼跟着他去取哩,连工资带提成带差旅费,一共两万四千多。”
柳侠伸手:“意外之财,拿来拿来,咱全部给它吃咯。”
柳钰真伸手去那文件包。
“别捣乱幺儿。”柳魁拍下柳侠去要钱的手,然后又对说:“小钰,你跟柳垚弄到这一步,小心以后他给你下绊子。”
柳钰冷笑一声:“我等着他给我下咧,就看他有没有那个胆。”
柳川忽然问:“你开始说柳淼得做个选择,啥意思。”
柳钰说:“因为我听说了,柳垚这么急着弄钱,不光是他贪心,还因为他想自己办厂咧,他想吃我哩客户办自己哩厂,所以我叫柳淼选。”
柳川追问:“柳淼咋说?”
柳钰说:“柳淼说,他没啥大理想,也不待见操心,柳垚就是想当美国总统也跟他没关系,他就跟着我干一辈子了,建宾也是这样说哩。”
柳川点头:“柳淼跟柳垚不是一种人,他跟他伯样,实在。”
柳长青说:“小钰,既然话都说开了,你跟柳淼以后还得继续搁伙计咧,给柳垚那事抛开,不能对柳淼疑神疑鬼,你知我哩意思吧孩儿?”
柳钰点头:“我知大伯,我不会跟柳淼生分。”
一顿饭吃得跌宕起伏,跟看了两集黄金档狗血剧一样,几个孩子都不想去上学了,尤其是俩小阎王。
小雲企图装病,可手还没捂到肚子上就被晓慧给揭穿了,俩人被柳川和柳侠一人一个拎到了车上,怄得都快冒出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