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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弱点,也有自己不可控的东西,林解语此时显然抓住了盛名峻所在意的东西。
这件事了解的人不多,或者他从前也不是没有所耳闻,只不过不曾去在意罢了。因为童年的记忆太过可怖,所以从不愿意去想起,更不愿去想那个他最亲、也是给他最深伤害的人。
因此,他对自己的舅舅甚至也称不上亲近。
陆陵之这些年自然也不是没试着跟他提过,但人总是那样,一旦心存芥蒂,那么就什么都听不进去,更何况陆陵之为人确实有些问题。
盛名峻童年时母亲留给他的创伤是高洁母女抚平的,所以他从没有去深究过。对于舅舅陆陵之的话,只以为是挑唆罢了,因为他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
此时的林解语却这般信誓旦旦,显然她已经有了足够可以说服他的证据,不然……她何至于忍不住拿这事来刺激他呢?
林解语看着他,眸色中的激愤与讽刺慢慢褪怯,继而浮上来的是心疼。
是的,说到底她还是爱他。若非他这样对自己,她又何至于去刺激他呢?
“我知道我拿出来的东西你一定不会信,你可以自己去查。”当时他的年纪虽然小,年代也已经久远,但也并非无迹可寻,不然她又怎么会查到?
无疑,她今天说的话对盛名峻刺激颇深,但这个过程中他的眉目依然清冷,盯着她的眸子除了更为犀利,并没有丝毫柔软。
半晌,他才说:“我自然会去查。”然后才将扼在林解语脖颈间的手慢慢松开
她身子一下子跌在地上,摸着脖子一阵剧烈地咳嗽,耳边响起盛名峻冷冰冰的声音:“滚。”
现在的盛名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可怖的,林解语绝对不敢再惹他,从地上爬起来便狼狈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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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颜玦在妹妹走了之后,却有些郁闷,尤其是想到盛夏居然敢怀疑自己有问题。如果她此时在自己面前,他非把她绑在床上做到她怀孕为止不可。
当然,那也只是想想。
如今她是连手机都关了,可见气的不轻。只不过就算他昨晚遇到杜若是自己不对,可她也没有做对不起她,他们婚姻的事不是吗?
颜玦觉得自己其实挺冤枉的。
算了,她难得回一趟娘家,再说高洁也不舒服。如果他现在闯进盛家必然又要弄的鸡飞狗跳,就且让她在家住一晚吧。最重要的是他知道盛名峻与林解语并不住在盛家的别墅。
当然,独守空闺的夜晚也是难熬的,尤其早就习惯了抱着她睡,这一晚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所以早晨很早就醒了,眼睛甚至感觉有些发涩。
下楼时方婶正在厨房忙碌,看到他起那么早还有点诧异。因为这夫妻两人早上总是腻腻歪歪的,很少有这么早下楼的时候。
“颜少,不吃早饭么?”这穿戴整齐的是要出去?
“嗯。”颜玦应了一声,迳自往外走。
不久后院子里响起引擎发动的声音,黑色的阿斯顿马丁驶出别墅,一路朝盛家进发。
高洁岁数大了,睡的早醒的也早,而盛夏心里憋着气,其实也没有睡好。所以这天母女俩起的也挺早,盛夏伺候她洗漱完,推着她在后院走了走。
正值夏季,院子里的花都开了。
这栋别墅是盛继业为高洁建造的,里面的花草自然也都是她喜爱的,且亲手种植。从前盛夏不理解母亲的再嫁,甚至对这花草都没有特别的感觉。
如果硬要说出感觉,那必然是不喜欢的。现在盛继业已经不在,在发生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之后,再看这个家当初的感觉也就变了,更多的是说不出的感触。
母女俩散了会步,佣人过来说可以开饭了。
盛夏推着高洁往前走,还没有到别墅前,就听到车子的引擎声传来。两人侧目,就连跟在身后的萨摩犬都停了下来,摇着尾巴张望,只见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开进来,直到她们面前才停下。
车门被推开,颜玦下车。
陆刚刚走到前面,便见一辆车停在别墅前。随着车门被推开,颜玦向她们走来。
“妈、盛夏。”颜玦喊。
盛夏秀眉蹙起,问:“你来干什么?”话语里不自觉地就多了丝嫌弃。不过当然不是真的嫌弃,大概是气他昨晚没有哄自己居多。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高洁不赞成地看着她。
颜玦看着闹脾气的盛夏,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对高洁说:“昨天盛夏没回家,我这才听说你昨天受伤了,没事吧?”这话一方面是在间接解释自己大清早过来的原因,另一方面也在试探高洁是不是知道两人在吵架。
“人老了,腿脚总有不利索的时候。没什么大事,咱们进屋去说吧。”高洁说。
颜玦颔首。
盛夏虽然很想将他赶走,又不想闹的很难看,便推着高洁率先进了屋子。
颜玦接受到妻子的瞪视,感觉早就已经免疫,然后缓步跟了进去。
吵架的事盛夏自然没有与高洁说,不过依高洁的聪明这点眼色还是看得出来的。吃早饭的时候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替颜玦说话,盛夏就更没有说的*。
她打赌,如果自己说跟颜玦吵架的话,她妈肯定会五花大绑将她送上颜玦的车,催她好好跟颜玦回家过日子。于是吃过早餐便借口去上班,拿了自己的包包出门。
车子已经停在院子了,按了中控锁,手握着车门把刚刚打开就被一股力道用力拍上,接着颜玦高大的身子便倚在车门上,堵了她的去路,问:“你打算跟我生气到什么时候?”
他都已经追到这里来了,诚意还不够?
偏偏盛夏态度很好地冲他挤出个笑容,反问:“生气?我没有啊?”好像一切都是颜玦自己幻想产生的错觉。
若真是错觉就好了,颜玦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他面上也不恼,她不是眉目含笑地对自己吗?他也笑,且伸手握住她的腰身勾住自己。
盛夏自然不会让他得逞,无奈女人的那点小力气与男人悬殊太大,她最终还是被他牢牢锢在了怀里。男人女人的身体相贴,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他说:“既然不生气了,让我亲一亲?”
亲他个大头鬼啊!
这下盛夏再也装不下去了,既然挣脱不开,干脆用脚踩他。
“嘶——”颜玦吃痛,盛夏则趁机推开他便跑。
岂知刚踏出去一步,腰间便再次一紧,已经被他拦腰拎起便往自己的黑色阿斯顿马丁车旁走去。
“颜玦。”盛夏生气地吼。
其实盛家就这么大,两人再怎么闹都没有出盛家的院子,最可气的是不止自己母亲没出来,就连家里的佣人都没出来一个阻止。
颜玦打开副驾的车门便将她往里面塞,心里想着离开盛家后,肯定要好好收拾她一下。
哪知抓着车门就是不肯妥协,道:“我不要,别的女人坐过了,我嫌脏。”
颜玦闻言终于停下来看着她,如果此时面前有镜子照着的话,盛夏一定会发现此时的自己十分矫情。此时站在她面前的颜玦也觉得她矫情,可谁让她是自己的老婆呢?
颜玦心里无奈地感叹着,面上表现的却极为冷峻,伸手直接拽过她手里的车钥匙,然后就将她塞进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小跑里。
盛夏还想抗议时,颜玦已经上了车,接着便车门锁上的声音。
颜玦看也没再看她一眼,发动引擎便将车子开出去,只留给她一个专注开车的侧影。
盛夏嘟着嘴巴不说话,没办法,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她总不能跳车。
罢了,反正他总不能将自己卖了。
颜玦自然不会卖她,红色的法拉利小跑穿越大半个城,最后来到西山脚下。车子再沿着山道往上,盛夏心里的预感有些不算太好。还好也没有开到墓地去,只是停在了某个简陋的客栈前。
今天天气很好,又才是上午,所以客栈内也没有几个客人。
老板娘看到有车子开进来已经迎出来,再看到颜玦时不由笑了,说:“颜先生,这么早?”
颜玦颔首,说:“路过,到你这里来填填肚子。”说着绕到副驾将车门拉开,对盛夏说:“还不下来?”哄的时间够久了,姿态也放的很低了,显然耐心已经耗尽。
盛夏瞪了他一眼,也不想让外人看笑话便下来,只是那脸色一看便有点不太高兴。
“我太太。”颜玦这样对老板娘介绍。
“颜太太长得可真漂亮。”老板娘看着盛夏夸赞。
倒不完全是恭维,盛夏本来就长得好看,此时身上虽然也仅着件白衬衫、牛仔裤,梳着马尾。可是她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泽,显的犹为青春靓丽。
盛夏在生颜玦的气,总不能给老板娘脸色看,人家也没有惹到自己,便礼貌地冲她笑了笑。
“进来吧,看看你们想吃点什么。”老板娘招呼。
颜玦不顾盛夏的冷脸,硬是搭着她的肩进了门。
大厅里搬着几张简陋的桌子,菜单也只是一些简单的农家菜,不过胜在都是纯绿色食品,即便原汁原味口感也很好。只是两人早上都已经吃了早餐了,虽然不多,不过这气氛肯定是吃不下的。
颜玦这也是没招了,借口去卫生间。不久老板娘便过来了,跟盛夏夸:“颜太太好福气,找了个这么帅气又专一的老公。”
“帅气我承认,但是不知道这专一是从哪看出来的?”盛夏好笑地问。
老板娘知道被拆穿,脸上的笑也不显尴尬,倒是省了许多拐弯抹角,便直言道:“颜太太,颜先生真的很好。那晚那女孩脚受了伤被他抱进来时,我起初也以为他们是情侣呢。不过因为只有一间房了,我见他待在这里便问他。他澄清说自己跟那女孩不是情侣关系,自己有太太。”
她也应该看到了,厅里就只有几张桌子,几张简陋的木头椅子。颜玦这种一看就是出身很好的人,夜里空气又凉,就这样过了一夜。
不为别的,他如果不说自己有太太,老板娘又怎么会知道?更何况,他如果想要背着妻子乱来,怕是也没人阻止得了,但这个男人很自律。
盛夏生气、误会她同样身为都可以理解,但是因为颜玦的所作所为,她愿意无偿去为这样一个男人澄清。
其实聪明如盛夏,从刚刚颜玦与老板娘见面时的对话就已经猜出,那晚颜玦与杜若投宿的客栈应该就是这家。他既然敢光明正大地带自己来,并言明是自己太太,说明他心里并没有鬼。
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知道,他肯定与杜若什么都没有发生呢?只是生气他又跟杜若牵扯在一起罢了。
没办法,女人吃起醋来就是这样没有道理。
“老板娘,收了吧。”盛夏站起身,对她说。
颜玦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便见餐桌上已经没了人。老板娘正在收拾桌面,对他说:“你太太刚刚出去了。”
颜玦闻言以为弄巧成拙,便抽出几张钞票放到桌台,赶忙出去了,脚步却在踏出客栈时又紧急煞住。客栈建在山上,绿草茵茵,映的法拉利火红的颜色更为显眼。她正低着头在车边百无聊赖地转着,显然是在等自己。
“盛夏?”颜玦问。
盛夏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去,说:“我想下山。”声音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犹可以听出软化的味道。
颜玦便按了中控锁开门,盛夏打开车门坐进去。
红色的法拉利下山与来时一样,车厢内因为没有人说话仍安静的很,又仿佛略有些不同。车子拐进市区后,一直开到婚房。
两人下车,盛夏挡在面前伸出手,说:“我上班要迟到了?”
四目相望,颜玦看出她眼里的别扭。干脆按中控锁锁了车,然后拎着钥匙便进了家门。
“颜少。”方婶打着招呼,却见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接着盛夏的身影出现,她又喊了声:“少奶奶。”盛夏也仅是匆匆颔首,便也跟了上去。
方婶没上纳闷了,这两人是怎么了?
彼时盛夏跟进卧室后,才进门就被他压在门板上,吓了她一跳。
“还生气?”他问,那语调颇有些威胁的问题。
盛夏别过脸不说话,颜玦掰过来,让她的脸面对自己,继续逗她:“冷暴力也是家族暴力的一种哦。”
说实话,盛夏其实心里已经原谅他了,不过面子上有些拉下来而已。不可否认的是,老板娘的话对她来说还是有所触动,起了很大的作用。
颜玦自然也看出了她的态度有所软化,便继续解释说:“我那天回家的时候不是也说了是去西山,少擎是杜若的哥哥。”所以就算遇上也是正常的。
“可是你回来说了那么多,也没跟我说遇到她啊。”她始终耿耿于怀。
“你让我说什么?遇到她时下着大雨把脚扭伤了?我说跟她在山上过了一夜,你肯定不高兴。可我总不能将她自己扔在山里吧?再说,我们之间也没发生什么,我不是没理她嘛。”
“你是没理吗?你不是还派了助理照顾她。”提到这个,盛夏还是不自觉地去计较。
颜玦从上次就已经察觉出来了,女人吃起醋来是很可怕的,不由叹了口气,道:“难道我以后还要为每个主动贴上来的女人负责吗?”
“以后?你居然还想有以后——唔……”盛夏吼,只是话没说完便被他直接堵住了嘴。
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了,这女人还没完没了就是欠收拾了。
“唔……唔……”盛夏抗议着,颜玦却已经开始剥她的衣服。
盛夏胸前一凉,便知道自己这下玩大了,不由抗议:“我还要上班。”
“脾气那么大,肚子就争点气,先怀上孩子再说。”他放过她就怪了。于是大白天的,这两个人便在房里忙着妖精打架……
盛夏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自己有理,怎么到最后挨收拾的还是她呢?这天颜玦真是格外卖力,只差将她绑在床上了。
下午时两人已经筋疲力尽,倒在房间里呼呼大睡。盛夏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虽然浑身酸痛,还是放松动作从颜玦怀里溜出来,然后驱车回到盛家。
一进门便看到客厅里一片狼藉,家里气氛也有些不太对。
“小姐。”佣人见她进来,过来喊了一声,只是那表情也有些欲言又止了。
“怎么了?我妈呢?”盛夏疑惑地问。
“太太在卧室。”佣人回答。
盛夏闻言便直接往卧室走去,推开门,便见高洁躺在床上。她早上精神还很好,短短几个小时而已,倒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妈,你怎么了?”盛夏问。
高洁眼里含着泪,看到女儿委屈地扑进她的怀里,喊:“盛夏。”
盛夏不明所以,问:“到底怎么了?”
这卧室里也没有别人,高洁抹了把泪,说:“名峻刚来了,他问我他妈是不是因为我才疯的。”
盛夏怔了下看向高洁,显然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肯定是恨死我了。”高洁说,模样伤心的很,又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弥补,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妈,你别这样。”盛夏劝。
高洁只低头垂泪,说:“我不怪他。”是不怪,只不过心里心结难解罢了。
盛夏哄她睡着,又让人收拾了房子。
她想了一下,还是给盛名峻打了个电话,那头的铃声响了很多声才被接起:“喂?”
电话背景安静,那声音却犹有些阴沉、犀利。
“我们可以谈谈吗?”盛夏问。
盛名峻抽了口烟,说:“好,就在以前我们上的那个小学后面见吧。”
盛夏进盛家的时候,盛名峻便已经是小学生了,盛继业则将她送进了学前班。那时的盛继业生意还没有这么大,正是资金紧张的时候,于是选择的小学也不是最好的。
学校后方有一个没有填平的废水塘,夏季雨水多的时候会存很多的水。盛夏有一天顽皮崴了脚,害来寻她的盛名峻直接掉进了水里。
从那时起,盛夏便知道他恐水。
8岁的小男孩还很瘦小,昏迷中苍白着脸抖着身子,嘴里的梦呓让人害怕又心疼。从那时起盛夏对他特别的好,他也护着盛夏,以致于当她知道自己的母亲都干了什么时候,她才觉得耻辱又仇恨。
可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这里早就变成了繁华的商业区,废水塘也早已不复存在,早被填平扩充进了已被划入重点的小学校区。
夜色有些朦胧,她远远便看到了盛名峻倚在墙边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瑟和寂寥。而他听闻脚步声传来,终于转头看向她。
灯光暗淡,这个时间点也早已没什么人。
他的表情陷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到底是悲痛还是仇恨,只听到低沉的传来:“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与高洁的母女关系越来越恶劣,早就知道了,所以才逃避对他的感情,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若即若离,最后走出他的世界。
“哥哥——”盛夏喊他,正想说什么,他高大的身影已倾过来。
盛夏看到他的脸色阴沉,脚步不自觉地后退,最后却抵住了操场的墙。她再想跑时,已经被他铁臂锢住,死死地压在墙上。
“我来只是想说我妈妈的问题——”唇却被他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