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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婉挑眉，很是奇怪地看着他道：“清婉只是一介外室女，如何能让尊贵的九王爷放了绣儿呢？”
“你和九王爷不是很熟悉么？”苏修文嘴角抽搐，果然没想错，这个女儿压根就没想过要帮忙！
“九王爷捉摸不透，清婉可不敢……”
一个时时刻刻都在算计陷害自己的大姐姐，苏清婉可不是圣母，岂会去救她？不过苏修文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想必他心里其实还有其他思量。
见苏清婉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苏修文心里别提有多急了，相府嫡女惹怒了九王爷，这事若是传开了，依着皇上一向偏袒九王爷，还不知会不会连累整个相府魍！
深吸一口气，苏修文只好作罢，将想了许久后的条件抛出：“婉儿，若是你救出绣儿，本相就允诺在你及笄前不再给你说亲。”
前几日每说一个亲事，苏清婉都是想尽办法退了，既然她不想要结亲，那他就以这个为条件，相信她一定会答应。
闻言，苏清婉无所谓地笑笑，苏修文所说确实是她想要的条件，只是……这样的程度还远远不够檎！
她的神色突然变得很认真，看着苏修文，她扬声直言道：“及笄前？既然爹提出来了，那清婉也就明说了，清婉要的承诺是……亲事全由自己做主。”
古代女子及笄后不久就会出嫁，从苏修文凡是以相府出发为想，定是会利用自己去结亲，她可不想在自己还未独立之前就被嫁给某个府中三妻四妾的男人！
“混账！亲事岂能由你自己做主？！”苏修文没想到她提出的竟是此等荒谬的条件，素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做主的道理？！
声音太大，苏清婉揉了揉受虐的耳朵，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那既然爹不答应，清婉也没办法了，爹还是自己想想如何把大姐姐救出来吧！”
“你……”苏修文握紧拳，实属没想到自己放在外面养了十年的女儿居然会有这般狂妄的想法。
苏清婉也并不着急，因为她知晓苏修文肯定会答应的，嫡女的价值是她这个外室女比不上的！
她走到木凳前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嗯，果然书房里的茶叶比自家院子里的茶好多了。
“好。”似乎下了个很大的决心，苏修文瞟了一眼径自喝着茶的苏清婉。
将杯中最后一口茶喝完，苏清婉将茶杯放下，盈盈起身，修长的手指拿起桌案上的纸笔，放置在苏修文面前，意思很是明显。
“你……不相信本相？”苏清婉那明显不信任他的眼神，苏修文眉间闪过不悦。
“清婉只是求个心安而已。”她口是心非。
苏修文无话可说，将纸笔拿过来，几下便写完了。
“嗯，谢爹成全。”日后成亲之事保证好了，苏清婉便将那封左相爷的亲笔书信收在怀里，这可不能掉了，若是日后苏修文反悔，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随爹一同去九王爷府吧。”苏修文动身离开。
“好。”苏清婉跟上。
九王爷府
“王爷，苏丞相和苏四小姐求见。”元青进来。
软榻上，黑袍男子懒懒地躺在上面，闻声，睁开眼时，那双黑眸仿佛注入了活力般。
“传本王一句话给他们……”元青近身，墨北寂低声说了话。
元青领命，快步走回到大厅之中，一眼便瞧见了苏修文和苏清婉两人正在那里等着，见着他，苏修文率先出声问道：“王爷可否见老臣和臣女？”
“王爷说了，苏丞相可以回去了，苏小姐留在府中五日。”元青将墨北寂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达过来，只是后面还有半句话加上：“伺候王爷。”
刚还在悠闲喝茶的苏清婉差点没喷出来，这……这话连起来不就是要她伺候墨北寂五天？！
“王爷能看得上婉儿，是婉儿的荣幸，老臣这就告辞。”
在苏修文的眼里，只要称了九王爷的心意，苏锦绣的命就算是保住了，但是至于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还是得先衡量一下，只是苏清婉的地位还是比不过嫡女的尊贵。
苏修文说得比较隐晦，一旁的元青倒是明白了意思，“好心”提醒道：“当丫鬟……伺候王爷。”
“噗……”一口茶还是免不了被喷出来的命运，苏清婉抹了抹嘴巴，她能不能反悔离开这里？！
苏修文和元青都神态迥异地瞅着她，苏清婉尴尬地呵呵一笑，朝元青道：“元侍卫能稍候一会么？清婉有话想要与爹商量。”
“是，苏小姐。”元青抱拳，离开。
苏修文眯了眯眼，等元青离开之后，率先出声：“苏清婉，本相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你不可反悔。”
“放心，既然清婉已经答应了爹，又岂会是言而无信之徒。”今日这番她完全是赌上一把，毕竟她还真不知道九王爷那个妖孽会如何出招，但是她还是有话要说。
“爹难道就不担心清婉进了王爷府会如何？”
这句话苏清婉是代替死去的苏清婉问的，这个流落在外的少女，在那次屠杀之中悲惨的死去，连见到亲爹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她若是存活下来，或许心也会更凉，因为眼前这个亲爹，为了那个相府嫡女，却不惜将她推向无知的漩涡之中！
苏修文脸色一僵，眼眸里的暗光让人难以窥/视，那里面没有怜惜，没有慈爱，有的只是平静，似乎听到这句话，他的心丝毫没有动容。
“婉儿，你去吧。”只有这句话，永远还是那么重要。
“嗯，清婉告辞。”苏清婉笑容一展，那妖艳的笑意即使在春日下却冰冷而疏离。
慢慢走出厅堂，果见元青就站在走廊处等候。
“苏四小姐，请。”
苏清婉没有再回头，她跟着元青，一步一步往王府内院走去。
看着远处的那个女子背影，苏修文眼底一抹恨意划过，说话的声音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苏清婉，你就当做替你娘给本相赎罪吧……”
一路无话，很快元青就领着苏清婉到了一处隐秘的院子前，停下脚步，他恭敬地说道：“苏四小姐，王爷就在里面，请。”
“有劳。”
苏清婉迈步向前，眼前争奇斗艳的春意稍稍缓解了她因苏修文而烦闷的心情，走到紧闭的房门前，她脚步一顿，扬声道：“王爷，清婉来了。”
等了一会，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苏清婉眉眼带笑，心里早已想要说辞，可一脚刚准备离开，墨北寂的声音就隔着房门，清清楚楚地传到她的耳中。
“怎么？利用本王与苏相谈了条件，就打算离开了？”
确实，苏清婉原本是打算以九王爷午睡，不便打扰的理由开溜，可也只是躲这一时，毕竟苏修文已经把她送到了这里，哪有那般好心又让她回府？！
不过，这个妖孽王爷居然知道她和苏修文谈了条件？！
“进来吧。”墨北寂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容违抗。
“咯吱”一声，苏清婉推门而入，一进门，就看到了某个侧躺在软榻上的妖孽男人，只是那肆意敞开的黑袍是几个意思？！
看着苏清婉羞愤地撇开目光，墨北寂眼里的笑意更甚，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将手中的书卷放下，动作间，胸前的白皙露了出来，惹人心思。
“说吧，谈了什么条件？”就算是苏修文，没有什么条件是不可能让这个女人自己送上门的。
“王爷说笑了，大姐姐得罪了王爷，自是差清婉来赔罪了。”苏清婉别开眼，死不承认。
“嗖——”
一阵吹起她的裙摆，别开眼的苏清婉压根没反应过来，就被来人抱个满怀，两手下意识地往前一推，正巧碰到了他的胸口。
强劲的力量透过手掌传递过来，苏清婉手掌微寒，碰触到的却是温热的触感，很是舒适。
“那婉儿要……如何赔罪呢？”男子说话低沉有力，但那出口的话语总觉得带着点别样的感觉。
苏清婉脸上很是配合地脸红了，不得不说，在这个妖美绝伦的男人面前，她的镇定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但她可不会因此而退缩，深吸一口气，苏清婉忽的仰起头，双眼毫无躲避地看向他，笑容淡淡：“一切不是在王爷的掌控中么？”
男子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转而揉捏着，指下的触感光滑娇嫩，他眼神似有似无得在她身上打量着，语气怪异：“婉儿可滑得很，本王抓不住呢！”
总觉得什么话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就是带着一股子的颜色，但今日苏清婉并没有之前那般挣扎着，倒是很安静地任由墨北寂抱着。
丝丝异样的香味从女子的衣料中散发出来，墨北寂眼底的笑意还未褪去，大手突然一僵，整个人往后面一倒，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王爷！”苏清婉语气是急切担忧的，可那张小脸上哪里看得到这些，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婉儿看来是有备而来的，本王倒是中了招……”即使被暗算了，墨北寂那浑然天成的气场还是不弱，反倒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苏清婉不以为然，这些日子她研读书籍，对香料的掌控比之前更好了，这一次她可是特意将自己的衣裙上染上了香料，以防墨北寂又对她动手动脚的！
“王爷这是犯病了么？可还好？”她站着，他躺着，苏清婉佯装担忧，却压根就没有上前查看的意思。
墨北寂身体僵直，动弹不得，俊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可怜兮兮地说道：“婉儿还真是狠心，也不来看看本王是怎么了。”
突然想起此人前几日在热池中还是一身冰寒，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很痛苦，苏清婉眯着眼，想要看看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装的。
墨北寂脸上的痛苦之色似乎加大了些，她可不想被落个谋害王爷的罪名，只是，这个王爷太过狡诈，她不会笨得自己去查看他的伤势，转身就打算去找元青。
右手突然被人猛地拉住，来人一用力，苏清婉竟是被人一拉，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
“啊！”她惊呼出声，原以为会倒在地上，不想却直接趴在了墨北寂的身上！
“婉儿想要去哪？本王可是难受得很……”墨北寂轻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腰间被男人重重压住，苏清婉抬头，正巧对上他戏谑的眼神。
“果然使诈！”她就知晓那点香料根本奈何不了这个鬼王，两人此时一上一下，姿势颇为暧/昧，下意识，她想要站起来。
腰间的大手不容她挣扎，苏清婉刚挣扎了一下，男人就抱着她翻了个身，地上凉凉的，透过衣料传到她的身上，她微微一颤。
“婉儿还真是小心，如此都骗不了你。”墨北寂抬手将她发间的簪子扯下，眼神瞟过她指间的银色扳指，满意地邪笑一声。
能挣扎的地方都被男人巧妙地制住了，苏清婉愤愤地回瞪着他，故意一个大帽子扣下来：“清婉一直以为王爷是个正人君子，不想王爷也这般暗算清婉，清婉算是看走眼了。”
“哦，原来在婉儿眼里本王还是正人君子，那本王可不能让婉儿失望了才是！”墨北寂凑到她的跟前，恶意地呼了几口气，哪里是正人君子所为！
“王爷乃是西月国的九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又何必三番两次打趣清婉呢？”苏清婉正色道，脸颊上的红晕未褪去，只是那两眼的清明尤为刺眼。
这个九王爷时不时过来撩/拨一下，难道就因为他是王爷，她只是个外室女，就要甘于受他的调戏？！
“生气了？”墨北寂在她脸上轻拍了两下，看来是做得过分了些，惹得这个小狐狸生气了。
“王爷，请自重。”这句话苏清婉不记得说了几次了，但她很清楚，鬼王每次都会适可而止，可她不是玩具，随便就可以被这般戏弄！
墨北寂眼底惊讶难掩，以往那些女人无不是想着法子讨好他，可他都是毫不理会，好不容易找到个好玩的小狐狸，会生气，会暗算，会娇羞，会喜悦，似乎在她的脸上，都是那般的有趣，所以他才会想要戏弄一番，看看她如何应对。
可是，这般严肃的她还是第一次，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好了，本王赔罪就是了。”墨北寂轻松一捞，就将她抱了起来，随即松开了手。
苏清婉不说话，站在那里理着自己的衣裙。
“你先出去吧，元青会安排你的住处。”墨北寂看了一眼苏清婉，脚步一转，又躺回了软榻之上，假寐。
“是，王爷。”如今自己可是王爷府的丫鬟，既然如此，她忍，忍到第五日她就解放了！
一出院子，就看到一直站在原地的元青，见她出来，脸上还有些微惊，王爷今日倒是挺快地就把人放了出来？！
“苏四小姐的房间就在旁边，请。”元青指着旁边一处阁楼，道。
“嗯。”此时的苏清婉并不想多言，随口应道。
走在路上，苏清婉这才发现，整个王府里似乎没有丫鬟，来来往往就只有几个仆人，而且从头到尾都是元青在张罗。
偌大的王府，尊贵的身份，这个九王爷过得也太低调了吧！
“王爷不喜人近身，府中人多闹腾，还不如人少清静。”元青见苏清婉朝四周看看，娇眉轻蹙，倒也不难猜出她的心思，故解释道。
不喜人靠近？！鬼才相信！
苏清婉在心里哼了一声，跟着元青在阁楼里的房间安顿下来。
而与此同时，苏修文已经回到了相府，一进府门，林氏就一脸惊喜地迎上来，但在看到只有他一人时，脸色马上沉了下去：“相爷，绣儿没回来？”
苏修文一甩手，直接走过她，语气不善地答道：“九王爷不发话，绣儿岂能回来？且等五日后吧！”
“还要五日？！”林氏一听，心里不禁担心五日苏锦绣会过得如何，刚想要追问，就见苏修文听到管家回禀说二皇子已在书房等候，马上就离开了。
“苏相当真把四小姐送给了墨九？”
一进书房，墨子逸的声音就悠得响起，语气里似乎有着一丝责难。
“回二皇子，老臣也是无计可施，九王爷一向深沉，若是真的降罪绣儿，难免不会牵连相府，故而……”苏修文作揖回禀道。
“苏清婉能看到鬼魂，本皇子还有地方要用到她。”墨子逸眼神凌厉地扫过苏修文的头顶，一股杀气瞬间凝聚。
苏修文额间的细汗冒出来，只有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二皇子并非是世人所熟知的温和性子，暗地里二皇子的狠戾手段他不是没见识过，所以当墨子逸找上他时，他才会投靠之，毕竟那个皇位，不是软弱者能得到的！
“九王爷只是要她在府中当五日丫鬟，仅此而已。”苏修文抹了抹额角的汗珠，颤着手，道。
“七日后本皇子府中设宴，你把她带过来……”墨子逸说完这句话，便悄然消失在原地，书房里空无一人。
“是，二皇子。”即使没人，苏修文也还是行了个礼，站在那里，他始终没有动，不知在想什么。
夜晚的九王爷府寂静无声，四周寻常，苏清婉还以为会看到鬼魂，却没想到这里什么鬼魂也没有，一夜无话，第一次没了元宝调制的熏香，她也睡得极好。
只是天还刚蒙蒙亮，苏清婉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咚咚……”
几声叩门声之后，房门也隔不住屋外元青的声音：“四小姐，王爷起身了，需要伺候。”
苏清婉并未理会，果然下一刻几声脚步声随即消失，可还不待她再次阖上眼，元青的声音随着晨间幽幽的春风从窗口流入：“四小姐，王爷说了，若是晚来一刻，苏大小姐的手指就断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