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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刀垂刀而立,目光冷厉地直视着挡在马如风身前的黑衣人,一抹极为不耐的神色陡然浮现在他的脸庞之上。
“别说我没有事先提醒你,我这个人最缺乏的就是耐心!”柳三刀恶狠狠地说道,“尤其是对于那些喜欢管别人闲事的人!”
“哼!”柳三刀的话令那名黑衣人不禁冷哼一声,继而一抹被刻意压瘪地清冷之声便是缓缓从黑巾之内传出,“我也没什么耐心,今夜你若就此离去,我可以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呵呵……”柳三刀突然被黑衣人的话给逗笑了,脸上的笑容是那般的不屑与可笑,就好像他刚才听到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既然你执意要自寻死路,那就别怪爷爷我送你归西了!喝!”
说罢,柳三刀先是猛地暴喝一声,继而手腕一翻,斜点在地上的斩月刀便是顺势朝着黑衣人的脑袋骤然砍去,刀锋自下而上,大有一股一刀将其脑袋斜削成两半的趋势。而与此同时,一股凌厉无比的刀风也猛地扫向黑衣人的脑袋,夹杂着一声刺耳的呼啸之声,这股劲气瞬间便将黑衣人遮挡在自己脸上的那片黑巾吹的剧烈颤抖起来,但黑衣人似乎有意将自己遮挡的很是严密,任由劲气袭来却依旧没有将黑巾从他的脸上吹落。
“嘭!”
柳三刀的速度快,而黑衣人的速度却是也同样不慢,就在柳三刀翻手出刀的一瞬间,黑衣人右腿便是猛然朝上踢起,就在刀锋下落至他的脑袋之前,那只被高高抬起的脚尖便是精准无误地踢在了斩月刀的刀身之上,只听得一声脆响,再看柳三刀的刀锋便是已经错开了其原本的路线,朝着黑衣人的右上方斜飞而出。
“呼!”
一脚踢开了长刀之后,黑衣人没再有丝毫的犹豫挥手便是一击带着一阵音爆之声的凌厉重拳,毫不客气地砸向面前的柳三刀。柳三刀见状不由地脸色一沉,而后隐蔽的左手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迅速探出,五指成掌直接拍向了黑衣人的小腹。
柳三刀这一招是一命换一命的打法,他既没有选择躲避黑衣人的重拳,甚至连最基本的防御也没有,而是任由重拳砸向自己的面门,而也要借助此等良机力挫黑衣人一掌。
其实柳三刀在决定这么做之前,心中有六成的猜测黑衣人是不敢与自己硬碰硬的。
但很可惜,他猜错了!
“嘭!”
“嘭!”
接连两道闷响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只见黑衣人的重拳在狠狠地砸向柳三刀面门的同时,柳三刀的左掌也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黑衣人的小腹之上。
黑衣人拳势极重,只此一拳便已然将柳三刀的面门打的皮开肉绽,殷红的鲜血更是瞬间便顺着柳三刀的眼耳口鼻不断地向外“汩汩”地冒了出来,而他的右眼角处甚至被黑衣人的拳头给直接砸裂了,此刻乍一看去就如同没有眼眶一般,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在眼白之中打转,而一丝殷红也渐渐地顺着绽开的皮肉流入到他的眼睑之内,这令柳三刀不由地微微眨巴了几下自己的有眼,而痛到直接失去知觉的麻木感也令柳三刀感到一阵憋屈。万幸的是这一拳黑衣人并未施展全力,他原本也以为柳三刀会闪躲,因此留有余手,再加上柳三刀的筋骨也的确有着远远异于常人的坚硬,这才没有被黑衣人一拳砸碎他的头骨,说起来也应该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虽然柳三刀伤的颇为惨烈,但黑衣人却也是付出了更为惨痛的代价。黑衣人的重拳虽然留有余手,但柳三刀的这一掌却是丝毫没有留情,宽大如蒲扇的左掌几乎覆盖了黑衣人的整个腹部,掌中所蕴含的力道更是大的惊人,即便没有丝毫的魂力支持,但这股类似于蛮力的恐怖依旧令黑衣人的丹田气海陡然一紧,继而一丝甜意猛地窜上喉头,紧接着一口鲜血便是抑制不住地从口中喷了出来,这股被呛出来的血来之十分猛烈,以至于黑衣人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压制机会,鲜血从小腹之内直接冲上胸肺,而后在张口喷出的一瞬间,仍旧有一小股来不及抑制的鲜血直接从黑衣人的鼻子里喷了出来,瞬间便染红了他面前的那块黑巾。
二人一触即分,柳三刀被一拳砸中面门之后不由地连退了数步,而黑衣人则是直接被柳三刀一掌给打飞出去,直到身子向后飞出了数丈之遥方才堪堪落地,即便是在落地之后双脚依旧紧贴着地面向后硬生生地滑出了数米才算稳住。
“嘶!”脸上的麻痛之感令柳三刀此刻连最起码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一脸鲜血的他只能难看地咧了咧自己的嘴巴,他似乎想要张大嘴活动一下自己脸上的肌肉,可他的嘴巴才张口一半一股剧痛便是从他的下颚处传来,疼的柳三刀不禁赶忙闭上了自己的嘴,而在他嘴角挂着的鲜血之中此刻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听使唤地流出来的口水。
“咳咳……”而黑衣人在落地之后便是抑制不住地猛咳起来,此刻他一手扶着小腹,另一只手却是隔着黑巾紧捂着自己的口鼻,似乎很是担心自己会因为太过剧烈的咳嗽而使得黑巾脱落下来。
“这……”一直在一旁观战的马如风的脸上也充满了疑惑之色,他实在是想不出来究竟有哪个高手会在这深更半夜的乱石林里出手替自己解围。而面对身负重伤的黑衣人,马如风终于忍不住心头的疑惑,缓缓开口道,“阁下是……”
“不要问我是谁!带着你的人,现在就离开这里!”不等马如风的话说完,黑衣人便是陡然低吼道,“现在就走!去你们该去的地方!”
黑衣人的话令马如风不禁一阵皱眉,他缓缓地向前迈了两步,朝着黑衣人挥了挥自己手中的板斧,继而朗声说道:“阁下有情,我独眼又岂是无义之人,我看阁下与这姓柳的实力还在伯仲之间,莫不如让我与阁下一同联手,一举斩杀了此人如何?”
“你忘了自己所背负的使命了吗?”黑衣人冷声质问道,“如果不想节外生枝,那现在就带着你的人给我走的越远越好,休要在这里说这么多废话!”
“可是……”
“怎么?难道你连褚凌天的命令都可以无视了吗?”黑衣人怒声喝道,而伴随着他音调的陡然抬升,黑衣人的口中再度发出了几声猛烈的咳嗽,“你可知道要想彻底斩杀这样一个高手,你我需要付出何等惨烈的代价?”
“我……”马如风不想就这么走是因为他不想被人看成是懦夫,而黑衣人却在这个时候搬出了褚凌天来压他,却又令马如风不得不再度掂量一番,毕竟如今对于他来说,杀不杀柳三刀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将玉儿带回到边防大营之中。更何况,黑衣人说得出褚凌天,那就表明他十之*是大营一派的自己人。
“唉!”
待马如风想清楚这些,不禁懊恼地长叹一声,继而便手持板斧对着黑衣人拱了拱手,接着翻身上马,在最后凝视了柳三刀一眼之后,便大喝一声,马鞭高扬,带着自己的人飞速地朝着北方飞奔而去,片刻之后,便彻底消失在了无穷无尽的夜色之中。
“混账东西,哪里跑……”
“我说了,今夜我才是你的对手!”不等暴怒的柳三刀追上去,黑衣人却是先他一步挡在了柳三刀的面前,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他那副站如钢枪的魏然之姿却也足以说明了一切。
“你究竟是何人?”柳三刀深知有黑衣人挡路自己是肯定追不上马如风一行了,索性将现在的矛头对准了自己眼前的黑衣人,若不是此人,玉儿今夜断然是难逃其手掌心的。
对于柳三刀的话,黑衣人似乎无所动容,依旧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才缓缓开口道:“来对付你的人!”
“我们认识?”柳三刀很想从黑衣人的身上看出什么端倪,但却无论如何怎么也察觉不到。
“现在算是认识了!”黑衣人的声音依旧不阴不阳,令人难以揣测他的喜怒。
“你是兽域之人?”柳三刀眉头紧皱着开口问道。
对此,黑衣人缓缓地摇了摇头。
“既然你不是兽域之人,那又为何要阻挠我拿下刚才的那个女人?”柳三刀颇为恼怒地说道,“你可知道她是兽域之人,而她的主子正是统治夜城多年的赵夫人,其真身是个其丑无比的夜叉!”
“这并不重要!”黑衣人似乎不急于和柳三刀动手,反而还故意在放慢自己的语速,“重要的是我今夜不许你截杀他们!”
“为什么?”柳三刀真的有些气急了,握着长刀的右手也攥的骨节一阵发白。
“你以为我会回答你吗?”黑衣人冷笑着回道,“如若换做是你,你可否会回答我?”
“既然你不想和我说,那我也唯有让你和我手中的这把刀说了!”说罢,柳三刀还将长刀缓缓地举到眼前,继而一抹嗜血的精光便是陡然从其双眸之中涌现而出。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大战欲要一触即发之际,黑衣人竟是突然退缩了,至今他冷笑着缓缓摇头道:“今夜我只想阻拦你,却并不想与你搏命!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柳三刀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问道。
“到了之后你自然会知道,今夜你即便想和我打,只怕我也无暇奉陪了!哈哈……”黑衣人最后再度干笑两声,而后身形便是猛地冲天而起,接着便在一阵卷积着无尽沙尘的狂风之中,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柳三刀并没再继续追,并不是他不想追,而是他心中很清楚即便是真的追上了,要杀这样一个实力不亚于自己的高手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此刻对于柳三刀来说,更重要的事情是要赶快回边卫府,将这一切全都告诉陆一凡。
定北镇,深夜之中四处皆是一片寂静。而整座边卫府更是静的恨不能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楚。
时不时地在府中穿梭而过的负责守夜的北边卫们,此刻脸上都挂着一丝疲倦之意,毕竟在现在这个最想睡觉的时辰,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北边卫也依旧会感到身心的一阵难以抵制的困倦之意。
“嗖!”
就在四个守夜的北边卫才刚刚走过府内一处长廊之后,一道高大魁梧的人影便是陡然自房梁上跳落下来,此人正是一路赶奔而来的柳三刀。柳三刀落地的动静极其轻盈,以至于那四个刚刚走过去的北边卫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半点异样。
落地之后的柳三刀没有丝毫的犹豫,身子一转便是朝着不远处的一座漆黑的小院中闪掠而去,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彻底消失在了院子内。而那座院子,正是不久前习尘刚刚安排给陆一凡一伙过夜的地方。
然而,就在柳三刀的身影消失之后的瞬间,两道人影却是陡然从走廊的拐角处浮现出来,虽然月色昏暗,但这两个人的面容依旧能被人清楚的辨认出来,他们正是卫府都督习尘和麾下的旗主秦宝。
“都督,刚才那柳三刀是……”
“不急!”习尘别有深意地朝着陆一凡的院子望去,口中幽幽地说道,“我早就已经料到他们今夜必然会有所动作,现在看来一切果然都不出我之所料!”
“都督,柳三刀刚刚去干什么了?”秦宝一脸疑惑地看向习尘。
“做他该做的事情去了!”习尘话中有话,一脸的沉思之色,“看来这个陆一凡果然有些与众不同之处!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陆一凡有意思?”秦宝满眼不解地看向习尘,“那蓝辰呢?都督让我今夜在武场上故意找蓝辰的麻烦,继而逼迫蓝辰与我交手,并让我狠狠地教训蓝辰不必手下留情,这一切又是所为何故?难不成都督与这蓝辰有什么深仇大恨?”
“呵呵,我原本想借助蓝辰这只鱼饵把大鱼给钓出来,却没想到最后竟会是陆一凡出面替蓝辰解了围!”习尘苦笑着说道,眼神之中精光涌动,“不过好在马如风来的正是时候,虽然我没能在武场上把鱼钓上来,但陆一凡却是在武场之下替我将鱼引了出来!你说,这个陆一凡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不是很明白都督的话!”秦宝此刻如同丈二的和尚根本就摸不着头脑,“什么鱼饵?都督又要钓的是哪条大鱼?”
“别急!”习尘的嘴角陡然扬起一丝怪笑,继而眼神缓缓地自陆一凡的院落转开,转而投向了走廊远处的一片黑暗之中,“喏,大鱼来了!”
果然,就在习尘的话音才刚刚落下的瞬间,只见一道身着夜行衣,步伐略显踉跄的黑衣人,便是捂着自己的小腹急匆匆地翻身自房顶之上一跃而下,继而眼神焦急地左右顾盼了几下,便是头也不回地朝着走廊的尽头跑去。
而就在这条走廊的最尽头,恰逢便是今晚习尘安排给蓝辰一行的住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