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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号称代表天地意志的面孔，虽是嘴上说着会答应一切条件，但段云却是知道，天下绝没有廉价的午餐，任何的回报和付出之间，皆是有着不可名状的平衡存在。
就比如……现在。
或许，自己之前疏通的，的确是那面孔本体上的最大一根经脉。不过，这绝不是狮子大开口的理由。
段云毫不怀疑，一旦自己提出太过分的要求，前者必然会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
更何况，眼前的一切，会不会也被算作玄门的另外一个考验，他也并不十分确定。
于是，略微沉思了一下，段云也是大大咧咧地道：
“不知阁下所言，何事力所能及？”
“力所能及……”
那面孔显然没有料到，段云会将皮球又踢到了自己这边。这么一来，哪怕只是为了面子，他也不能再随便地拿出一些没有分量的东西，来敷衍了事。
所以，尴尬地露出了点笑意，他旋即幽幽开口道：
“我虽只是一缕意识，可对于这个本体所化的世界，却也有着极为深刻的了解。”
“要不这样，我可传你一法，许你缩地成寸。只要不是遇到境界过于悬殊的强敌，便能保你从容逃离困境。如何？”
开口之时，这面孔也是关注着段云的情绪波动。在他看来，生命乃是修士立身之本，而面对自己开出的这个筹码，恐怕任何人，都绝难抵抗其中的诱惑。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段云闻言之后，仅仅是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似这般逃命之法，一旦成为了被依赖的习惯，便难免会让自己在与人交手之时，气势上先弱几分。
“故而，此法虽妙，却并非我所需之道……”
说到这里，段云好像受到了某种启发，他突然话锋一转，将视线盯向了那张面孔，道：
“既然阁下曾有言在先，那么晚辈也便斗胆问一句，有没有哪种方法，能够使修士如这玄门一般，穿梭于各个位面之间？”
“你的胃口倒是不小……”面孔微微一怔，神情中也是掠过了一种复杂的色彩。
沉默良久，他方才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开口道：
“罢了，难得遇到一个能入我眼之人，今日便成全你一次！”
“只是，虽说你如今达到了武皇境界，但这点实力，如果被拿来放在我本体世界中更高层次的位面，最多也就是能够安身立命而已。”
“所以，我先把丑话说到前面。具备实体之人，终究不似玄门这般虚幻的存在，动用穿梭位面之法，消耗之大，会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并且，无论是何种原因，只要此法经你之口传扬出去，哪怕你天赋再高，我也必会动用非常手段，将你抹杀！”
“你可想清楚了？”
“嗯！”对于玄门属于虚幻的存在，段云倒是并不意外。可他却没有想到，这穿梭位面之法，竟会有着如此严苛的要求。所以，点头间，他的神色也是无比地凝重起来。
“分吾灵神念，赐汝穿梭印！”
那面孔未再多言，口中却是有着古老而玄奥的咒语，淡淡地传出。
这咒语宛如是蕴含着某种规则，传出之时，竟是有着道道光芒，从前者那张巨大的面孔上，分离出来。
光芒闪现，在空中凝结为一个鸡蛋大小的奇异印记，接着便是迅速没入段云的右臂之上。
那一个瞬间，段云依稀有着一种感觉，仿佛那周围的天地能量，正因这奇异印记的存在，与自己建立着若隐若现的联系……
“这真的只是一种穿梭之法么？”
张了张嘴，段云最终还是选择将这个疑问，又咽了下去……
东苍域，朝日城。
如今的朝日城，随着战争的持续，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满目萧然的断壁残垣之下，无数的尸体横陈。
由于没有人清理的缘故，这些尸体，大部分已经腐烂。寒风吹拂过来，将尸体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恶臭带起。接着，整个朝日城，便是弥漫在了令人作呕的气味之中。
对于这一切，残存下来的强者们，早已适应。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无暇去思考，那遍地的尸体中，下一刻会不会多出自己的身影……
“白胜，若是不想全军覆没，你们父女便认命吧！”
充满腐败气味的城外半空之上，北玄空的目光，在对面的两道身影之上扫过，而阴冷的声音，也是自其口中，响彻起来。
原本，按他的计划，拿下朝日城，最多也就是两三天的光景。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白胜父女俩的抵抗，竟会是如此的顽强。
显然，战争爆发之前，白胜一直都在隐藏着部分实力。这隐藏下来的实力，虽还没有达到与北玄空相提并论的程度，但也使得后者，不得不付出一定的代价，全力以赴地对付这父女二人。
“想必你应该知道，只要能够统一鸿蒙大陆，我付出的这点代价，很快便会得以弥补。但至于令嫒么……”
手指虚指向白芙，北玄空也是嘿然一笑，补充了一句：“你觉得以她的状态，还能再支撑多久？”
前者的幸灾乐祸的提醒，自然是落在了白胜的耳中。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便是将目光，移向了不远处的白芙。
在其视线之中，白芙那昔日千娇百媚的面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猩红。而一阵阵暴戾到了极点的气息，也是自后者的娇躯上，不断地散发出来。
“芙儿，你……”
眼见此状，白胜的面色，不禁陡然一凝。
作为父亲，他不可能不知道，女儿实力暴涨的真正原因，乃是动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所致。但他万万没想到，这特殊的手段背后，竟会潜藏着如此大的后遗症。
的确如北玄空所言，若是再这么鏖战下去，或许自己落下的，最多是一些伤势，可对于女儿白芙来讲，却极可能会因戾气的全面爆发，而陷入万劫不复的结果……
行尸走肉！
想到这可怕的字眼，白胜的后背，顿时有着寒意，蔓延开来。
这许多年来，虽然他的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发展壮大东苍域之上，可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却也始终是呵护备至。
为了避免那令人无法接受的结果出现，白胜也是狠狠一咬牙，道：
“哼，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承认现在尚不是你的对手，但若是我一心想走的话，只怕你还拦不下我！”
说罢，他的身形，如大鹏般掠出，一把将白芙裹起，便是向着远方遁去。
而望着两者的背影，北玄空的嘴角，也是有着讥诮的弧度，逐渐地弯起。
“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