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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二的半夜里，五姑娘顾安予身子已经不行了，咳出了许多血，手帕染红了一块又一块。
守夜的是北香园伺候的月牙，见自家姑娘咳血不止，连忙叫醒了外间的妈妈。
妈妈瞧情形不对，打发人去了主院知会夫人，又让人去了北香园，自己也跑去请了李大夫过来。
月牙瞪大着双眼，扶着自家姑娘，手帕一染血吓的她身子一抖，响午时，姑娘就咳的厉害了，去也没见咳出过血来。
院子的人跑腿也快，很快便惊来了陈姨娘，陈姨娘被人唤醒，连衣裳都没穿好，踏着绣花鞋急急忙忙的过了来。
“安予，安予你怎样？”陈姨娘上前一把推搡开了月牙，红着眼眶拿手帕擦拭去顾安予的嘴角，下一刻又是吐出好大一块淤血，染红了手帕不说，连陈姨娘手都沾染上了。
顾安予咳个不停，喉咙内时不时用出来的血堵在嗓子眼，内里已经是火烧般的疼意，双眼不停的流泪。
“安予，我的乖女儿，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说罢，扭头面色狰狞的瞧着月牙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去看看大夫到了没有。”
月牙慌忙不失的点头应是拔腿便往外跑，等大夫来时，大夫人也后脚进了门，除了大夫外，八姑娘也过了来。
见着床上咳个不停的人，时不时咳出一些血来，八姑娘即便平日里再娇蛮，这会看着如此情形吓的有些失神。
“李大夫，她怎么样了啊？”陈姨娘看李大夫把脉，时而皱眉时而疑惑，心里不安极了，忍不住开口焦问一番。
李大夫面色一沉，站起身道。“姨娘，这…五姑娘是心疾，到了这等田地，我也是束手无策。”
“什么！”陈姨娘听了这话半响回不过神来，连忙朝指了指月牙道。“去，去叫其他的大夫来，快去！”
见陈姨娘如此慌乱着急，大夫人坐在一旁半句话没开口，面色也没见有何着急，八姑娘走近一步，瞧了瞧陈姨娘怀里的顾安予，面色时而涨红时而苍白，看的人揪心不已。
“五…五姐?”
八姑娘叫唤一声，陈姨娘随即便瞪了她一眼，赤红着双眸，将视线放在了大夫人身上。
“安予做的事儿再腌臜，她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在夫人跟前尽心尽力待了两年，不说是个人，就是个畜生也会生出几分怜，我从未想到，夫人的心肠堪比毒蝎。”
陈姨娘如何不得知，安予先前身子落了就虚，即便在祠堂跪了一宿也不该如此，定多是些风寒罢了。
唯一想让她死的，除了顾高氏还能有谁。
顾高氏听了这话，挑眉看着发疯一般指责她的陈姨娘，轻声道。“徐妈妈，将陈姨娘送回北香园好好歇息，想她这般下去对五姑娘的病也没什么好处。”
徐妈妈颔首应是，示意两个粗手粗脚的婆子上前去拉扯陈姨娘。
“我不回去，我要看着安予，你们滚开。”陈姨娘牢牢的抱着痛苦不堪的顾安予，又岂能是两个力大的婆子对手。
小一会就被人拉着出了屋子，院子内响彻着陈姨娘痛骂声和痛哭声，一路上被人强行送回了北香园关在了主屋内。
至于顾安予这边，倒是让李大夫掉着了一口气。
夜里的动静也惊动了北园和北紫园的人。
徐姨娘和桂姨娘正准备去瞧瞧，出去打听的丫鬟又回来了，禀报后，两人回了屋没再出去。
“发生了何事，北院那边动静这般大。”柳姨娘揉着疼痛的脑袋，这些日子因阳春宴的事儿本就没歇息好，好不容易得个睡意竟被惊醒了。
刚回来的青绿听了这话，连忙回道。“是主院的五姑娘，病重了，听说后半夜那会咳出了血，瞧着快不行了，陈姨娘和夫人都过了去，倒是因陈姨娘大吵大闹的缘故被送了回去，这才惊动了别院。”
听着这话，柳姨娘动作一顿，美眸中的讶然一闪而过。
“罢了，歇着罢，明日的事儿多着。”
说完，柳姨娘便进了内里歇息，想到顾安予咳出血的场面，好几年前也见过相似的。顾高氏的心思，多少也猜着了。
兴许是因想着顾安予一事，夜里的梦境见到了死去多年的宛如，身穿她最喜欢的红色，嘴里的血大口大口的吐了一地，扭头便朝她看了过来。
那双眼中的恨意和不甘，顿时将柳姨娘惊吓醒来，此时天已微微亮，青绿端着热水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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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就听底下的丫鬟说着五姑娘的事儿，昨日夜里北院的动静可大了。”
青釉正替顾安宁梳着发鬓，今日是阳春宴，从发鬓到簪子，还有衣裳的样式和色儿都不能马虎。
昨日夜里，顾安宁早早的就睡了，因这两日在学堂的功课，再有江绫时不时来找她一番，心下的事儿多，一夜无梦睡的也不错。
听着这话，顾安宁抬眼瞧了瞧铜镜的人，一瞥一笑都透着柔弱。
半响过后，才开口问道。“什么动静那般大。”
“是五姑娘的事儿，听说后半夜五姑娘身子不行了，咳出许多血，也请了李大夫过去，听说是回天乏术了。”
青釉心下想着，五姑娘即便身子再虚，也不至于如此，再说，平日里不管在北香园还是在北院，身子都是精心养着的。
回天乏术了？顾安宁秀眉一拢，这般说来，大夫人是不想让顾安予出了顾家的门了。
她的本意也并非如此，却也没想到大夫人当真是有些狠毒。
心里一拧，面色瞬时苍白了几分，青釉见自家姑娘面色不好，心知她是为的何事，忍不住道。
“此事也怪五姑娘自己不知廉耻拎不清，更何况定的还是京城的李家，若早听了劝该多好，有道不识好人心便是如此。”
赵大夫人上门可不是自家姑娘的缘由，那时都已经如此，姑娘捎书信给赵三少爷也仅仅是添了一把火，这把火也是回了当初五姑娘下毒害人之心罢了。
顾安宁是有些心慌，就怕日后此事被揭开，想前想后，倒也没留下什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