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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您醒了。”
红玉面色红肿，才上了药，伺候在床前，见少夫人睁开眼，连忙去倒了一杯热水过来。
荣氏目光呆滞，定定的盯着帷帐顶上的纹理，动了动苍白干涩的嘴角，瞪大着的双眼眼泪划过脸颊落入了发鬓。
这会的人还虚弱不已，没个把月下不得床。
早产的事儿传去给了老大爷和二少爷，这会人已经回来了，一个个都在六进门。
“少夫人，奴婢知晓您心里难受，只要将身子养好，日后还会有的。”红玉说着端来了水到跟前。
荣氏不做声，就连落泪的抽泣都没有，瞪大着双眸血丝一片，红玉看了都吓人，生怕自家少夫人想不开。
“少夫人，您说说话，您可别吓奴婢。”红玉将茶杯一放，倒是嚎嚎大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主屋内传出了主仆二人的痛哭声，院子外伺候的也跟着暗暗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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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打到她说为止。”
老夫人冷着一张脸，平日里的皱褶今日也格外多了许些，为荣氏落了孩子生下死胎一事恼怒异常。
北院大老爷和二少爷个个都是面色不善，大夫人更是垂泪，剩下三房的夫人也都在座。
柳姨娘先是在北院受了二十鞭打，这会来了六进门当着大老爷的面被老夫人罚了刑，大老爷即便心疼也是冷眼不管。
忽的，站着许久没说话的顾安初又将矛头对上了顾安宁，一手指着她的面道。“祖母，那梅子糕是顾安宁送去北园，若说罪魁祸首，顾安宁首当其冲才对。”
这话一说，三夫人和二夫人均是瞧了顾安初一眼，二夫人的神情淡然似并不想开口帮衬顾安宁。
倒是三夫人承了顾安宁的情，那些药一直服用，就连李大夫替她把脉也忍不住嘘唏，自然是有用。
这会看顾安初说起顾安宁来，不由开口道。“安初，安宁只是送糕点去了北园，可没送去给主院的少夫人。”
顾诗韵坐在四夫人身旁，手里拿捏着手帕转了又转，倒是想开口替顾安宁说话，见三夫人开了口，也就将话咽了回去。
“顾安宁和柳姨娘是母女，谁知晓这其中是谁的主意，送糕点的是顾安宁，动手脚的柳姨娘，本就是一丘之貉，害死了还未出师的侄儿。”顾安初当初为五姑娘一事颇受打击，临门还受顾安宁的奚落，心里时时刻刻都记着。
顾安宁这回可别想独善其身。
顾安宁听了这话，微微垂头跪了下来。“若是姐姐这般说，安宁也甘愿受罚，即便是为了替姨娘向二少夫人恕罪也好。”
“什么恕罪，你这叫罪有应得，别以为你这副德行就能蒙蔽所有人，我可不会再被你骗了。”顾安初的情绪格外激动，不管顾安宁说什么，只要她一开口就免不了一顿恼怒。
而顾安宁却不知为何顾安初和她八字如此不合。
“安初！”大夫人见自家女儿说的面目狰狞，呵斥一句，顾安初这才反应过来，微微收敛神色，闷哼一声退到了一旁。
鞭子一下一下的打在柳姨娘身上，身上的衣裳都打破见了血，顾安宁垂泪心疼的瞧着柳姨娘，连连朝老夫人磕头道。
“祖母，姨娘固然有罪，可此事还请彻查才好，姨娘万般没有害少夫人的理由。”
说罢又是磕头在地面上，闷响声也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安宁，你只是个小姑娘，这人心里那点疙瘩可说不清。”四夫人没有由来的一句话让大夫人沉了面色。
不等老夫人开口，大夫人便道。“柳姨娘犯下如此大错，还请娘发落。”
“念她在顾家十几年，让人送她去庵堂，没有顾家发话一世都不能回。”
老夫人的话说的冷硬，虽说柳姨娘没能因残害嫡出的罪名送去官府，可去了庵堂比起官府又能好到哪去？
话一说完，正咬牙受刑的柳姨娘听了顿时晕了过去，顾安初有些不甘心，恨不得连顾安宁也一块送去庵堂一辈子都别出现在顾家。
奈何此事并非她能做主，站在一旁，瞪着顾安宁险些没将眼珠子贴在顾安宁脸上。
顾安宁当是没瞧见顾安初的杀人般的眼神，心下想着动手脚的绝非是柳姨娘。
柳姨娘既然将她和顾安初当年调换，如今顾安初还有一年多就能嫁人了，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没有理由之事，她想，柳姨娘也不会这么愚蠢。
玉奴较低一声，外面等候的小厮进来将人直接拖了下去，丝毫没留半点情面。
“高氏，虽说荣儿这头一胎没了，你让她放宽心，养好身子日后还会再有。”
老夫人说着话，也没看依旧跪在地上的顾安宁，往在座的人都看了一眼，手中的拐杖敲打着地面，厉声道。“我们顾家家大业大，近些日子并不安宁，高氏你明日请道人上门为故去的五姑娘和未出世往生的孩子超度一番，即日起半个月内整个顾家不许出荤。”
顾高氏点头应是。“儿媳记下了。”
此事如何，不仅仅是老夫人心里有数，就连几房夫人的心里也是透彻着，柳姨娘充其量不过是个替罪的。
既然老夫人没说要查，几房的人为了息事宁人自然也就不会再查下去。
“安宁，你也起来罢！”老夫人教训了众人这才开口让顾安宁起身，转眼又看向了顾安初，沉吟道。“身为嫡出没羞没躁当着众多长辈的面露丑，抄家规百遍禁足半月。”
顾安初当下便愣了下来，欲要开口，却被大夫人瞪了一眼，朝徐妈妈道。“可是听着了，还不见八姑娘送回去。”
“娘…”顾安初压根不知究竟错在哪，明明是顾安宁送去北园的糕点又送去给了二嫂，非但没罚她，自己反而被祖母给罚了。
不由她多说，徐妈妈便将人带出了六进门。
顾安宁站起身候到了二夫人跟前，四夫人这回没针对顾安宁，兴许是顾诗韵在旁的缘故，就连平日里嘴巴没遮拦的话也少说了几句。
荣氏早产一事就如此罢休了，柳姨娘送去了庵堂，大老爷即便有心求情，眼看着就要当祖父都没了着落，心里恼怒还来不及，又岂会开口。
顾安勍一直没说过话，见人打发去了庵堂也就只好忍下了，率先离去回了北院瞧荣氏。
顾安宁识趣的早早出六进门回院子，顾诗韵作为晚辈，见顾安宁与走，自然也没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