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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亦陌表情生冷,“娘娘言重了!”
谨贵妃亲热的拉住箫亦陌的手,“小六,实不相瞒,我对云轻,是非常满意的!这个丫头真的跟别的姑娘不一样,跟小楚也是天生一对!这天下,怕是也只有凤云轻能降服的住小楚,而云轻的则是被小楚吃的死死的!他们俩啊,简直是一对冤家!”
箫亦陌依旧是面无表情,“娘娘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小六告辞!”
谨贵妃挥手,“走好,走好,等云轻恢复一些,我再设宴感谢你!这些年啊,你连京城都不回,日夜守护着凤星,也是劳苦功高!鲎”
箫亦陌听着她带刺的话,如玉的俊脸上,无任何表情,他微微的颔首,继而转身,大步离开。
萧临楚回到房间的时候,凤云轻正在挣扎着起身,她脸色苍白,素白的小手拽着帷幔,无力的身体挪到床边,眼看着就要从床上摔下来。
萧临楚剑眉一皱,大踏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凤云轻。
凤云轻跌落在他的怀里,素手揪着他的衣服,“箫亦陌呢?”
她殷殷期盼的眼神,让他心里一紧,对她的怜惜,在瞬间烟消云散。
萧临楚松开了凤云轻,凤云轻身体一软,朝着旁边跌去,她扶住了一边的桌子,这才湛湛的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萧临楚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端起茶壶给自己倒水。
凤云轻脸色苍白的让自己坐下,“我想到他的阵法,问题出在哪里了,那个阵法的最后一点,不应该加在末尾!”
萧临楚凤眸中闪过一丝的诧异之色,他端着茶杯,皱起眉头,“你居然还懂阵法?”
凤云轻点头,“好像,懂那么一点点……”
萧临楚冷笑,“你跟箫亦陌,倒是般配的狠!”
他想起了他的话,从他娶凤云轻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个他必败的赌局。
只是他说的必败,指哪方面呢?
江山?美人?还是,人心?
他并不觉得,箫亦陌是一个在乎江山的人。他也不觉得,箫亦陌会在乎张芊芊的结局。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人心……
凤云轻的心!
但是一开始,凤云轻的心就已经给了箫亦陌,不是吗?
不知道为何,脑中闪现这个念头,萧临楚的胸口,堵的厉害,连带着看凤云轻的眼神,都犀利起来。
既然那么喜欢箫亦陌,又为何屈从自己,嫁给自己呢?
他菲薄的唇,紧紧抿着,斜入云鬓的剑眉染上了冷厉的寒霜,凤眸射出的凛冽视线,更是一瞬不瞬的锁死了凤云轻。
凤云轻心虚的低头,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又怎么了?
她都跟他说了,她对男神真的没有别的想法,虽然会偶尔惦记一下。
看着她心虚不已的模样,萧临楚站起身,“真的那么喜欢他,我就成全你们,等你身体好了之后,我会给你一封休书,让你的男神带着你滚!”
凤云轻瞪大眼睛,屏住呼吸,他竟然说要休了她?
以前她犯了那么多的错误,甚至将他卖给了何菲柔,他都没有说出这种重话。
可是现在,为了她关心箫亦陌的一个阵法,他竟然要休了她。
萧临楚脸色难看,头也不回的打算离开。
凤云轻却眼泪弥漫,冲着上前,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
萧临楚抿唇,低头看着环抱在自己腰间的素手,眸中满是无奈之色,“抱着我做什么?”
凤云轻咬了咬下唇,眼泪毫无征兆的蔓延起来。
她低着头,收回了自己的手,萧临楚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狠心的离开。
凤云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床边,怎么穿好衣服,怎么离开了寄月别院。
凤蛋蛋这几天,跟先生去山里采风,她瞬间变成了一个人。
脸色苍白的走在路上,她如一个游魂般,漫无目的。
以前的这个时候,她几乎是毫不犹豫,会立刻冲去箫亦陌的别院。
但是今
天,她一点也不想麻烦箫亦陌。
茫然的去了城郊,她钻进了以前的时候,她被欺负经常躲避的树洞。
脊背靠在不平的树干上面,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让尖瘦的小脸埋在腿上。
要是被萧临楚休了,她该怎么办?
其实总是撺掇着男神私奔,只不过是她大尾巴狼的想法。
她忽然觉得,自己差劲儿到极点……
不知什么时候,树洞竟然开始滴水,她浑然不觉,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她不愿意面对的一切。
容嬷嬷端了浓黑的药汁,进屋的时候,这才发现,凤云轻不见了。
她放下药碗,双手在围裙上面擦拭了一把,蹙着眉头大声喊道,“腊梅,腊梅……”
负责照顾凤云轻的丫鬟跑了过来,容嬷嬷低声,“云轻呢?”
腊梅有些奇怪,“夫人跟公子一起走了!”
容嬷嬷摇头,“这小楚也真是的,云轻身体不适,他还带着她到处瞎逛!”
一碗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晚膳十分,容嬷嬷还是没有等到凤云轻,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将萧临楚和凤云轻一起离开的事情,禀告了谨贵妃。
谨贵妃满不在乎,放下刚刚煮好的燕窝,“这你们就不懂了,女人在生病的时候,最为脆弱。小楚这个时候带她去花前月下,这一招叫做趁人之危,我看呐,那个箫亦陌没戏了……”
容嬷嬷见谨贵妃这样,也不便多说,只能回去又将药重新热了。
入夜十分,萧临楚才顶着倾盆大雨,脸色阴沉的回来。
他刚刚走进寄月别院的檐下,就回头对着方恒发火,“谁准你将我和蔡将军的关系,告诉朱有为?你是不是觉得,呆在楚王府太久了,久到你已经可以代替主子做一切决定了?”
方恒面色一白,“是属下疏忽!”
朱有为有心投靠楚王府,他也不过是趁机为主子吹捧一把,可是没有想到,朱有为竟然将这件事情拿出去大肆宣扬。
是他看错了人。
萧临楚眸光阴鸷到可怕,“三天之内,我不想再听到有关这件事的任何流言,若是做不到,你提头来见!”
方恒吓的单膝跪地,“属下遵命!”
萧临楚冷冷的扫视了方恒一眼,不顾脸颊上和发丝上的水珠,头也不回的朝着屋内走去。
他步履坚定,冷峻的脸上,晶莹的水珠顺着刀削斧凿的侧脸,缓慢滑落。一路的丫鬟看了他,慌忙行礼,他仿佛没看见一般,冷漠的走去。
进了屋子,里面香气袅绕,是谨贵妃命人点的催情香。
他脱下淋湿的外套,打算更衣,外面传来了容嬷嬷的声音,“小楚,是你回来了么?”
萧临楚停下准备更衣的动作,将湿衣服穿好,走到门外,“容姨?你怎么还没就寝?”
容嬷嬷担忧的看着萧临楚,“我担心你和云轻,下了这么大的雨,云轻身体又不适,你们出去有没有淋浴?”
她一见萧临楚俊脸上雨水未干的样子,蹙起的眉头更紧,“你们男人,总是粗枝大叶,女人身子骨娇弱,可比不得你们,云轻呢?她睡了没有?我拿药给她!”
萧临楚一时失神,回过头看着容嬷嬷,“云轻没有在房间里面!”
“云轻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她没有回来?”容嬷嬷拔高了音量。
萧临楚脸色一变,“我今天,跟她起了争执,所以我走了之后,并不知道她的影踪!”
容嬷嬷跺脚,“坏了,这么大的雨,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定是要淋雨受罪!”
萧临楚嘲讽一笑,“她怎么可能淋雨受罪?这会儿定然在箫亦陌那里,容姨放心,我这就去把她找回来!”
他阔步离开,容嬷嬷却怎么想,都不对,上前跟了几步道,“小楚,云轻又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错事?你可千万不要跟她计较,她就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萧临楚脚步一顿,脸色有些难看,抿紧了菲薄的唇瓣,一言不发的离开。
他最近是怎么了?情绪这样的起伏
不定,从凤云轻嫁给他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这个丫头心心念念的都是箫亦陌。
可是现在,自己却在不断的计较,甚至还说出了休了她成全箫亦陌的话。
他冒雨,来到了箫亦陌的别院。
箫亦陌还没有睡觉,璟荇站在一边掌灯,陪着箫亦陌研究阵法。
萧临楚一言不发的就踢开了房门,率先在箫亦陌的寝房寻找。
璟荇大叫,“三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箫亦陌停下笔,清秀的眉头微微一皱,脸色不悦的盯着萧临楚。
萧临楚见这个房间没有,又去了别的房间,各个房间寻遍,这才又回转箫亦陌的寝屋。
外面暴雨如注,萧临楚的头发衣服全部湿透,额前的碎发,滴落雨珠,他犀利的凤眸扫视四周。
最后一撩床单,他怒吼,“凤云轻,你给我出来!”
可是床底干干净净,哪里有凤云轻的影子?
他直起腰身,皱着眉头将衣柜打开,没有……
将叠好的棉被,一把掀开,依旧没有……
箫亦陌皱眉看着他莫名其妙的行为,不用问就知道凤云轻又失踪了。
他神色清冷的站起身,“你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我这里,不如多派几个人,在安城仔细搜寻!”
萧临楚不相信,凤云轻没有来找过他,他眯着眸子狠狠的看着箫亦陌,“她没有来过?”
箫亦陌嘲讽一笑,回头对着璟荇道,“出去找人!”
璟荇抱拳领命,取了蓑衣,三两步追上了箫亦陌。
萧临楚见正主都已经出去,只能跟着离开。
他眉头始终皱着,脑子里不停的在想,凤云轻会在哪里?
上次被先生罚站,她似乎跟自己提过,在郊外的树洞躲了一晚。
对,一定是那个树洞。
他刚刚想要告诉箫亦陌,凤云轻可能去了她的树洞,箫亦陌就已经拔地而起,用绝佳的轻功朝着城郊掠去。
几人找到凤云轻的时候,大水已经淹没了树洞,凤云轻侵泡在水中,奄奄一息。
混浊的水,打齐她的下巴,她惨白的脸微微仰着,要是他们再晚来半个时辰,怕是凤云轻就要彻底的没救了。
她在水中昏迷不醒,明明是寒冷的深秋,她的身体却烫的吓人。
萧临楚脸色惨白,仿佛被侵泡在水中的人是他一般,不待箫亦陌出声,他就佝着背一把捞出了凤云轻。
凤云轻浑身湿透,一点意识也无,他紧紧的抱着她,紧张到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箫亦陌皱眉,“快抱着她去找大夫……”
萧临楚点头,抱着凤云轻飞掠而起,箫亦陌回头看着璟荇,“你去将我收藏的千年人参和灵芝,全部送往寄月别院!”
璟荇不满,“主子,三爷的心思,根本不在云轻姑娘的身上,您救的了她一次,两次,可是救不了她一辈子……”
箫亦陌无奈的皱眉,“最好,他们俩的心思,都不要在对方身上!”
这是一个结,无法解开的死结,就仿佛萧晋央和妍雪灵。
*
望月别院,所有人再次手忙脚乱。
萧临楚被容嬷嬷和谨贵妃挤的根本靠近不了凤云轻,一群丫鬟,端水的端水,递毛巾的递毛巾,将萧临楚越挤越远。
他最后只能站在人群外面,看着昏迷不醒的凤云轻,被灌进去各种药汁和汤水。
大夫被请来寄月别院的时候,对着凤云轻的病情摇头连连,一致表示凤云轻没救了。
谨贵妃吓的险些昏倒过去,立刻写了一道手谕,让贴身的宫女太监快马加鞭赶回皇宫,带御医前来。
箫亦陌送来的千年人参和灵芝,无疑是救命的稻草。凤云轻就靠着那人参吊着一口口气,三天之后,大批的御医和御林军赶来。
寄月别院里的人的身份,无疑成了当今的安城,最热门的一个话题。
*
郡守府,钟富贵看着那黑漆漆的棺材,眼皮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他躺在床上,哀嚎不已,钟小才在一边走来走去。
“爹,您老人家就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口棺材,就把您吓的卧床不起!”钟小才忿忿不平。
最近他总是守在百花楼,目的就是等凤云轻。可是这个该死的丫头,自从上次在百花楼偶遇之后,就再也没有涉足那个地方。
他满肚子的火气没处发,眼看着自己的爹又这样,不禁烦上加烦。
钟富贵还是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叹息,钟小才不耐烦,“爹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我一定要去找凤朝海问个清楚……”
到底愿不愿意把云轻嫁给他,他倒是给他一个准话啊。
钟富贵一听凤朝海三个字,顿时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诈尸般从床上直挺挺的起身,“对,对,凤朝海,立刻抬本官去刺史府!”
钟小才谄媚的笑,“爹你同意我和云轻的婚事了?”
钟富贵一巴掌扇了过去,“我同意你个祖宗,我告诉你,再敢打凤云轻的主意,我直接动手将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