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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翰海拉着孔香菊来到角落,小声的说,“娘,我一直没跟您说过,我爸他就是妇产科大夫。”
妇产科?孔香菊没听过这个词,“就是接生孩子的?”
“也不全是,但我爸确实接生过不少婴儿,娘您看……”
孔香菊抹了把眼泪,沉下心来,“你去和老大偷偷的把亲家公请来,趁着现在天色晚,小心点,别让人看见!”
不光是因为陈宏茂的特殊身份,更因为村里这些碎嘴子,那些闲妇懒汉要是知道公公给儿媳妇儿接生,那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杨家!
“哎!”
陈翰海一叠声的答应,拉着杨老大就去了村头的牛棚。
陈宏茂一听自己儿媳妇要生孩子了,顿时也急得不行,“这日子不是还早着呢吗?怎么忽然早产了?”
之前陈翰海偷偷来过一次,告诉他儿媳妇怀孕了,可是算着日子还不到八个月,怎么就生了?
提到这个问题,杨老大黝黑的脸上有些红,“大叔,是我们没照顾好三妹。”
说起来这事也是家丑。
陈宏茂看他的表情,知道这事儿怕是有些难以启齿,便没再追问下去,拿上他偷偷藏好的银针,三人贴着墙根儿紧走慢跑的往家里赶。
到了杨家,陈宏茂有条不紊的指挥,“亲家母,劳烦您把家里的高度酒拿出来,再来盏油灯,她大嫂,端几盆热水来!”
“哎!”
孔香菊和杨大嫂终于找着了主心骨,被陈宏茂指使的团团转。
“翰海,你来给我掌灯。”
元锦觉得这次的情况有些不对,她感觉有点憋闷,快不能呼吸了,嘈杂的说话声仿佛隔着一重又一重的棉被传来。
[宿主!你清醒一点!使劲啊!加油!使劲儿啊!咱不能刚到这个世界就任务失败啊!]
002的加油呐喊声让元锦知道,自己现在还在娘胎里没有出世。
婴儿不是很清醒的大脑,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她只知道自己现在马上就要死了,只能跟着002的呼喝声和本能向前使劲。
混混沌沌不知过了多久。
杨大美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紧接着是孩子断断续续的啼哭。
“生了!生了!”
杨老大高兴的跳起来!
一直默然不语的杨老汉和杨老二也是放松了身体。
杨老大屋里的两个小鬼头听见声音往外探头探脑,这是杨老大家的两个儿子,大的七岁,小的五岁。
老大狗蛋踮着脚往那边瞅,“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
小石头拍着脏兮兮的手许愿,“我想要个妹妹!妹妹漂亮!”
陈宏茂洗干净手,交代了陈翰海和孔香菊一些注意事项,就赶紧匆匆离开,再等一会天就亮了,让人发现杨家就得遭殃了。
元锦用不甚清晰的眼睛打量着屋子里的情况,土坯房,墙上贴着两张破旧的画像,在她有限的视野里,一位清俊高瘦的男人和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两人都是一脸的喜色。
她听见男人对老妇人说,“娘,我去给大美煮汤,劳烦您看会儿孩子。”
然后又是一个爽朗的大嗓门,“这还用你做,刚当上爹还不好好和孩子媳妇儿近乎近乎!”
然后元锦就什么也听不见了,这具身体不是很强壮,她现在很累,只想睡觉。
陈翰海接过杨大嫂手里端着的鸡汤,温声道谢,“谢谢大嫂,辛苦了。”
“客气啥!”杨大嫂有些不好意思,陈翰海来家里两年多了,她还是不习惯陈翰海文邹邹的说话,在她看来,弟媳妇儿坐月子,她这个当大嫂的给做点月子饭,那是理应当,哪用着谢来谢去的。
杨大美躺在炕上,满脸疲累,但还是撑着精神看自己旁边的小婴儿。
孔香菊用毛巾沾了水擦拭杨大美头上的汗,不让她着凉,“别担心,亲家公说,孩子虽然是早产,可是有劲儿着呢,哭声也响亮,还能喝奶,孩子一准能活!”
“大美,爸说你得喝点有营养的才能休息,来,喝了鸡汤就睡觉,这样你才能恢复的快。”
陈翰海给杨大美的枕头垫高一点,一勺一勺吹凉鸡汤喂给她。
杨大美有些脸红,伸手要接过鸡汤自己喝,当着娘和嫂子的面,她还真是不好意思和丈夫这么亲密。
孔香菊和杨大嫂对视一眼,知趣的出去关上房门,把空间留给她们一家三口。
到了堂屋里,孔香菊脸色一板,和家里这几个人严声说道,“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到外头散播,谁要敢乱嚼舌根子就从家里给我滚出去!”
“知道了,娘!”
杨老大几个人齐齐答应。
杨老汉端着大茶缸喝了一口水,没吱声,家里的事情都是孔香菊做主,不需要再有另一个做主的人。
孔香菊看了一眼在一旁闷不出溜的杨老二,“老二,二妮的事儿你是咋个意思?”
杨老二“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膝行到孔香菊和杨老汉面前,低着头闷闷的说道,“爹,娘,是我没教好二妮儿,她还小,您别怪罪她,要怪就怪我,您怎么打我怎么解气都行。”
孔香菊看他这闷驴的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还小?她都十岁了还小?大美这个年纪里里外外的家务活都是她做的!你那个二妮真是随了你婆娘的懒蛋!整天在屋里一关,啥也不做!以为自己是地主家的大小姐了?全等着我这个奶奶来养她不成!”
孔香菊年轻时候那是真正地主家的小姐,可惜政策到那了,家产全部充公,要不是她爹给她找了个家里的长工嫁了,怕是她也到不了今天。
孔香菊压低了声音,“今天也就是大美和孩子没出啥事!要是哪个有点事,别说我和你爹!就是大海也得跟你拼命!”
“回去好好管教你那婆娘和二妮,别成天长着一张嘴胡咧咧!教孩子些啥!让她们娘俩离大美她们远点!姑姑怀着孕她就敢作妖,这孩子生下来还不得让你那好闺女给掐死!”
平时不声不响的杨二妮,忽然闹腾着要分家,说了些个不干不净的话,杨大美一生气就要回屋,这才一不小心摔了跟头。
杨老二老脸臊的通红,“我知道了娘!我肯定看好她们,不让她们碍三妹的眼,崔招娣要是再敢动歪心思,我就休了她!”
“好你个没心没肺的杨老二!我为你们老杨家做牛做马的!你居然想着休了我!”
崔招娣领着杨二妮进了堂屋,指着跪在地上的杨老二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