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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朗惊愕的愣了半晌,电话里又传来客户惊慌的声音:
“那家伙要去S市?他去那儿干嘛?”
文朗怔忡着对客户点了点头,心里犹豫着,感情上想告诉他直升机的下落,可理智上却阻止着他说出答案。矛盾的心情让他也跟着莫名烦躁起来,想着六年前的那最后一面,洛依然被楚博和李谢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楚博分明说的是孩子没了啊,为什么现在又冒出一个安壕澈的儿子来?
安壕澈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怒火再度爆发,拿着手机,冰冷的话,一字字从齿缝里蹦出来。
“文朗,你是想在S市老死也不回L市了是吗?那好,我就成全你——”他话还没说完,文朗惊骇的叫道:
“小澈。你冷静一点行不行?你知道现在S市是什么天气?你一个人,想要安全抵达实在是太难了!”
“文朗,你是想在S市老死也不回L市了是吗?那好,我就成全你——”他话还没说完,文朗惊骇的叫道:
“小澈。你冷静一点行不行?你知道现在S市是什么天气?你一个人,想要安全抵达实在是太难了!”
“我不管,我马上就要去S市,一刻也不能耽误。”他低声咆哮,身在L市,可心却早已飞到了世界的另一端。
文朗抿紧了唇,冷峻的神色愈发的紧绷。心思急转,想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打消决定。片刻,他再也顾不了该说与不该说,沉下声音,对安壕澈道:
“你就这么想死吗?好,我成全你。就让你跟你的直升机在S市的上空像碎片一样被丢下来吧,粉身碎骨也是你自已找死。活该你的儿子没有父亲,活该你的女人没有老公。你去吧,直升机就在当初我们学试飞的那个训练基地。你想死就去死!”话音一落,他干脆利落的切断了通话。
一番怒吼震得安壕澈心中翻绞,再也说不出一句任性的话来。缓缓的垂下握着手机的手,心里那种无法抑制的心育让他再难支撑。颓丧的坐在椅子上,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洛宝贝,洛宝贝!
耳边又响起那道甜甜软软的童音还有洛宝贝跟他打游戏时候的情景。
他俯下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将脸深深的埋进手掌中,痛苦的闭紧了双眼。指缝里,有水光闪烁。
依然,洛宝贝,真的是我们的孩子吗?你真的替我生了一个孩子!激动又慌乱的情绪让他失去了平日里的沉稳镇定。
无数次的询问,无数次的低咒,他在机场里徘徊了近二十八个小时,他不敢合眼,更不敢离开。就怕错过了最近的那一班飞往S市的飞机。
而S市这边,二十名警员正在对整个S市进行严密的调查搜索,天色越来越暗。寻找工人也越来越难,安老爷子早已等不及曹警官给他通知,早已跑到警署去等消息去了。他不想错过第一手消息,不管是好的坏的,他都要知道最真实的情况。
洛依然去了游乐场,去了公园,去了洛宝贝的学校,甚至去了amy的家里寻找洛宝贝。她想着,或许洛宝贝离开以后,会去跟他很亲近的amy那里,可是一进amy的家门,她的心情像是被悬在半空,又被狠狠的摔了下来。那种深深的绝望和无助,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已濒临崩溃。
林蓝一路紧跟着她,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心里又担心着洛宝贝,看着洛依然几近绝望的脸,她也难过得几次落泪。
amy从林蓝口中了得知了洛宝贝的失踪,一向心思缜密的她,在心中不断回想。以洛宝贝敏感的个性,在经过了洛依然突然情绪大变的事情之后,一定会想了解清楚自已的身世,那么,他唯一能询问的,就是咖啡馆里的林蓝和安老爷子了。
她拦住又想往外冲的洛依然,跟林蓝一起,拖着她在自已家里换了衣服和鞋子。又让佣人送来一杯热牛奶。
“依然,你冷静一点,先坐下来,喝一杯热牛奶。”amy端着牛奶俯身看着眼神空洞,面无血色的洛依然,轻声劝慰。
洛依然缓缓抬起头来,瞳孔急剧收缩,突然发狂似挥开她凑近的手,amy手上的玻璃杯被她一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温热的牛奶酒了满地,那玻璃碎片,就像破碎的水晶,被壁炉里的火光一照,一闪一闪,散发着冰冷的寒光,像一把把无情的剑,刺痛了洛依然的双眼。她泪流不止,浑身颤抖得厉害,看着表情错愕的amy,哽咽着低喊:
“我怎么冷静得不来?我,怎么喝得下去,我的孩子不见了,我的洛宝贝——不见了啊!你叫我——怎么能冷静?怎么——能?”她歇斯底里的大叫,喉咙里的肿痛,让她的声音破碎不堪。
林蓝一惊,慌乱的抱住她发软的身子,急急的安抚道:
“依然,别着急,别着急,安老爷子会想办法的,他会派人找到他的!”
洛依然无力的摇着头,已经哭不出声音来了,那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一滴一滴落在林蓝手上,让她突然有种钻心的灼痛感。抿了抿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紧紧的抱住洛依然,跟着哭了出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林蓝!我的洛宝贝不见了,他不见了!”洛依然沙哑着嗓子,靠在林蓝的肩上无意识的低喃,那茫然无助的声音,声声如雷,震动着两个女人的心。
amy偷偷拭着泪,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上帝啊!请你保佑这个柔弱的女人,和她的孩子吧!我将永生不忘您的慈悲。她朝厨房门口的佣人招了招手,佣人点头,拿着工具,细心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和奶渍。
跟林蓝一起,扶着洛依然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林蓝的手机就响了。她在皮包里一阵乱翻,好不容易摸出电话,却没来得及接听,就已断线。此刻的她,根本顾不上对屏幕上面那个陌生号码产生好奇,丢开手机,又转身搂着洛依然轻轻的安抚。
amy坐在她身边,没有再说德语,换了生硬的中文,低低的说:
“依然,不要担心。洛宝贝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不管他在哪里,相信都会有人好好的照顾他的。他一定会平安回来!”
洛依然泪眼模糊的看着她,哆嗦着唇,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来。这一刻,是她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无助和恐惧,仿佛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又快要脱离她的双手,离她而去了。而自已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洛依然泪眼模糊的看着她,哆嗦着唇,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来。这一刻,是她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无助和恐惧,仿佛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又快要脱离她的双手,离她而去了。而自已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她转头望了望窗外,天已经快要全黑下来了,先前还下个不停的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窗户边那棵雪松上的枝条,推着厚厚的积雪,被风一吹,那雪就化成了冰,凝在枝上,一条一条的,白白的,像玉珊瑚,从窗户里透出去的光,照得它们一闪一闪的,煞是晶亮。
往日的她,最爱看那透明如水晶一般的枝条,总觉得那冷冽萧索的景色,是天底下最美,最干净的。可现在,她却没有心思去看,去品味。整个人都像置身在冰天雪地里,就算amy已拿出家中最厚最暖的衣服给她穿上,她也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无力摊在膝上的手,莫名的动了下,心像被针狠狠的一扎,疼得她猛的瑟缩了一阵。林蓝红着眼睛,担心的望着她,想问,却又怕再触痛她早已鲜血淋漓的伤疤。
抿紧了唇,一言不发的拉着她的手,细心的搓着。那白玉般的手指,被今天这一阵折腾,就变得肿涨不堪,她心疼的蹙了眉,心里想着:这是一双弹钢琴的手啊,怎么能冻成这样呢?那冻疮,让一根根手指失去原本如玉一般温润的色泽和触感,变得僵硬,又散发着异样的光泽,那是皮肤绷紧时的透亮,像是涨得下一刻就要破皮流血。
洛依然神色恍惚,疲惫的她,再也支持不住早已体力透支的身体,身子不由自主的靠回林蓝的肩上,眼皮重得她再也睁不开,意识,如沙漏里的沙,一点点从脑子里流走,眼睛闭上的那一刻,便沉入了梦乡。
林蓝一动也不敢动,就怕惊醒了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她。amy拭着眼角的泪,扁着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瞅着林蓝,难过的低声说着:
“为什么洛宝贝会不见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蓝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洛依然毫无所觉的面庞,压低了声音,小声回答着她:
“洛依然好像发现老总裁是安壕澈的爷爷了,还很生气,大衣都没穿,抱着洛宝贝就冲了出去。可没过多久,她又跑回来,还问洛宝贝在不在。我想,肯定是洛宝贝趁着她不注意,从家里溜出来了,如果我没猜错,洛宝贝一定就是在来咖啡馆的路上不见的。”
amy瞪大了眼,脸上掠过一丝慌乱的情绪。坐在沙发上,不安的动了动略显丰满的身子,悄声说:
“那,那这可怎么办?安先生能找到他吗?”
林蓝回过神来,伸手就想摸手机,又发现肩上还靠着洛依然,朝amy招了招手,两个女人轻手轻脚的将她扶着在沙发上躺下。佣人细心的抱来一床毛毯,在她身上捂了个严严实实。林蓝和amy这才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睡着的洛依然,摇头叹息。连睡着了,眉心都不曾舒展,这是怎样的担心着自已的孩子啊,身为母亲,能尽责如此,只怕也要感动天地了吧!
林蓝转过身,拿起被她丢在一旁的手机,拨通了安老爷子的电话。
“喂?总裁?”
“林蓝,依然呢?她跟你在一起吗?”安老爷子忧心如焚的在曹警官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一对浓眉蹙得紧紧的,眉间的川字,似比往日又深了几分。
林蓝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白茫茫的世界,轻轻点头,应着:
“是,我一直跟着她,现在,我们在amy家里。她好不容易才睡着了,先前哭得很厉害。”说着,她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安老爷子一听,更是焦急得不得了,沉沉的叹了口气,想了想,才又对她说:
“那你好好照顾她,我会想办法找到洛宝贝。”
“洛宝贝一定是在来咖啡馆的路上不见的。”
“你怎么知道?”他突然收住脚步,站在屋子中间,疑声问她。
林蓝轻抿了一下干裂的唇,解释道:
“可能总裁还不太了解洛宝贝,他自幼就是个心思很敏感的孩子,也比一般的小孩更早熟,更易受到伤害和刺激。我从不认为大人之间的谈话,他会听不懂。反而有时候,他比我们想的更多。我想,他一定是接了小澈的电话,又听了你跟他的对话,还有洛依然的反应,一连串的疑问,让他更加怀疑你们之间的关系。以他的性子,一定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明清**。所以,他才会趁着洛依然不注意,从家里溜出来,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路上失踪的,至于他遇到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安老爷子听了她理性的分析,心里那一团乱麻,也渐渐的不再纠结难解了。林蓝低头一想,脑子里轰鸣一声,一个极震惊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她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血色尽褪。哆嗦着唇,轻轻的说:
“他的病——?糟了!”
安老爷子大惊,紧抓着电话,一张苍老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恐惧的表情。他怎么忘了,他这宝贝孙子,还有着先天性哮喘。如果在来的路上发病,又没有药,那他——!他不敢想下去,转过身,曹警官望见他惨白一张脸。心中的不安让他阴沉的脸庞更加的紧绷骇人。
曹警官飞快的从窗前奔过来,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往沙发上扶过去。他僵在耳边的手机里,还传出林蓝焦急的低唤:
“总裁?总裁?你怎么了?”
曹警官抽出他手心的手机,匆匆的说了一句:
“林蓝,雷发病了。我马上送他去医院。”
他挂断电话,将手机揣回安老爷子的口袋里,使劲扶住他的身体。向门外走去。
警车的鸣笛声,一路沿着积雪堆积的街道,往医院的方向呼啸而去。凛冽的寒风,在车窗外刮得呼呼作响,像极了扯着嗓子尖声吼叫的魔鬼,在冰冷的寒冬之夜,敲打着每个脆弱的灵魂。
纵然曹警官早已身经百战,能面对成倍的敌人仍可以面不改色,可面对这位至交好友的苍白面庞,却是止不住的心惊胆颤。一路飞车,奔往离警署最近的医院。值班的**看到警车几乎是一路飞过来的,那速度让她无法抑制的瞪大了眼。穿着警服的曹警官打开车门,一边大喊一边绕到车子另一旁去开车门。
“快,抢救病人!”
**反应过来,让在值班室里打盹的医生也惊醒了,抬眼一看,曹警官已经将安老爷子从车子里扶了出来。那张苍白,更透着死灰的颜色的脸,让医生瞬间清醒过来。两人推着移动病床,快速的滑下缓坡。
安老爷子躺上病床,却死死的抓着曹警官的手。艰难的动了动唇,吐出几个字:
“检查,医,医院。”
曹警官眼中闪过一丝极亮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