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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司景城拨出去电话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这句话,阳阳闭着眼睛,一直要妈妈。
“喂?”微微坐在病房里陪着小美,有些昏昏欲睡,听到手机响,也就迷迷糊糊接起来。
司景城因为带着火气,口气自然不好:“江微微,阳阳问了一晚上妈妈什么时候回来,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微微一下子清醒了:“阳阳?阳阳怎么了?我……我马上回去!”
“呵……江微微,忙着照顾你那老情人,连儿子都忘了么?是不是我们父子在你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普通朋友?这个时候你才想着回来?几点了都,你自己看看吧。”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任凭微微怎么打过去也不接了。
江微微知道自己把阳阳扔了一晚上,确实不对,但是司景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突然就不想回去了,却又放心不下阳阳。
小美从外面打了水回来,正好听到后面的对话,赶紧让她回去:“阳阳受了惊吓,我那时候也没注意到他,你在这儿一晚上,不说司景城不高兴,阳阳估计也会伤心的,快回去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你……”
“你什么你,走吧走吧,你这有家有儿子的,不比我,何况等一会儿王克爸爸就过来了,你还不放心么?”
“好,那有事叫我。”
微微用钥匙开了门,屋子里关着灯,一片漆黑,却隐隐有烟头明灭的光亮,满屋子都是烟的味道。
她在玄关处换鞋,然后开了灯。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司景城有些不适应,眼睛眯了一下才睁开,看见门口的人。
微微也看着他,许是一夜没睡,眼里都是血丝,头发有些凌乱,还是穿着昨晚的衣服,茶几上全是烟蒂,他手里还拿着一支烟,火光明灭着。
司景城静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手里的烟熄灭,径直走上二楼,没一会儿,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微微深吸一口气,先去换了衣服,然后简单在卧室里的浴室冲了澡,看看时间,凌晨五点。
她轻轻进了阳阳的屋子。
小小的孩子,缩成一团窝在被子里,枕头上还有泪痕,脸上也有泪渍。
微微心疼的揪成了一团,虽然她没钱,但是从小到现在,阳阳的生长环境一直都是健康的,安全的,从未受到过这种委屈,这种事情,哪怕是大人看到了也会吓到,何况阳阳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叹了口气,她低头吻了吻那张揪成一团的小脸,关上门出去了。
她刚刚下到二楼,就撞上了正往卧室里走的司景城,洗了澡之后披了一件浴袍,司景城看起来没有刚刚那么颓废,只是眼里还是有看得见的血丝。
他看到她只是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就经过她,一句话也没说。
快要走到卧室门口时,他说:“江微微,我不管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今天你也要陪陪阳阳,如果你还有一个做母亲的责任的话。”
说完也不管她听没听见,嘭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
微微知道他生气了,而且是十分生气,司景城很少发脾气,即使那时候她对他那么欺骗隐瞒,他也只是狠狠的惩罚她,而不是无视她。
下楼的时候,陈姐已经起来了,在收拾茶几上的烟蒂,边打扫边叨咕着:“哎呀,司先生竟然一夜没睡,这么多烟头,也太不知道爱惜身体了……”
“我来吧,陈姐你帮我去超市买点鸡蛋,我做早餐,你帮我送去卧室,他不能不吃早餐。”
“哎……夫人,昨儿我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先生就坐在沙发这儿,一动不动,吓得我呦……”
微微低下头,擦下去眼睛里的泪水:“嗯,陈姐你快去吧,一会儿他该睡熟了。”
“好嘞。”
她低头捡起地上散落的烟头,全部收紧一旁的盒子里,然后又开了窗子通风。
从冰箱里拿出牛奶放进微波炉里,陈姐正好回来,拎着一袋鸡蛋和几样蔬菜。
她把鸡蛋打碎,放进碗里,然后打开电磁炉,倒油,放进调料翻炒,把鸡蛋倒进去,然后那煎铲翻了几下。随后拿起一袋速冻水饺倒进水已经开了的锅里。
不一会儿煎蛋配上牛奶,加水饺。
“陈姐,把这个给他送去,就说是你做的。”
“好的,可是……夫人,说是您做的不是更好么?”
“送去吧。”
司景城躺在床上,却始终睡不着,也许是因为刚刚那一瞬间,自己看到那个女人无辜的表情,也许是因为自己心中难以平复的愤怒和焦虑,也许是因为自己无法排解的疑惑。
敲门声响起来,他有一瞬间惊喜,但是陈姐的声音在门外,让他的心情又低落下去。
是啊,那个心狠的女人,能够五年不去见自己,偷偷生下他们的儿子,独自抚养了五年,如果不是自己发现,她是不是还打算一辈子不让自己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然后抚养儿子一辈子?
“进来吧。”他突然觉得说不出的疲惫。
“司先生,早餐准备好了,您多少吃点吧。”
“好,放在那儿吧。”
他不甚在意的点头,自己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等一下!”陈姐转身要出门的时候,他突然还是问出来了:“是……夫人让你送的么?”
陈姐下意识点头,但是突然想到微微说的话:不要说是我做的,也不要说是我让你送去的,就说早餐时间到了。
虽然想到是这个答案,他还是忍不住失落:“好,我知道了。”
司景城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他有些愤怒,难道她又出去了?
推开阳阳的房门,里面温馨的一幕让他愣住了。
微微穿着睡衣,正对着侧身搂着阳阳,阳阳整个身子缩在她的怀里,一只小手还紧紧的抓着她。
从他的角度,刚刚好看到昏暗的光线,她紧闭的双眼,还有苍白的唇色。
A市医院重症监护病房。
小美在医院的沙发上眯着眼睛小憩了一会儿,刚刚王克的爸爸来过了,本来小美还在担心,王克是因为自己才这样的,他爸爸会不会责怪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他不仅没有为难小美,反而一个劲儿感谢小美照顾王克一晚上,然后刚刚公司有事他才离开。
医生说王克那一刀差一点就切断了腹腔和肠道,好在抢救及时,已经没有危险,只要安心养伤就行。
她放心许多,也就安心休息一会儿,一个晚上的折腾,她就是再年轻个五岁也经不起,赶紧去洗手间洗了脸,也懒得再涂抹什么,直接就睡着了。
一室静谧。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美听到一丝轻微的响动,她睡眠向来极轻,马上就行了。
王克睁着眼睛,只是由于后背的伤口不能够转头,声音也很小,但是小美还是听清了,他要水。
把桌子上的温水倒在杯子里送到他嘴边,小美安慰他:“放心吧,医生说你没事儿了,刚你爸爸来过了,公司有事他才走的,你就安心养伤,哦,对了,昨天微微在这儿了。”
说完最后一句,小美有些期待的看着他的表情,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期待的看到哪种表情。
王克却只是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小美以为他是被砍傻了,赶紧按铃叫医生过来。
医生在那儿观察了半天,又仔细看了看一旁的心电监护仪器,表示一切数据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对了,你是病人的未婚妻对吧,特别注意一点,尽量病人少说话,因为说话的震动会影响腹腔伤口愈合。”
“好的……”原来他不说话是因为会扯动伤口,小美暗笑自己紧张过度,而后突然反应过来,昨晚自己因为情况紧急,告诉医生自己是王克的未婚妻,当时没什么,可是刚刚医生说的那么大声……只要不聋,大概都能听见……
“那个……”小美凑到王克身边,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小声而快速的说:“昨晚情况紧急,要家属签字,我就谎报了个未婚妻,你别介意啊……”
“……”王克似乎说了什么,小美没听清,只好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听到他说谢谢。
“傻子,要谢也是我谢你,你谢我做什么,我坐着一切都是应该的,要不是你现在躺在这儿的人,可是我,或者我没你那么坚强,说不定就直接挂了。哦,医生说你尽量不要说话,所以你就安静听我说就行。”
小美说着又倒了一杯水,送到他嘴边:“多喝水,你现在不能吃饭,喝水充饥吧。”
中午吃完饭,警察又来了,这次小美能把话说利索了,也就顺理完成了笔录。
下午快要黄昏的时候,警察就过来告诉小美案子破了。
原来那个大汉确实是孩子的爸爸,只是孩子的妈妈有些不正经,沾花惹草的,就不小心惹到了黑社会。
孩子爸爸忍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约对方来一并死活,但是谁想到对方来了那么多人,而且地点本来是在另一个地方,孩子爸爸想着以后就见不到孩子了,只想在门口偷偷看孩子最后一面,谁知道这伙人一直跟踪他,被他发现后就在幼儿园门口打了起来。
孩子爸爸被逼的精神恍惚,看见谁都以为他们是坏人,是要抢走自己的孩子的人,这才对着小美下了手。
最后经过检查,行凶者患有精神疾病,行为不构成犯罪,家属只要进行赔偿就行,但是那个家里哪里还有钱赔偿?
事发当晚,也就是昨晚,那个孩子妈妈就卷着铺盖和情人逃了。临走前还给孩子留了字条,大意是妈妈去寻找幸福了,希望孩子能够独立坚强,也希望有好心人能后收留孩子,然后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
小美听得心情低落,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悲惨的真想,可怜的孩子,父亲是精神病,妈妈不要他,他可怎么办呢?这个母亲也真的是,可悲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