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惊魂

西多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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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瑜,你怎么这么笨?连骑马都学不会。”“你看看你这画画的,就像是从原稿上拓的一样,没有半点精气神”“哎呀呀,你看你,再读书也读不出个状元来。”

    这一些,都是霍远清日常“夸我的话。”不错,自从他进了府,每日除了跟着父王练武,读兵书,每天有许多的时间和我呆在一处。习以为常就像上述那般,对着我一通“夸。”

    父王似乎对他颇有好感,除了请最好的师傅传授他功夫骑射,还亲自教导他军事兵法,就连他对我如此不恭不敬,冷嘲热讽,父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知道为何,每当我见到他,一眼嘲讽地看着我,我就抑制不住内心想哭的冲动。说实话,自我有记忆以来,我是极少流泪的。即便当年在东宫,受尽冷眼和漠视之时我也没有哭。或因为在那样的环境下,哭,只会让自己更加心烦意乱,也叫别人看了笑话去。

    可不知为什么,每次霍远清一“夸”我,我就觉得委屈地紧,眼泪就嗒吧嗒吧地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并且,他激起了我内心最敏感脆弱的好胜心,他说我的字无风无骨,我就努力写出风骨。他说我骑马不长进,我就克服心里头的恐惧,一个来回一个来回的骑。

    当我真正一个人策马扬鞭像他走去的时候,那霍远清又抬出了他那招牌一般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恼地扬起马鞭,照着他就是一甩。

    他从容地接去我手里的马鞭,还道:“你一个金枝玉叶,火气这般大,你这不是惹的得别人笑话王爷教女无方吗?”

    好他个霍远清,他终日嘲讽我也就罢了,竟然连父王也一道带上了,这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忍的。我一跃下马,朝着他又是一鞭过去,他灵活地一闪身,朝着旁边的一棵树上迅速地爬了上去,我承认,他的身手又敏捷又灵活。很快就爬上了树顶,他在大树顶上冲着我做了一阵鬼脸。又是那一副贱兮兮的表情,看样子,是又等着看我哭。

    可是,他我量他怎么样也没有想到,这一次,他有多么失算。我缓缓踱步到树下,先是作出了一副犯难的神色。果然,他脸上的神情,得意到了极致。我趁他一个不备,轻巧地一跃而上。

    我看着他那要惊掉下巴的神情,这回是轮到我来捧腹大笑了。

    在树顶,我缓缓地逼近他,看这着他眼神怯怯,仿佛是在等待死神宣判一般,心里觉得有意思极了。我与他的距离近在咫尺,清楚地看见,他一张脸已经憋成猪肝色,想要逃跑,又深知他即便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我的轻功。

    “霍远清,你想不到吧。你也会有落到我手里任我摆布的一天。”

    他挤出来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是啊,想不到,你的轻功这么好。”“好是谈不上的,九江哥哥带着我练了小半年而已,不过收拾你就绰绰有余了。怎么样,你自己选,是想挨我一鞭子,还是让我踹一脚?”。他向着后头缓缓地移动,脸上还是发怵地慌。“我可以都不选吗?”我一脸地得意,看他那红一阵,青一镇,紫一阵的脸色,觉得分外有意思,总想着能够多看几眼。正在我们僵持不下时,听见下头有人喊,“瑾瑜,远清,你们快下来。我们要回去了。”我俯头一看,是父王。我一看天色还早,但是见父王的神色凝重而严肃,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我们不得不回去。

    我纵身一跃从树上跳了下去。远清没了我的威胁逼迫,起初僵直的身体也变得灵活起来。他也迅速地从树顶爬了下来。

    父王见我们来了,有些慌张地把我们两人塞进了马车里。还郑重其事地对我们叮嘱了一句,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城内的燕王行府,无论是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看外面,坚决不可以把车帘子撩开。我和远清面对神色这般肃然的父王,都不约而同得点了点头。

    我们对撩开车帘子这件事也能够一时认识到它的严重性。为什么说是一时,因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够低估两个孩童的好奇心有多强,强到足矣让他们忘记一句最为重要的嘱托。

    我们郊游的地方离应天府大概是有七八里路,一路上,父王骑着马,我和远清都坐在车里。因为我们知道,这段路,属于郊外,外面的风景无非是一些花花草草。充其量再有几条涓涓小溪。确实也没有什么可看的。所以,我们也就守着那条不撩帘子的规矩。

    到了城门口,种氛围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感觉人声鼎沸,有惊呼,有叫喊,开始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错觉,居然还有那此起彼伏地呕吐声。

    这一下,任何人都无法阻挡我们将帘子撩开。可是,在以后的很多年里,我都会后悔我自己当天的行为。如果不是因为那一份好奇心,而是乖乖听了父王的话,对外面的一切充耳不闻,我就不会在我往后余生里种下一颗噩梦的种子。

    我和远清互换了一下眼神。就撩开了车帘子。

    我不禁感叹,我们的车用的果然是上好的材料,密不透风。所以,当我一打开车帘,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迅速地灌进我的鼻腔里。催人欲呕。我干呕了好几声,总觉得一口气赌在胸口下不去,也上不来。有了这样的感觉,其实我也意识到这种时候,这的气息,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我还是看见了,在高高的城墙上悬挂着一个“人”。那“人”还流淌着鲜血。为什么说那是一个人呢?因为他有头发,有五官,有手,也有脚。可是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个“人”如此干瘪。相是肌肉骨髓和五脏六腑都被抽干了一般。

    前头皮贴后头皮,前手皮贴后手皮,前脚皮贴后脚皮。我猛然意识到,刚才我完全错了。挂在城墙上的压根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皮。准确的说,是一张完完整整的人皮。想到这里,我已我看见,一众观看的人们,大多数也开始呕吐。坐在我身旁的远清浑身打颤,冷汗从额头上一滴一滴地掉下来。当父留意到我,冲下马来要捂住我眼睛的时候,已经完晚了,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已经看在眼里了。

    我当时的感觉,根本就法言说。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往头上涌。脑袋嗡嗡作响。我甚至感受到全身刺痛。甚至听见了肌肤和骨骼一点点分离的声音。再后来,我就失去意识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再次醒来,仿佛已经是第二天了。外面的太阳光亮地刺眼。我感觉到头痛欲裂,身上也是火烧般疼痛。想要说话,却从喉咙里呛出一股血腥气息。

    “王爷,郡主这是受了惊吓,原本是没有大碍,稍加休息调养就好。只是这热度一直没有退下去。恐怕。。。”“恐怕什么?”父王打断了郎中的话。那郎中也叹息了一声“如今之际也没有别的,先要给郡主把热度退下来,否则可能会伤及肺腑甚至有损神志。”“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郡主治好。”我听见父王的语气不带丝毫的火气,但是那份威严和份量不容置疑。年幼如我都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如果我出了什么问题,任何人都别想好过。

    郎中走后,听见父王来到我的床前,我没有睁开眼睛,感觉到他用手在我额前触了触,随即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