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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炙哥儿飞跑着进来,一看见萧四郎也在房里,顿时扑了过来,萧四郎接住他一把将他抱起来转了个圈,笑着问道:“去做什么了?”
炙哥儿笑嘻嘻的回道:“我和大哥,二哥,三哥去放风筝了……”说着就用手比划了个高度:“飞的很高很高!”
“嗯。真不错。”萧四郎说完,院子里晟哥儿,鑫哥儿,敏哥儿相继进了门,敏哥儿倒还好已经瞧习惯了,晟哥儿和鑫哥儿却是愣了一愣,他们还从没有见过笑眯眯的萧四郎,仿佛有着无穷的活力和亲和力,两人有些不敢置信的对视一眼,连礼都忘了施。
“父亲!”敏哥儿抱着拳头端正的行了礼,又看向站在一边的析秋:“母亲!”
看着进来的三人,萧四郎目光动了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将炙哥儿放下来朝着三人点了点头,这时候晟哥儿和鑫哥儿才恍然回过神来:“四叔!”匆忙行了礼。
“都坐下说话吧。”析秋示意碧槐上茶,又拉着炙哥儿到一边小声说着话:“放风筝好玩吗?”
炙哥儿点着头:“好玩。”又看着析秋:“娘,您帮我找些宣纸和竹子回来吧。”析秋闻言挑了挑眉:“找竹子做什么?”
“我打算自己做一个风筝,比大哥的风筝还要大的!”炙哥儿一本正经的说着,想了想又补充道:“……做两个,帮娘也做一个!”
析秋微微笑着,点头道:“好啊,回头娘给你找了竹篾和宣纸出来,炙哥儿自己会做?”
“我知道怎么做。”炙哥儿很信心的样子:“我研究过大哥和二哥的风筝!”
原来已经做了一点准备了,析秋抿唇轻笑。
这边萧四郎和三个孩子坐着也在说话,三个人比起在析秋面前的轻松,这会儿显得有些拘谨,萧四郎看着晟哥儿问道:“听说你前几日和人一起去逛戏楼了?”
晟哥儿闻言脸色一变,立刻垂了头偷偷朝鑫哥儿眨眼睛求救,萧四郎眉头微微一拧,沉声道:“此事你父亲可知道?”
“四……四叔。”晟哥儿起身垂手站着,满脸的紧张:“我……我以后……不去了,我保证!”
萧四郎看着他,过了半晌,晟哥儿额头的汗都流了下来,他才开口:“你要记着你的保证,那种地方不是你该去的。”
“我知道了。”晟哥儿立刻点头应诺,萧四郎微微点头,依旧是面无表情:“坐着说话。”
晟哥儿紧张的坐了下来。
析秋在一边看着,心里叹了口气,几个孩子都是怕极了萧四郎,如今他这一绷着脸三个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了,她牵着炙哥儿朝几人道:“我带炙哥儿去洗手,稍后让人去回太夫人一声,晚上就在这里吃饭。”晟哥儿在家里根本没有人管,五夫人忙着生意,五爷忙着做学问,他整日在侯府和自己家里头来回的蹿,在哪里吃没吃饭也只有太夫人在后面操心。
“我……我们还是回去吃吧。”晟哥儿拽了拽鑫哥儿的衣裳,又朝萧四郎看了一眼,鑫哥儿就回析秋的话:“四婶婶,我们这就回去,先生布置的功课还没有做呢。”说着就站了起来有些询问似的看向萧四郎:“四叔,我们回去了……”
析秋放了炙哥儿,过来看着两人又不好强求,也去看萧四郎,萧四郎感受到析秋投来的目光,轻轻干咳了一声,开口道:“就留这里用饭吧,记得派人去和祖母回一声。”说着站了起来,看向析秋:“我去外院,晚上不用等我了。”
析秋跟着萧四郎出门:“那妾身那厨房备了饭菜送去外院!”萧四郎微微点头,回头看了眼炙哥儿随即就出了门。
晟哥儿呼的一声松了口气,鑫哥儿也暗暗松了口气,敏哥儿则看向析秋,歪着头问道:“母亲,晚上家里有客人来吗?”
“嗯。”析秋笑着回道:“韩大人要来。”说着看着鑫哥儿和晟哥儿:“瞧你们几个一身的汗,快去洗洗去。”
三个人依言由春柳带着去后院梳洗,析秋转身过来帮炙哥儿换衣裳,擦了他头上的泥,炙哥儿就好奇的问道:“娘,哥哥他们害怕父亲吗?”
“嗯?”析秋笑着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三个怕父亲呢。”
炙哥儿就很认真的想了想,回道:“大哥和二哥都很紧张,大哥说话都……都结巴了。”
析秋失笑,捏了炙哥儿的小鼻子:“那炙哥儿怕不怕父亲呢?”炙哥儿闻言就摇着头:“不怕,爹很好啊。”
析秋笑了起来帮他换了衣裳,炙哥儿就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道:“哎呀,麻雀还没拿进来,它一定很冷的。”说着就蹬蹬的跑了出去将鸟笼子提进来放在地上,就蹲在地上看着麻雀:“还冷不冷?”
麻雀性子活被关在笼子本就难受,上午又是一番折腾,现在已经垂在脑袋不论炙哥儿怎么逗它,它都没什么反应,炙哥儿露出惊恐的样子,看着析秋问道:“娘,它是死了吗?”说着,要打开鸟笼子将麻雀拿出来看看。
“我来瞧瞧!”不待析秋说话,晟哥儿跑了进来,和炙哥儿蹲在一起,低头去看麻雀,看了半晌摇头道:“只怕是活不成了,不如扔了吧!”
炙哥儿听着就摆手:“不行,它还没有陪我玩呢。”说着继续摇鸟笼子,鑫哥儿和敏哥儿走进来,鑫哥儿拉着他的手:“你别摇了,再摇它可就真的死了。”
“把它放了吧。”鑫哥儿拧着眉头,一脸的不忍:“放出去它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炙哥儿撅着嘴:“这可是我和七山七雨辛苦抓的。”不高兴的样子:“我们让他休息会儿吧,它可能是累了,休息会儿就会好了。”
鑫哥儿叹口气,去看敏哥儿,敏哥儿就笑着上来道:“它休息了好久,让他出去活动活动吧,你若是一整天不出去玩儿,你会不会着急?”
“不行!”炙哥儿一把将鸟笼子抱紧,看也不看几个哥哥,就跑出了门外,晟哥儿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他去做什么了?”
敏哥儿则是一脸稀松平常,微笑着道:“定是找个地儿藏起来了。”
鑫哥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炙哥儿从小就有将东西藏起来的效果。
晚上,析秋让天诚天敬送鑫哥儿和晟哥儿回去,敏哥儿回自己房里做功课,析秋带着炙哥儿在暖阁里玩,她靠在大迎枕上,炙哥儿则拿着九连环在拆,析秋拿了识字卡片出来,指着上面问道:“这是什么?”
“牛!”炙哥儿瞄了一眼很干脆的回道,析秋微微点头,又问道:“那炙哥儿可记得娘给你讲过有关牛的诗句呢。”
炙哥儿又瞄了眼,头也不抬的背道:“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说的很快也很流利。
析秋微笑,又抽了个桃花的图片出来,问道:“那,这是什么?”炙哥儿飞快的瞄了一眼,手下不停:“桃花!三月开花!”说完已经拆开了一半,手指飞快!
他一直都是这样一心二用,析秋便想一点一点纠正他,就等着他拆完了九连环,才坐直了身子看着他的眼睛:“记得和桃花或是桃林有关的故事吗?”
“桃园三结义。”炙哥儿笑嘻嘻的说完,又巴着析秋的胳膊:“娘,我们去做风筝吧?”
析秋回道:“我们今天的任务还还没完成,等这件事情做完了,我们再去做风筝!”炙哥儿小嘴一瘪,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好吧!”一本正经的看着析秋。
萧四郎回来了,看着母子两人正趴在桌子上,炙哥儿正拿着一张卡片一字一句的给析秋在说故事,说的是“孔融让梨”语音稚嫩磕磕绊绊的说着,又忽然发现萧四郎进来,随即小嘴一咧就要喊萧四郎,析秋轻咳一声,炙哥儿脸色一怔收回目光老实的接着往下讲。
萧四郎含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炙哥儿,直至一个故事完整的说完,炙哥儿才一下露出笑脸,高兴的喊了声:“爹!”
析秋也下了炕,笑着道:“四爷!”说着又问道:“韩大人走了?”
萧四郎微微点了点头,这边炙哥儿站在炕上挥着手:“爹,骑大马,骑大马!”
“不行!”析秋拧了眉头:“父亲累了一日,不准再胡闹。”萧四郎却是笑着道:“无妨。”又走过去将炙哥儿抱起来:“骑大马是不是?”
炙哥儿点头不迭:“骑大马,骑大马!”萧四郎哈哈笑着,将儿子架在了脖子上,炙哥儿搂着他的额头,萧四郎就在房里颠着小跑着,炙哥儿哈哈大笑:“哦哦……”
析秋看着无奈,可当着儿子的面也不好说萧四郎,只得等周氏将炙哥儿抱下去歇了,她才和萧四郎道:“……不专心,做一件事总是同时在想着另外一件事,四爷以后不能这么宠着了。”
“这不是问题。”萧四郎不以为然:“如果他两件事同时都做的很不错,那一心二用也无不妥啊。”
和他算是白说了,析秋嗔瞪了他一眼,萧四郎笑了起来,显得很愉悦,析秋便问道:“韩大人来找四爷是为何事?”
“也没有什么事。”萧四郎随意的道:“这两日官媒日日上门为他说亲,他不胜其烦就躲到我这里来吃酒。”
韩夫人去世也有好几年,韩大人一直未娶,他不同于大老爷,年纪很轻,如今又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来求亲的人定然不会少。
“原来是这样。说起来前几日黄夫人来还和我说起,说是她娘家有个侄女,前几年定了亲事男方身子一直很弱,去年不幸早逝了,她侄女的婚事就一直耽搁着,还想托四爷给韩大人递个话呢。”
萧四郎听着点了点头,端了茶喝了一口应道:“知道了。”只怕也不会应。
第二天中午萧四郎从衙门回来,果然回了析秋的话:“他只说再等等!”并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析秋也只是帮黄夫人传句话,便点了头道:“妾身知道了,等见了黄夫人和她解释一下。”等下午萧四郎回了衙门,几房陪房便进了门。
有几年没见,朱三成虽还和以前一样显得木讷老实,但眼神看人时却明显要精明了许多,至于邹伯昌却是老了许多,这两年他一直写信回来或是托人带口信回来,一心想要去萧四郎赠与析秋的那处靠近莱州的五百亩庄子,说是让外人管着哪里能比得上自己人放心。
事实上,萧四郎看人的眼光还是很不错,那原有的管事做事不但细心还很规矩,虽没有亲自来京城报过帐,但每年的年底都会让伙计将一年的收入支出送来给析秋查验,析秋对过账进入明细调理分明,盈余收入也很清楚。
心里想着,析秋就去看苏大壮一家子,苏大壮约莫四十几岁的样子,一双手关节很大却清洗的很干净,衣服也很整洁一看就是新上身的,个子不高后背有些佝偻,四方脸很刚正老实的样子,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儿子约莫十**的样子,长的很结实黑黑高高的垂着头目不斜视,也是清清朗朗的人。
析秋暗暗点头,笑指着面前的杌子“都坐吧。”又对苏大壮道:“这三年信件来往,今儿我们也算是首次碰面,苏管事不要拘谨,请坐。”
邹伯昌领头坐了下来,苏大壮快速的看了眼析秋又低了头回道:“谢谢夫人。”随在邹伯昌身后坐了下来,他的两个儿子站在他身后,这边朱三成也坐了下来。
金大瑞一家一直留在京城跟着阮静柳大家常常见面,析秋便没传他们进府。
“昨儿歇的都还好吧?”苏大壮正要说话,邹伯昌率先开了口,回道:“劳夫人挂念,一路赶着虽有些累不过想着能回来见夫人,心里也就不累了。”说着一顿又道:“我家婆娘还说要跟着回来给夫人磕头问安,我一想我们都走了庄子里就没人管,所以就留了她在庄子里。”
析秋微微点头:“辛苦你们了。”语气并无不同,又问朱三成:“今年药苗长势如何?”
“回夫人的话,小人正要请示夫人的意思,庄子里还剩下三十亩,原是按照您的意思留着给伙计和佃户们吃饭用的,可是眼下药苗收成好卖的又好,不如将那三十亩一并用了吧?”
析秋眉头微挑,问道:“一起用了,那庄子里所有的人不都是要买了粮食来吃?”
“小人也思索过,今年粮食的价比药材的价格要低一些,我们卖了药材再回来买米还划算一些!”朱三成慢慢的说着,析秋低头喝茶沉思了片刻,回道:“自第一年种了药材下去,我记得年底刨去成本,庄子里赢利结余大概是一百二十两,第二年则是一百八十两,去年则是两百五十两,依你所言确实比种了庄稼要划算一些,但是不过剩下三十亩而已,额外添进来也不会多出多少利润,就暂时先不要动,今年开春还是种了庄稼,若是遇到旱涝水灾之年也有个保障,药材喂不饱大家,有时候难了,甚至揣着银子也买不到吃食的,不能靠天吃饭,自己碗里有心里才踏实。”
“夫人说的在理。”朱三成微微点头露出深思的样子,析秋便看着他又问道:“隔壁周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朱三成听着眼眸就是一亮,面色也怔了怔回道:“去年庄稼收成不是太好,至于有没有别的动静,小人回去打听打听。”若是能将周家的庄子买过来,朱三成想想心里就觉得踏实舒爽,那一大片的地若都是夫人的都归他打理,那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析秋知道他明白了自己,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点了头又去看邹伯昌:“你那边如何?今年的长势可比去年好一些?若是不行就不要种药材,也可以去看看还有什么适合种。”
“夫人,土地贫瘠,这两年小人也总结出来,这种地种什么都不会有好的收成。”邹伯昌拧着眉头说着,看向析秋:“依小人看,不如卖了,留着这一百亩的荒地还白搭了人手在里头。”
析秋听着便就露出不悦,脸色冷了一分:“按你这么说,那周围的地都该是贫瘠的才是,可是怎么听说隔壁的庄子里年年都有收成,他们种的是什么,又是怎么种的你可打听了。”
邹伯昌闻言一愣,随即又回道:“夫人没有去庄子里自是不知那边的情况,周围的地地势都是较低,唯有我们庄子最高,平时灌水积雨都不如人家便利,所以各地有诧异也实在是正常的很。”
析秋冷冷一笑,一会儿单独留了苏大壮说话:“苏管事去过那边的庄子,你觉得邹大家的说的可在理?”
苏大壮低着头,顿了一顿回道:“夫人,邹大家的说的在理也不在理。”看着老实说话却颇有技巧,他停下看了析秋一眼,见她面上并无不悦,才道:“旱地种不了水稻,但能种的庄稼也很多,但凡用心经营就定能有收获。”
这话说的还算客观,析秋微微点头,问道:“那我问你,若我将那处庄子也一并交给你打理,你可有把握?”
苏大壮一愣,遂回析秋道:“小人自是有把握,那一处不过一百亩地势也不算太恶劣,小人很有信心。”说着一顿又道:“只是现在的庄子里事情很多,两处离的也不近,小人怕无暇分身而有负夫人所托。”并不打算费神。
“我知道了。”析秋端了茶:“你也回去歇着吧,京城难得来一趟也好好玩玩。”苏大壮面色微微一变,应是行了礼:“是!”
“等等。”析秋又喊住他:“苏管事的两位公子今年几岁了,都成亲了吗?”
苏大壮面色一怔,回道:“回夫人的话,大的今年十九,小的十七了,都没有成亲。”析秋微微点头摆摆手道:“去吧!”
苏大壮露出深思的样子,看了眼析秋垂着头退了出去。
苏大壮一家并没有签卖身契,就如现代的合同工一样,他们还是自由身,彼此属于合作关系所以在调任和处理上也和邹伯昌等人有所不同。
“夫人。”春柳不满的嘟囔道:“邹伯昌几年不见,本事没长但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析秋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春柳拧了眉头又道:“这位苏管事也是,瞧着很老实,可说话却是不老实,他前头说了自己有许多法子,却是话锋一转又说自己没有精力,分明就是不打算费这个心。”
他自然不会费这个心思,就如同一家人和外人一样,和他利益没有息息相关,他为什么要白白为别人做事。
“一百亩虽是不多,可好歹也是地,卖也卖不出好价钱,而且又还是夫人的陪嫁……”春柳收拾了茶碗又回头看着析秋:“夫人,要不然把邹伯昌换回来,让金大瑞一家去行不行。”
金大瑞一家这两年在身边待着,一家人都很老实,做事也很可靠,医馆也好还是府里的事也好都做上手,现在再把人送庄子里去,难免乱了他们的心得不偿失,况且,一铨在侯府这两年历年她想今年将人要回来放在府里,做外院的管事,想着她有些头疼摆手道:“不着急,他们还要在京城待几日,我再想想办法。”
春柳应是,正要说话,这边碧槐掀了帘子进来,回道:“夫人,四小姐来了!”
“四姐来了?”话落,门外佟析砚已经进了门,喊道:“六妹!”穿着鹅黄褙子葱绿小袄的佟析砚已经进了暖阁。
析秋迎过去,笑着道:“四姐。”两人在炕上坐了下来,春柳给佟析砚上了茶,佟析砚端了茶看向析秋道:“我在家里呆着闷就上你这里来走动走动,也顺便给炙哥儿带些今年新出的布料,是刚从江南那边运来的,等天气暖和了你给他们做春衫裤袜刚刚好。”
“又让你破费。”析秋笑着道,佟析砚满不在乎:“若不是你说炙哥儿和敏哥儿的衣裳你都是自己做,我已经让他们拿了尺寸做了现成的了,也不用只送了料子来。”说着一顿又道:“料子多的很,你若是不够再让人去绣庄里取!”
析秋应是,笑着道:“你每季都送许多来,料子都穿不完。”佟析砚放了茶盅,指着春柳她们:“穿不完就赏了她们去。”
析秋忍不住笑了起来,瞪着佟析砚打趣道:“是,是,我如今可是有个财大气粗的姐姐,如今便是连宫中的娘娘也都穿你做的衣裳呢。”佟析砚听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过来拧了析秋的胳膊:“就你会说话!”
上个月宫中乐贵妃过生辰,所穿的衣裳就是佟析砚绣庄里奉进宫里的,析秋也见了衣裳做工秀美华丽又很衬乐贵妃的清雅妍丽,确实惊为天人,便是连圣上也夸赞了几句。
她的绣庄也因此声名大作,如今生意更是如日中天。
“乐贵妃的事还是要谢谢大督都。”佟析砚握了析秋的手:“我心里清楚的很,若非因为大督都和侯爷这层关系,钱伯爷又怎么可能舍了那么多大的绣庄,独独到我这里来定制衣裳,便是连乐贵妃肯愿意接纳我们也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说着,面露感激:“替我谢谢大督都。”
“若非你们有这个实力,便是谁帮忙也是无用的。”析秋笑着回道:“你我姐妹就不用讲这么多虚礼了,只要我们都过的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佟析砚微笑着点头,又说道佟析言:“……你要不要和太夫人说一声,她若是和五夫人走到一起去了,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说着一顿又道:“我听说上个月,她将房里的一个庶女,送给张阁老的长子做妾室了。”
析秋闻言一愣,满面的惊讶,佟析砚就拧了眉头露出愠怒的样子:“她这个样子不管不顾,任隽在平凉又是生死不知,任老夫人中了风可是没有人管着她了,这一屋子的庶子庶女还不是任由她拿来做人情,按理说这也不管我们的事,可是在别人眼中我们总归是姐妹,说出去我们脸上也无光。”
析秋已经听说了,可是佟析言现在连江氏也不肯见,她们就是再操心也无济于事,她摇了摇头道:“随她去吧,若她求上门来我们能帮也就帮了,可她如今和我们彻底断了来往,我们巴巴的送上门去,还不定被她骂出个什么话来。”
“我可没想帮她!”佟析砚拧了眉头:“随她作践去,反正那些孩子也与我们无关,最难堪的也莫过于任氏了。”
两人却是同时心里头叹了口气,沉默过后析秋说起大太太的除服礼:“大嫂都准备好了?请了谁上门来做道场?”
“普宁师太。”佟析砚回道:“大哥后天就能到,再有五日的样子吧!”说着面色黯了下来。
送走佟析砚,析秋心里惦记着庄子里的事,第二日又将苏大壮传进了府了,比起昨日的坦然今天他显得有些拘谨,飞开的看了析秋一眼垂首站在门前也不说话,析秋看了他一会儿,笑着道:“今天喊你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昨天见你家两个小子长的很机灵,我瞧着也不错,也不知你怎么想,所以想找你来商量商量,若是庄子里的事情不忙,不如留个小子在府里帮忙,一来毕竟在京城也能长长见识,二来也能减轻你的压力,就是不知道苏管事是什么意思。”
留一个苏家的小子在府里,也并非析秋对他不信任,只是在合作上又进了一步,大家的利益相关的事又多了一份,当然也不排除她留了人在身边对苏大壮一家也是一个牵制。
果然,苏大壮面色一怔,瞄了析秋一眼,满脸的忐忑不安,析秋端着茶轻轻挂着杯中的浮叶,又道:“你也不要多心,我也实在是瞧着两个小子很机灵,才生了这样的想法。”
苏大壮垂着头脑中飞快的转着,他们一家子早就脱了奴籍,一家人守在庄子里日子倒是过的安稳了,可两个小子眼见着越来越大,庄子里佃户家的闺女是有,可莫说两个小子瞧不上就是他也瞧不上,如今夫人想要留一个在府里做事,以后说不定还能求了夫人在府里配个丫头,若是指个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丫头那更是无上的容耀了,毕竟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可比普通人家的闺女还要精贵的。
他心里也清楚的很,夫人留了小子在府里的目的是什么,夫人看邹伯昌不是做实事的人,只怕早就想将人送走了,可是邹伯昌是夫人陪嫁来的,她不能随意就撵了,一来牵扯了娘家在夫家的脸面,二来,这背后指不定还有多少的关系利益相关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夫人不能轻易动,但是他一个外人却是可以。
夫人暗示,他心里明镜似的。
沉默的,苏大壮心里不断权衡较量,还有一点他没有去想,夫人到时候会不会让他们一家子人重新签了契约入府为奴?
心里想着他正要开口,耳中已听夫人开口道:“说起来,你和我娘家的来总管到是有些像,都是能干的……不过他在我娘家做管事,我父亲许多年前就给他脱了奴籍,如今他们一家子人在府里做事,虽不是奴籍可也兢兢业业的,最是得父亲信赖的。”
苏大壮心头巨震,夫人这是在告诉他,她不会强迫他们重新入了奴籍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本来受雇于人主子吩咐什么他照做就是,天塌了不还有主子撑着么,他只要老实踏实做事就行。
想到这里,他最后的顾忌也没有,拂开衣摆他跪下道:“小人多谢夫人照拂,一定鞠躬精粹,精心竭力。”
析秋欣慰的点点头,笑着道:“那你们回去商量看看,到底留了谁在府里罢!”
苏大壮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邹伯昌早先她就想将人送出去,可她不能亲自动手,金大瑞和邹伯昌也不可能,毕竟他们都是从佟府出来的,背后牵扯的太多,如今来了一个苏大壮,她便想借苏大壮的手将邹伯昌送走,也顺便能将苏大壮留为己有。
苏大壮刚一离开,碧梧就进了门回道:“夫人,邹大家的求见。”
“就说我去侯府了,让他回去吧。”析秋唇角微勾看向碧梧道:“他们还有三日就会离开,这三日他若是再来,一律将人挡回去。”
碧梧看了析秋一眼,点头应是。
果然,一连三日邹伯昌都在门口等,碧梧吩咐了守门的婆子一律将他挡了回去,邹伯昌竟还从二铨身上下工夫,素性二铨机灵不软不硬的搪塞了回去,等几房陪房回去的那日,析秋正好去了佟府一个都没有见,晚点岑妈妈来回事,说是苏大壮的家的老二苏全生留了下来。
江氏见析秋如此,问道:“可是陪房的事?”析秋点了点头,道:“几年没回来了,这几年我也没仔细去管他们的事,这次回来就一起见了见!”江氏微微点头,就携了析秋的手,有些难为情的道:“有件事情还想要麻烦六姑奶奶。”
“大嫂请说。”析秋看着江氏回道。
江氏顿了一顿,才道:“还是八妹妹的事。等大太太的除服礼办了,她的婚事也确实要抓紧时间了,她今年都十六了,只怕再留就成了仇了。”
析秋明白江氏的苦衷,点头道:“我心里记着呢,但凡有合适的我定会记着这事儿。”江氏终于放了心,无奈的摇着头:“将八妹妹的婚事定了,梅姨娘那边也总算能消停下来了,我也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析秋想到梅姨娘哭哭啼啼的样子,不由轻笑。
等析秋从这边回去,就见了苏全生,那天析秋只粗略了看了一眼,今天再看苏全生果然长的不错,四方脸和苏大壮很像,虎背熊腰很健壮,问了他几个问题析秋又觉得他也不木讷,心里暗暗满意,就让天诚带着他在外院走动,瞧着哪里的事儿合适,先安排了。
第二日,析秋在房里和炙哥儿认字,春柳笑嘻嘻的进来:“夫人,您猜谁来了。”析秋坐了起来,看向春柳,春柳笑着道:“大舅爷来了。”
析秋笑了起来,赶忙了下了炕迎了出去,就瞧见院子里三年未见的佟慎之大步走了进来,一身素白的孝服月郎清风,负手进来析秋瞧着就红了眼睛:“大哥!”
“六妹!”佟慎之停了脚步看着她,微微点头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并没有过多的话,析秋笑着道:“大哥请进。”
佟慎之进了门,析秋让人上了茶,炙哥儿坐在炕上就看着坐在他对面板着脸的陌生男子,析秋笑着道:“炙哥儿,快喊舅舅!”
“舅舅?”炙哥儿歪着头看佟慎之,想要将他和佟敏之联系在一起,佟慎之看向炙哥儿,目光微柔点头道:“几年不见,已经这么大了。”
“是!”析秋回道:“孩子都长的快,大哥见到坤哥儿了吧?”
佟慎之点头:“见到了。”想到儿子坐在炕上看书的样子,不由拧了拧眉头,又去看炙哥儿,炙哥儿朝他咧着嘴一笑,甜甜的喊了声:“舅舅。”总算想明白了和佟慎之和佟敏之的关系。
佟慎之露出一丝笑容来,问道:“可启蒙了?”析秋接过碧梧泡来的茶递给佟慎之,摇头道:“想再等一年,明天开春再启蒙。”
佟慎之接了茶喝了一口,点头道:“晚点也有晚点的好处。”析秋正要说话,外头有人喊道:“四爷回来了。”
析秋朝佟慎之点点头,去迎萧四郎,萧四郎大步进了门,析秋笑着道:“大哥回来了。”
萧四郎眉梢微挑朝佟慎之看去,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萧四郎在炕沿上坐了下来,接过飞过来的炙哥儿看向佟慎之问道:“路上可还顺利?”
“还好,天气转暖一路到也没有多少耽搁。”佟慎之淡淡回来,目光落在黏在萧四郎身上的炙哥儿,父子两人很是亲昵,他又去看站在一边面露宠溺满目微笑的析秋,心中略感欣慰。
“我们去书房说话,我正有事要与你说。”萧四郎拍了一下炙哥儿屁股:“和娘待在,我和舅舅说会儿话。”
炙哥儿点头,朝佟慎之道:“舅舅慢走!”
佟慎之微笑,点头道:“好!”又和析秋打了招呼:“这次婶婶也一起回来了!”和析秋提前说了一声。
析秋点头应是,道:“回来的正好,可以将十一妹妹的添箱礼一并带过去了。”析秋笑盈盈的回了,送佟慎之和萧四郎出门。
等佟慎之离开,炙哥儿就满脸疑惑的问析秋:“娘,舅舅就是大表哥的父亲吗?”
“是啊!”析秋笑搂着炙哥儿回道:“舅舅一直不在京城,今儿刚刚回来,炙哥儿不认识舅舅是不是?”
炙哥儿就点了点头,又问道:“娘,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大表哥玩?”析秋笑眯眯的道:“明天,明天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好!”炙哥儿一蹦而起:“我还要去看祖母,还要去看十二姨!”析秋搂着他笑着点头:“好!”
不过一会儿,萧四郎从外院回来,析秋问道:“大哥走了?”萧四郎应了一声,回道:“回去了。”
“四爷是和大哥商量述职的事吗?”析秋在萧四郎身边坐了下来,萧四郎看着她点了点头,回道:“不但是述职的事,翰林院这两年变化很大,周博涵升了翰林院侍讲,杨大人也进了侍读……他此次回去,我怕他有些不适应,先和他说一说。”
是怕佟慎之心里有落差吧,他丁忧三年,当年官位比他低的人如今已经升职了,他却要回到原来的位子,不亚于重新开始!
“还有件事。”萧四郎握了析秋的手:“我说了你不要惊讶!”
析秋一怔,见他面色认真,不由也凝了眉色,问道:“您说,什么事?”
萧四郎语句顿了顿,看着析秋缓缓道:“韩承今天托了我一件事。”析秋心头一跳,耳边就听萧四郎道:“他托我做媒,想要求娶四姨为继室。”
“韩大人,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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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有的曾经打过酱油的人好久米有出来溜达了是吧?那个……基本上人人都会有个结局,侧面的,正面的,顺带的……大概都会提到的…虽说结局,可其实还有许多情节没写呢,咱们不着急!
转眼功夫,文文已经这么多字了,顿时有种成就感。哈哈哈哈~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