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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清带着雷奕交给他的那叠纸回到了自己的院中,靠坐在窗前翻看着。
雷奕打听的很细致。
其中记录包括了莎兰的喜好和厌恶,吃的、穿的、用的,还有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原来莎兰小时候落到那海湾里面去过。
而且落下去后七日都不曾上来,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但过了七日她浮了上来,而且手上攥着一颗在阳光下能折射出七彩光芒的宝石。
那件事情被传为奇谈,海岛以及周边靠海的族民们从此把她当成了海神的女儿。
她的生辰是三月份,春光最好的时节。
但是因为那落水的事情,她的母亲对外宣称她生辰是在六月。
因为六月是海神诞辰。
莎兰作为茉兰的公主和海神同一日出生,这样更添传奇和神秘色彩。
那是一个母亲为了保护族人、保护孩子的无奈之举。
也让莎兰跟随着承担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谢长清慢慢放下信纸,看着院中那棵树,不禁想起先前谢长志说过方媛曾被父母捧在手心。
他也想起自己的三妹和七妹。
谢昭昭自然不必多说,是兄弟姐妹之中最小的,自小受到的疼爱也是最多,不但有父母的,还有兄长的。
谢嘉嘉虽然不在父母身边长大,但外祖父开平王对她也爱若珍宝。
谢嘉嘉自己又是个闲散的,性子开怀的很,从来便是高高兴兴,想做什么做什么。
大概也是不曾有过烦恼的时候。
可是莎兰……
谢长清好像一下子理解了,这两年多来莎兰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那无时无刻不竖起来的尖刺,那些拼尽全力之后的千疮百孔。
一个在肮脏和算计之中长大的孩子。
她没有糖果,没有温暖,没有亲人关怀。
每天都在学着如何利用旁人的弱点,利用别人对她美貌的垂涎,来保护自己,保护弟弟。
谢长清心里忽然酸疼起来,舌根也似一下子泛出了许许多多的苦意。
他想要让她和自己在一起。
可他对她也不好。
很糟糕。
……
莎兰到宝靖山庄之后,安安心心地好好养伤。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谢长清并没有如同先前说的那样,来看望她,但是派了雷奕过来了一趟,送了许多东西。
莎兰和雷奕自然是认得的,只是以前几乎没怎么交流过。
如今见了,也是雷奕一直介绍送来的那些东西,希望莎兰喜欢,然后很是聪明地表达了一下谢长清对莎兰的想念。
以及谢长清现在很忙,走不开。
莎兰沉默了好久后才说:“他在忙什么?”
“一些公事。”雷奕避重就轻地说:“和儋州官府,还有沿海的许多异族有关的公事,所以一直要往儋州走动。”
“但是尧城的军务二爷也得顾着,分不出时间来,所以让末将前来看望公主。”
“这个是二爷让末将带给公主的。”
雷奕送上一个匣子。
莎兰看了片刻,没接,“我不要,让他自己送我。”
雷奕讪笑:“这个,不是二爷不来,是真的有点忙,他大概三月初会忙完那里的事情,到时候就会来看公主。”
“……”
莎兰眉心皱了皱,把匣子接住,随手就丢给了身后的桑禾,转身进了房间关门。
她不高兴。
谢长清说了半月来看她,可是没有来。
就算派了人来,送了东西给她,她还是不开心。
他以前那么忙都会来看她的。
那时候自己冷着脸不给他面子,他照样厚脸皮。
这一回,自己松了口不和他生气,要和他好好的了,他就忙起来了吗?
桑禾站在房门外的廊下,看了看手中那个匣子,很想劝公主开心一些,可实在是无法开口。
他知道公主不需要他的劝说。
想要公主开心,也得是那个人吧?
这些年公主都没什么开心的时候,除了对着吉恩,要么就是想起那个人,能开心一点点,但开心也不多。
“给我吧。”
医娘走了上来,把小匣子接过,转头对着雷奕行了个茉兰礼,微笑这说道:“你回去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公主的。”
雷奕笑着点头,带人回去了。
医娘等他离开,轻轻敲了敲莎兰的门,然后也没等到莎兰回应便推门而入。
她是自小陪伴在莎兰身边的人。
除了母亲,她就是莎兰最亲的人,莎兰自然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怨念。
知道进来的是她,莎兰静静坐在那儿动也没动。
医娘关上门走过去,把盒子打开摆在了莎兰面前,“公主你看,是个宝石手钏,和你以前戴的很像。”
她说的那个以前,不是以前在海岛时候戴着的。
而是更早以前,莎兰送给谢昭昭的那一只。
莎兰垂眸看了两眼,眼底波光微动,迟疑了一瞬后,抬手将那手钏拿了起来。
“我帮公主戴起来。”
医娘握住莎兰纤细好看的手,把手钏套进了莎兰的手腕,戒指也戴在中指之上,“一看就是用了心的,不然做不出这种样子来。”
莎兰冷哼了一声,“他不缺钱,好东西很多的,随手拿这样的东西出来都很随意。”
所以一个随手就能拿得出来的礼物,值得兴奋吗?
不值得。
“但如果不用心就不会送礼物。”医娘柔声说:“他大约是真的忙,毕竟他是有职务的,和先前那位梅公子不一样,能每日来转悠。”
莎兰沉默了一下。
以前她曾在尧城军营待过,当然知道,谢长清是真的很忙。
方才那个雷奕说,最近又为儋州海岸异族人之事分不开身,是不是出了什么别的问题?
医娘在这时候开口:“公主也知道有些小族群到现在都不太安分,没准要打仗了,哎,也不知道真打起来,会不会波及茉兰。”
莎兰心头一紧,“应该不会。”
茉兰在海上,距离海岸有一大段距离,而且一向很安分,除非别人滋扰,否则不会主动侵犯旁人。
莎兰下意识地说了那句话后,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还是担心那座岛。
心里不禁觉得嘲讽可笑。
族人能忘记她做的事情,轻而易举地抛弃她,可她无法忘记自己守了那个地方多少年,无法忘记母亲的嘱托、眼泪。
忘不掉弟弟眼底的无助和期盼。
她甚至也下意识觉得,谢长清不会让战事波及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