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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是，有无数翻涌在脑中胸间的话想要冲喉而出，可她却不知，该不该问，又要从哪一句开始问了。
慕容濯亦沉默。
眼中火光也渐渐熄灭。
而后缓缓抽离开身体，斜斜倚靠在旁边的栏柱上，仰首看着檐角的那一弯细月。
很奇怪，今夜的剧情明明应是箭拨弩张试探杀人灭口，亦或是慕容濯高傲地说完两句话后就从苏颜身边不屑一顾而去，可是两个人却偏偏就这样相隔不远地，一站一靠在廊中。
谁和谁都不言。
却又像是两个人都有无数言语想言。
……
许是低头脖子太酸，苏颜抬头，视线慢慢上移，看向慕容濯。
廊下有灯摇晃，慕容濯的脸上也染上了一点昏黄光泽，此刻的他目光幽淡，嘴角下沉并无显出多少笑意，可却一点不影响他的俊魅风姿。
苏颜从不拒认他逆天的帅，只是今日始再次发现，原来此刻敛了懒散笑意的他，竟然也会有如此姿态沉静的时候。
也是此时，苏颜始确认自己那日在死人谷中时的错觉并不是错觉。
他，绝不是那个世人眼中口中残暴贪色昏庸无知的北晋王，而是…
是什么？
苏颜视线缓缓下移地继续打量，从他水墨的眉，懒魅的眼，高挺的鼻梁一直到粱下那微抿微翘的…。
苏颜倏地脸红了个透。
她赶紧低下头，为自己刚才所想的事感到羞臊不已。
那是她留了两世二十年的的初吻，居然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那样随意拉过给轻薄了去。
虽然，他的滋味尝起来似乎也不错。
苏颜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又下意识在回味时脑门上突然跳蹦出“翠花”两个硕大的字。
重重地砸醒了她。
咳咳咳！
按照方才霍凝和千五的话，那慕容濯看上的可是翠花，端酸菜盘子的宫女翠花。
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初吻还是个“替身”替别人亲的，苏颜胸中的心火蹭蹭就冒了上来。
走了，姐不玩了！
摸摸脑袋，苏颜三下五除二起身，再也不想理旁边这个人。
“就这么走了吗？”慕容濯的背也离开廊柱，悠悠开口。
“我……”苏颜刚一张嘴。
阿嚏！一声！
一个大大的喷嚏脱口而出，来不及用手去捂嘴，只见一点唾沫星子直接飞溅到了慕容濯那横在旁边闪的耀眼的银袖上。
“呃…。对不…”苏颜心中暗自叫苦，掏出袖中短匕首想要帮他割袖，却是话未说完，匕首刚拔了一半就见慕容濯随意用手摸了摸那处衣角，幽笑道：“没事，对你，反正孤已经习惯了！”
言出，苏颜握着匕首的手指骤顿。
她想，她真的是病还没好加上今夜惊吓太过想的太多，脑袋昏昏了，不然她怎么会刚想明白他喜欢翠花后，转身就觉得跟自己说的这话里带了丝丝宠溺的意味呢。
他，宠自己这个“他”！
好惊悚的想法！
深吸口气，苏颜道：“多谢王爷的习惯！”
“嗯，不谢！不过你今夜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莫不是真为了什么着了魔了吗？”慕容濯唇角弯弯。
“是在想一些事，有些不明白。”
“哦，说来听听。”
苏颜缓缓将匕入鞘，平静道：“下官今日听说殿下当庭拒绝了永宁郡主，因此得罪了整个永宁候府，且还惹得皇上为难不悦了是吗？”
“是！”慕容濯眼中有星光亮色一闪，答的干脆。
“为什么？”苏颜抬头。
“孤不喜欢她！”
“程烟？”
慕容濯眉间开了开，笑道：“你居然知道她叫什么？”
苏颜一怔，奇怪道：“知道怎么了，府里的人在说这事的时候提到名字了啊！”
慕容濯闻言，自嘲一笑道：“是我问蠢了！”
“为什么？”苏颜问完紧接着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最喜欢女人了吗？那个什么郡主就算你不喜欢，但也可以而假意先收着带回府里再说啊，总好过当着朝中那么多人的面驳了皇上和永宁候的面子不是？”
“驳了又如何？”
“他是皇上啊，自古皇上都是面子最大，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了他的面子他心里就算再喜欢你那也多少还是会生气的啊，而且虽然我没见过当今皇上，但电视上史书上所有的皇帝大多面慈心恶的，你得罪了永宁候，也就变相是连带着让他也失了永宁候的心拥护，难道你就不怕他对你有意见，今后给你穿小鞋吗？”
“他是皇上，他爱怎么想随他去…。”慕容濯不以为意道。
“你……”苏颜给他无所谓的的话气的恶狠狠挖他一眼道：“我记得，在死人谷中你说过，高处不胜寒，既然你都知道冷，那怎么现在还把送到手的衣服往外推呢？反正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你天竹楼里空房间也还不少，你随便找个地方塞了不也就塞了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女人如衣服？”慕容濯忽地开口。
苏颜一噎：“我没这意思，那只是个比喻！”
“所以你的意思是孤好色无度，所以多个女人不多，带回来塞着也就塞了是吗？”
苏颜脸微红：“下官相信殿下定然会处理的很好，不用担心她传些什么不好的消息出去！”
“哦……。”慕容濯的目光将苏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后，笑道：“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苏颜觉得他根本就没明白。
果然，慕容濯走近，手也伸了过来，很快就探到苏颜肩上掸了掸。
“我身上没灰！”苏颜侧肩边躲边喊。
慕容濯唇角微勾，收手指尖轻弹那根本不存在的灰，闲闲笑道：“孤自然是明白了，衣服这个词你用的很好，只不过嘛，孤跟别人不同，孤爱穿什么，穿哪件，这世上从来只有孤自己说了算，孤喜欢的，便是这世上日日穿这一件无洗无换那也情愿，可若是孤不喜欢，就是黄金为衣玉为底，再绵再软也休想上了孤了身。”
“现在你，明白吗？”
苏颜“……”
点了点头，慢吞吞道：“明白！”
慕容濯一记眼风扫过来，他觉得这女人根本就不明白！
果然，苏颜道：“想不到殿下看似博爱，却也有自己的原则，这样看来，殿下喜欢的那个翠花姑娘倒也算是个有福的了！”
“翠花？喜欢？”慕容濯耳尖地听见，眉头一松之后又迅速地皱了起来。
他虽有疑问，可苏颜心中却莫名地有些沮丧，更不想再多跟他讨论有关“真翠花”的问题，于是转了话题道：“夜深了，下官想说的话也都说完了，殿下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屋去了。”
“等等！”慕容濯开口喊住她。
苏颜看他。
慕容濯也看着她，良久，道：“没事了，你回吧！”
“哦，好！”苏颜狐疑地转头。
“明天要是病还不好就让乌瑶换个大夫去看看！”
苏颜迈出的步子微滞，她再度转头，应了一声“哦！多谢殿下！”
右拐出了门。
……
身后，一地冬风起。
直到苏颜身影完全不见，慕容濯才对着虚黑的夜空淡说了一一句“让千五来见孤”。
黑暗中有人应声而去。
不多时，有人影从远处而来。
“属下参见殿下！”
慕容濯头也不回，靠坐在栏杆上，修长白皙的指尖轻叩，“说吧，她都知道些什么了。”
千五微窘，双膝跪下：“属下有罪，擅自让苏姑娘知道了属下是主子替身一事，还……”
“还让她知道我是因为她那日也在殿中所以才没有同意永宁候提的让程烟入府吗？”
千五低头，“属下早知瞒不过主子！”
慕容濯偏首看着脱了面具却依旧穿着碧袍的千五，眸光如水幽沉浮晃后，道：“爷谢谢你，但这种事以后不用再做了！”
千五大惊，伏地道：“属下等命都是主子的，岂敢得主子谢，而且属下等明知主子想要送苏姑娘走，还那般说，主子不责罚已是开恩！”
“说就说了吧！”慕容濯淡淡道。
“那苏姑娘知道后，可有什么反应吗？”千五小心试探地问。
“她今日说了许多以前不会说的话！爷想她应该已经知道爷在人前伪装的事，只是……”
千五心一提，只听慕容濯道：“她以为你口中的翠花，是宫里那个真的翠花。”
“啊……”千五叫出声，可皱眉一想，确实难怪。
苏颜一直是男装示人，她也一直以为女人的身份无人知晓，所以自然不会以为慕容濯喜欢看上的人是自己。
“主子您就没有再解释吗？”
慕容濯默了默，忽然自嘲一笑道：“千五，你说孤这是怎么了，就像她说的，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她苏颜也不过是一个女人，为什么孤看别的女人都不适却独独会忍得她数次冒犯，忍得她身体触碰，为了她连让你装孤亲近女人的事都不想再有呢？”
“为什么？”
“为什么孤早就定心要送她离开这嘈乱的京都，任她自由去海阔天空，却又一次次管不住自己去靠近她，招惹她？”
“为什么明明宗池和你们早就准备好一切，而孤却一日日想着明天复明天地去推迟那一日的到来呢？”
－－－－－－题外话－－－－－－
这章是苏颜心态的重要转折，再来一个大事件两人就会突飞猛进了
最近看了一个作者的几本30万字左右的现代言情，突出感受就是字数不多但情节紧凑，男女主间感情着墨不多但字字入骨到位。某夜看书很快，30万字不过是一晚上，所以看完后觉得实在不过瘾。觉得一笔带过的地方太多，包括男女主相处间带过的也太多
因此回到本文上，我希望可以把妖孽写长，写的更加细腻，不一定每天都是殊死争斗，只希望他的人生更长些，周边相陪的人也更丰满，至于政治权谋，那些不过是感情的催化剂而已
最后，抱歉，明天开始出差，一直忙到下周五才能消停，所以下一章更新要到下周二左右。度过后，我会加油！
ps：上一章最后1000字全部修了，请大家卸载缓存重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