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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风雪又起,苏颜第二日早起醒来后就窝在屋里看着闲话小说,直到将近午时花音来说断魂已经进城时,她才爬起重新换了衣服出了门。
她去了君欢楼。
君欢楼其实是流剑山庄的一个意外,是二十几年前白玉楼的一个身世坎坷的师姑为了复仇所以暗中建立的暗点,后该师姑大仇得报后与夫君逍遥江湖而去时便将此楼传给了自己的徒弟风丽,风丽多年前阴差阳错又嫁给了白玉楼的师叔,于是,君欢楼连带着便也成了无间山的特殊产业。
如今,在娇翠的主事下,君欢楼的生意是愈发的好了。
看见苏颜跨入顶层的那一瞬,娇翠从一侧跳出,一把将她搂住,咯咯直挠着她:“死丫头,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也不知道我在这有多闷得慌吗?”
苏颜斜睨着她从脸庞到眼角焕发的容光,调笑道:“闷吗?我还以为你在这乐不思蜀如鱼得水快活得不得了生怕有人来打搅你左拥右抱的好日子呢!”
“谁说的,谁不知道我娇翠心里最喜欢的就是破案如神的颜大人你呢!”
“多谢抬爱!你的手可以拿开了!”
“讨厌!”娇翠嘴上说着却是松了手又帮她推开厢房大门,朝着里面努嘴使了个眼色就退去了一旁。
苏颜望进,只见里面断魂已经候在屋内,一同等着的还有坐在桌边安静用膳的白玉楼!
“你怎么也进城来了?”
白玉楼搁下筷子在一旁,笑道:“昨夜就来了,来看看这热闹的睿京城,说起来好像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如昨夜那般热闹了!我才出去走了两步就被挤了回来!”
苏颜唇角微微一翘:“依我说,怕不是昨夜,是前夜就来了吧!”
说着她又瞥了断魂一眼,“断魂昨日也根本就没有上山而是知道你也下山了所以直接来了这里,我就说,花音那小丫头今早才传的信,你那里可能来的那么快!”
白玉楼也不否认,只动了动眉道:“好吧,被你看穿了!”
苏颜“呵呵”一笑,自己拿起旁边的碗也盛起饭来。
“娇翠就是偏心,每次我来可没有这么多好吃的!”
“她是知道你要来,全都为你准备的!”
“好吧,允许这光彩带你沾一点!”苏颜又是呵呵笑了两声,专心地扒起饭菜来。
不时,白玉楼在旁边无奈道:“吃慢点,你这哪里是闺阁小姐吃饭的样子,刘老爷好歹也是富甲一方,怎就没找个人教教你仪态吗?”
“哎,你怎么能直接捧着那汤碗喝汤……”
“我昨天睡了一日没吃饭,今日也只喝了碗稀粥!”苏颜嘴里包了太多东西含糊道。
于是,白玉楼的声音短暂停顿后,改换成了主动将盘里的肉丝又拨了些给她。
“昨夜皇上下旨了,你的差使算是完了吗?”白玉楼问。
“完了!”
“苏苏……”
白玉楼道:“最近京中无事,无极门大选的时间也还有一个多月,要不我们离开京城到附近州县去走走吧?”
“好啊!”苏颜满口脆答道。
“不过,这会最是天寒雪冻的时候,你不是隔日都要泡热泉吗?你能走的了吗?”
“我无妨!而且空大夫说了,睿京往西百里外的绵山中也有一座热泉,那里地势特殊,泉水效果也会更佳!”
“那就去吧!”苏颜最近正是觉得莫名心烦,想着这样出去走一走也是好的。
“那你回去收拾下东西,我们明日便走!”白玉楼见她答应了,也显的十分高兴。
“庄主,人家也要去玩嘛……”娇翠不知从哪冒出来,绕到白玉楼身后娇声道。
“你去了君欢楼怎么办?”
“不是还有丽娘吗?”
“丽娘方才和我告假,说是回与师叔去西凉了!”
“什么?她居然自己逍遥快活去了,把这烂摊子丢给我……”娇翠大声哀嚎。
“当初是你自己主动要来的!”
苏颜咯咯一笑,酒足饭饱,厢阁里又甚是暖和,她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断魂,想要问他关于重溟门的事,可旁边娇翠跟白玉楼软硬兼施地继续闹着吵人,再加上她想着白玉楼先前答应等这件案子过后告诉自己事情的原委,那么等明日出了京,正好路上安静两人再说也不迟。
想到这,她又接连打了两个哈欠,干脆起身爬去了里间的暖榻上一瘫不起。
迷糊中,屋外娇翠依旧在不依不饶,白玉楼则是偶尔回上两句。
等到睡醒时,房里光线很暗,斜上方一个身形轮廓模糊。
“醒了?”
苏颜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整个人乍然放松,然后侧身懒懒爬起,揉着眼睛道:“什么时辰了?”
白玉楼移动轮椅到旁边,掀开垂地窗帘,让室内稍稍亮了些道:“等你起来等会就可以直接用晚膳了!”
苏颜笑着挪动双腿下地,这才发现脚上只穿了袜子,靴子整齐地摆在了一边。
她看了一眼,又看一眼。
“娇翠帮你脱的!外衣也是!”白玉楼道。
苏颜甜甜一笑,拖过靴子快速穿上,又下地把外袍也套上,道:“时辰不早,我也出来很久了,回去了!”
“我送你吧!正好也回去走走!”
“好!不过……”苏颜视线从旁边铜镜上印出俊俏郎君面上掠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冒出。
她走到离铜镜更近的地方,从怀中掏出一个药丸在手中搓化,再慢慢摸了摸下颌,再一掀。
一个女子冷峭的容颜出现在镜中。
白玉楼转动轮椅方向,温笑地看着她,在容颜转变的瞬间眼波浮沉。
苏颜弯腰,掬着旁边盆里的冷水净了脸,然后转身笑着快步走到白玉楼面前,笑道:“我改主意了,不回去了,我推你,咱们出去吃饭去!”
白玉楼笑意明灿,慢慢启唇:“娇翠,拿件新衣来!”
……
君欢楼最不缺的就是女子的美衣脂粉,且在娇翠的巧手下,不多时,一个身姿冉冉淡白宽袖的女人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走吧!”苏颜甩着手,笑推着白玉楼的轮椅出了门。
夜幕上的睿京依旧人潮翻涌,处处欢声笑语。
娇翠终究还是没能跟来,苏颜推了一截路后便把扶手让给了断魂,两人就这样顺着街巷走着。
忽然,白玉楼凝道“等等!”
“怎么了?”苏颜回头,不解看他。
白玉楼犹豫着看她,低声道:“苏苏,你现在是女子,走路的姿势……要注意一下……”
苏颜长长地呃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迈的太过豪迈的步子,嘿嘿一笑,收回脚步并拢,故意袅腰碎步,捏着嗓子道:“庄主大人,请问小女子这样可以了吗?”
白玉楼的俊脸瞬时变的微红,神情也变的古怪。
苏颜难得见白玉楼如此失态,玩心突起,故意继续扭曲的着步伐走到他面前,娇滴滴道:“庄主大人,有没有觉得这晚膳还没吃,就有点……想吐呢!”
白玉楼往后倾着身,艰难地点了点头,伸手搭上她肩膀想要将她推开,忽然停下手,无奈兼宠溺地笑道:“有必要吗?不过是想吃你一顿晚膳,怎么如今小气到这般程度,没银子我让十五给你拿些!”
“呃……”苏颜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跟银子有什么关系,可紧接着身后笑声如三月春风般响起:“庄主大人好高的兴致!”
苏颜整个人被“钉”在了原地。
她忽然很想仰天咆哮:尼妹的为什么走哪都能碰见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可是还没咆哮完,就听那阵春风又道:“不知这位美人尊姓大名,庄主大人能给孤介绍下吗?”
苏颜慢慢动着身体,白玉楼也把手缓收了回去,淡却清晰地道:“这位是我师妹卿卿!”
“哦?卿卿姑娘!你这样总是弯持着这个姿势,腰不酸不痛吗?”
苏颜卿卿“……”
她直起腰,优雅地转身,低头害羞状娇柔道:“卿卿见过殿下!”
“卿卿姑娘免礼!”
慕容濯说的温柔,可是苏颜却无端觉得面上有股极大的压力迫来,她只得抬起头,而后,清晰地瞧见了对面那双凤眸中投射出的幽邃深光。
不过很快,那光又变成了浓浓的快要溢淌而出的笑意。
“白庄主真是好福气啊,这无间山先是有一个断案如神俊逸不凡的颜师弟,后又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美艳如仙的卿师妹,怪不得庄主尊驾不愿下山了!”
“殿下此话不假,在下确实觉得福气不浅!”
慕容濯含笑不语。
“不耽误殿下有事,在下告退!”白玉楼道。
“卿卿告退!”苏颜也依样来了一句。
只不过说这话时她心中是忐忑的,因为依着她对慕容濯的了解,这家伙九成九点九会直接来一句“啊呀,你们这是要去哪啊,是不是要去吃饭啊,正好孤早饭中饭都没吃,这会正饿得紧所以要不我们两桌并一桌,一起吃个饭吧?”
然后白玉楼强烈谴责反抗无效,自己将要被迫与某个每说一句话都能气死人的人同呼吸,共废话,捏着嗓子恶心死自己一整晚。
她这边正痛苦着,怎料,慕容濯忽然来了一句:“那么三位慢走!”
慢走!
他说,慢走!
欧耶!苏颜心中连连欢呼,谢谢,不送,不用送!
……
一直到跟白玉楼用完晚膳,又换完装走在回府路上的苏颜都还沉浸在心有余悸和突如其来的惊喜中。
幸好今日慕容濯善心大发,否则她真不知道那种尴尬的气氛下,自己要如何扮演好卿卿的角色。
当苏颜走过街角正要迈进王府大门时,忽听得里面有脚步声传来,一抬头,看见慕容濯正带着宗池从里面走出来。
而门口,停着一辆他常用的奢华马车。
苏颜盘算着好歹如今“寄人篱下”,自己明日随白玉楼一起出京的事情多少还是知会一下这个篱屋的主人为好,于是她迎上前想要和他说话。
怎料一个字流到唇边还未说出,慕容濯就先开了口:“京卫营的人抓到凶手了,连夜开审,你要去听吗?”
“好啊!”苏颜脱口答道。
“那就上车!”慕容濯言简意赅地说完,启步就上了车
苏颜傻了两秒,宗池提醒道:“颜大人,要走就快些吧!”然后,也两步蹬上了马车。
苏颜看着门口停着的唯一一辆马车,也踏了上去,只是她原本是想要在宗池身边坐下,眼光到处才发现那里如今只摆了一个位置,无奈之下,只好暗叹口气,在宗池的眼神示意下,撩帘入了车。
进去后,她挤出笑容朝慕容濯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复自觉地走到离他最远的门帘边坐了下来,且屁股只坐了半个软凳。
马车驰动,穿街走巷,许是时辰已晚,街道两旁只有三两行人。
车外安静,车内亦无人声。
许是晚上才以那样的方式与慕容濯打过照面,所以苏颜略有些心虚地一直将脸偏向锦帘方向,但是偏的久了,又觉得车里实在安静的有些不寻常。
于是借着晃动脖子的机会,她偷偷往他靠坐的方向瞄了过去。
这一瞄,竟有些怔了。
这样的慕容濯,便是前几次夜里独处时她都不曾见过。
他穿了一件银色长袍,但是却镶了很多黑边,银黑色衣领高高竖起,将他一半的脸遮掩在里面,只余乌黑修长的睫毛微阖,表情淡薄的放佛夜色中的浮雕。
苏颜不觉又多看了两眼。
“看够了吗?”
慕容濯忽地下巴抬起,眼光投向窗外,露出一张魔魅难明的侧脸。
苏颜呼吸一滞,就像是偷东西被人抓住一样暗窘着脸,努力抑制着声音的平静道:“下官只是瞧着殿下今日似是有事在心?”
慕容濯嗖地目光转停在苏颜脸上,半晌后移开,一手搭上窗沿,姿态慵懒声音却冷酷道:“颜大人这是最近无案可断,所以想起来要关孤的闲事了吗?”
苏颜“……”
“下官不敢!”她咬牙道,心中开始后悔自己好好在府中有觉不睡,跑来跟今天这个神智不正常的人挤一车。
“不敢吗?这世上有什么是颜大人不敢的!不过是面上的恭顺罢了!”
苏颜又“……”
她决定今夜开始,不跟他说话了!
而慕容濯见她不言,也不再说话,只是侧眸幽沉地看她一眼后,又重新闭眼缩回了衣领中。
……
马车停下时,苏颜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
人是京卫营抓的,但京卫营是军营没有自己的监牢,因此几人来的是典刑司设在城西的天牢。
门口站有两人,待慕容濯下车后一齐过来行礼往内迎。
苏颜对牢狱并不陌生,此前在江州时她甚至按照现代专业知识对那里的牢狱做过诸多改造,但是对于这个天历朝最高级别的监牢,她还是由衷地在心里赞叹了下设计者的脑洞。
来接两人的分别是京卫营的统领申邺和典刑司司统高邈,两个最高统领亲自夜审,再加上慕容濯,足以可见神宗慕容泽和丞相苏魏对于这起凶案的重视和恼怒。
天牢九曲十八弯,几人终于在地下二层最深处的一个铁门前停了下来。
三道沉重的铁门接连打开后,苏颜透过第四道铁门的铁窗,见到了两个人!
血迹斑斑的牢房半空,分别悬着两个四肢被粗链捆起的人,左边那人头发散乱,面部血肉模糊,右边那个闭目侧歪着脑袋,勉强能看清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显见,虽然被抓的时间短暂,但两人已受过不少苦楚!
“招了吗?”慕容濯站在门外,用白巾擦着鼻尖道。
高邈声音微恼道:“没有,这两人嘴硬得很,自从被抓到后就一直不说话,实在刑用的狠了就坚持说自己是收了重溟门给的三百两黄金杀的人!”
“那不算是也招了吗?”
“可是殿下您不是说此事与重溟门无关吗?而且这人也是重溟门给的线索才抓来的人?”申邺沉声道。
慕容濯冷冷嗤笑道:“孤何时说过此话,人是他重溟门帮着抓的不假,但是申大人你又敢用脑袋担保,他重溟不会随便扔出一个卒子去保住他的主子吗?要知道杀害朝廷命官可是死罪,一连杀死七个朝廷命官害的城中人心惶惶,皇上和苏相都寝食难安的,那更是挫骨扬灰的大罪,他重溟门有几根骨头敢给申大人手下的三万精兵相争!”
“殿下说的有理,申兄,我觉得你就不要再说了!”高邈不愧是在朝中呆的久的,急忙出来打圆场道。
“殿下说的极是!”申邺朝着慕容濯低头拱手道。
慕容濯将手中白巾递给宗池,换过一张继续擦着道:“这里孤来看过一眼就行了,两位大人你们接着审吧,孤先回去了,你们若是审出什么就直接回给皇上吧!”说着,转身悠悠就往外走去。
“殿下……”申邈忽然喊道。
“高大人有事?”慕容濯的声音里明显已经有些不悦。
高邈悄悄拽了拽申邈的衣袖,可是申邺却挣脱了上前道:“殿下,下官敢问您身边这位可是燕州颜夙?”
“嗯?嗯!”慕容濯哼了两声。
苏颜见他点到自己的名字,又见慕容濯没啥反应,便外出一步,朗笑道:“下官见过申将军,见过高大人!”
申邺眼神锐利地盯着苏颜上下打量了几下,“早就听说燕州出了一位捕快断案如神,被殿下赏识带入了京,今日一见没曾想居然如此年幼!”
苏颜敏感地听出他话中嫌弃自己的“稚嫩”,想着慕容濯前日和自己说过因为神宗慕容泽暂时不希望让苏魏知道他暗中找了自己查案,所以后来让宫里的禁卫统领安天顶了自己的功劳,因此眼前的这两位苏魏的人并不知道真正找到重溟破了这个案子的人是自己。
再加上自己本来就年轻,所以军营出身的申邺看不起自己也很正常。
只是,他挑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就颇耐人寻味了。
见慕容濯依旧站在一旁不说话,苏颜秉着不反对就是赞成的原则,笑道:“在下确是燕州捕快,不过称不得断案如神,更算不上被殿下赏识,让申将军失望了!”
“颜捕头何必如此过谦呢,本将入朝八年可是第一次看见殿下如此赏识一人,先前你在燕州和江州所破之案我也有所耳闻,确实有点本事,想必一月后的无极门大选你也必定是夺魁之首,今后大家同朝为官还需互相照拂,所以今日此案颜捕头要不相助一二,如何?”
“想必下官的这个提议,殿下应该也不会反对吧?”申邺又沉笑着看向慕容濯。
慕容濯凤眸微挑,懒恹恹道:“此事与孤有何干系吗?”
申邺又看向苏颜:“颜捕头意下如何?”
苏颜内心已然开始想骂娘了,她当然不想淌这趟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的浑水,案子的凶手是谁跟她有个狗屁关系,可是一来她摸不清慕容濯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二来又隐约觉得申邺的背后是苏魏,不知申邺的这番话背后是否有着苏魏的指使。
尼妹的,她开始第二次后悔不该跟慕容濯来这一趟!
“颜捕头……”高邈也开了口。
苏颜想了想,微微一笑道:“实在抱歉,在下心中虽然十分希望可以略尽绵薄之力以助二位大人尽快完成皇命,只可惜此案事关重大,且次暴徒屠杀的又是朝中重臣,一般此案多半会案情重大亦或是会有些不便于外人言的隐情,两位大人身负皇命且皆是朝中肱骨之臣,自然可以知悉内情,可在下只是区区七品小官,更甚是如今在下已经离开燕州,身份已等同平民,实在是不适于参与此案,因此,还请两位大人体察苦楚!”
“但是……”
她在看见申邺和高邈面色同时一沉时,话音转了个弯,笑的更为真诚道:“话虽如此,但既然两位大人开了口,在下要是不说上两句又实在显得太不识抬举,因此在下略想了想,觉得有一法子两位大人可以试上一试?此法,以前在下在燕州时曾见过一个偏僻县里年岁十分大的老捕快用过,也算是个土办法吧!”
“何法?说来听听?”高邈道。
“方才在下听高大人说,此两人虽然嘴硬但在重刑之下也还是耐不过所以稍稍开了口,只是两位大人见其意志坚韧所以不知话中真假,那么便用上一些辅助药物好了,以药物迷其心志,弱其意识,再施以重刑,想必会有些意想不到的结果的!”
“仅是如此!”
苏颜歉然笑笑:“在下愚钝,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法子了!”
“好吧!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么本将也就不勉强了!”申邺道。
“多谢大人!”苏颜笑的恭敬。
“说完了!”慕容濯开口凉凉道。
“完了!”
“完了那就走吧!”
申邺和高邈一听,齐齐拱手道:“殿下请!”
慕容濯从鼻中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申邺和高邈看了苏颜一眼,随后跟上。
苏颜则是向铁门走了几步,近着门洞深深地看了几眼仍旧闭目悬在半空的两人,心中突地跳了挑。
“颜大人……”宗池沉唤。
苏颜回神,应声,跟了出去。
……
出了天牢大门,苏颜端着笑意朝两人拱手一拜,上了慕容濯的马车。
刚一进车坐下她就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刚吁完,可能是觉得这个动作表现的太明显了,又赶紧偷偷去看慕容濯的表情。
这一看,心中再次嘀咕--这丫的今天真是有点不对劲啊。
依旧还是来时的姿势,半张脸藏在衣领内,魅眸幽幽。
身侧的车帘半掀,深夜碎雪无声无息自黑色苍穹伸出奔来,吹起他银黑的衣襟,浑身浸满了霜雪般的寒气。
苏颜突然好想伸手过去摸一摸那张脸。
而慕容濯,则是一再压抑忍耐着心中翻涌的燥意,想要伸臂把对面那个女人给用力揽在怀里,再狠狠地骂上一句:“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名,卿卿……”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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