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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朔风眼睛虽闭上了,五识却更加敏锐起来,滚烫的温度离胸口越来越近,焦灼炙热的烙铁猛地按到了皮肤上狠狠的被捻动使之烙印的更深,炽烈的疼痛感袭来,痛意太强,他忍耐不住,低吼了一声,因为吃痛,他的额头不断的往外冒着豆大的汗珠,皮肉灼伤的气味立即弥漫开来,他甚至能闻到自己胸口的肉烫熟之后发出的焦味。
可即便痛到了这般地步,他都没有说半个字,只是额头冒着青筋,整张脸看上去十分狰狞。
“你倒是硬气!”楚少渊扯了扯嘴角轻哼一声。
挨过一阵烧心裂肺的疼痛之后,他才抬起冷漠如冰的眼睛望着楚少渊,“……尊贵的三皇子殿下……我一个杀手…什么惨烈没经历过?”喘了几口粗气,他又道:“你即便是将这一屋子的刑具都用到我身上,只要是我不想说的事情,你半个字都不会从我嘴里听到!”
“是么?”楚少渊伸手拿起另外一只烧的通红的烙铁手柄握在手里,走到他面前,精致好看的眉眼微微眯起,“我倒是想知道你能不能这么一直忍下去!”
话音落下,那只烧得通红的烙铁猛地嵌入沈朔风另外一侧完好的皮肉当中,瞬间便有皮肉烧焦的滋滋声传了出来,因为疼痛,沈朔风的身子绷得紧紧的,他下意识的往后缩,奈何被死死绑缚在木桩上,只好实打实的承受着剧烈的痛楚。
那张清秀的脸上此刻汗珠密布,豆大的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眉眼中皆是隐忍。
楚少渊见他牙关紧咬,脸上已经是痛极了的样子,可偏偏一副忍耐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将刑具挨个的往他身上使,笑了笑道:“其实你说不说也没什么紧要的,左右就是那几个人,我自己查也查的出!”
他随手将烙铁扔到火盆中,拿起一副竹板夹子来研究,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扬眉冲他一笑,“既然你这么硬气,想必这玩意也是不怕的吧。”
沈朔风脸色微微一变,这是拶刑,若是用劲猛了,十根手指都会被夹断!
他沉着脸,神色莫辩:“既然你能查出来,那要杀要剐便给个痛快!”
“痛快?若是旁人这么哀求我,说不准我还会答应,但你……”楚少渊视线从拶刑的竹板子上收回,移到他身上,眼中的漠然让人看了为之一惊,“害得我在关外住了两个月,将萧沛、魏青打成重伤,若不让你也尝一尝这种滋味,又如何对得住你呢!”
他将竹板递给魏青,魏青立即便将沈朔风的手抓住,两个手指上都套好了竹板。
沈朔风怒道:“若不是我故意让你抓住,你以为凭你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能抓住我么?”他满脸的愠色,眼中冒着火,“要不是受了夏家小姐之托,我又何必来寻你,没想到夏家小姐那样和善的一个人,竟然会挂记你这种心思阴狠的人,你道若是夏家小姐知道你的真面目,还会不会这样待你?”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骂楚少渊这个人阴狠歹毒,可楚少渊脸上的神色,却连一丝怒意都没有,甚至还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淡淡的深意,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他这么说自个儿。
“若不是她,你以为你如今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楚少渊嘴边浮起淡淡的笑容,眼神却一片冰霜,“若不是顾忌她,你如今早是一个死人了。”
沈朔风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夏小姐还等着我回去复命,你这般待我,你说夏小姐若是知道了,会不会从此厌弃了你?”
“你尽可试试!”楚少渊眼中划过淡淡的杀气,抬了抬手却是让魏青将拶指的刑具取下。
“怎么不上刑了?”沈朔风眼底带着讥笑,“难不成你怕了?”
楚少渊冷冷的看着他,从他的眼角眉梢当中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声音冷淡:“你这话说反了,该怕的人是你!你大可告诉她我为何这般待你,你看她是会厌弃我还是厌弃你。”
沈朔风眉头皱起,这个少年远比他想的要聪明,那小姑娘若是得知了自己就是刺杀这个少年的罪魁祸首,恐怕先被厌弃的就是自己了!
楚少渊见他不说话,便料到是自己猜中了,当下敛了笑容,肃着一张脸,不动声色的打量他几眼,“我瞧你也算有几分胆色,怎么?敢做却不敢当么?”
“笑话!”沈朔风冷哼一声,“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做过的事就不会不认,你若要拿我撒气就尽管来!”
楚少渊点点头,“原本我是想一刀宰了你,不过看在你护过她的份儿上,留你一条狗命,往后你最好乖乖的待在她身边,否则下一次我可不会再看她的情面!”
他说着,将袖中匕首抽出,一刀划开沈朔风身上的绳索,冷眼看着他,“回去给她报个平安,就说我一切都好,让她不要忧心。”
沈朔风动了动又酸又胀又麻的手臂,将身上被扯开的衣襟敛好,忍着痛意看了楚少渊一眼,沉声道:“算我欠你一次,旁的就不说了,若有天你要用得着我,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楚少渊神色渐凝,冷淡的扫了他一眼,“你能帮上我什么?还是将她护的周全些吧,”摆了摆手,“魏青会安排你回去,赶紧走,别在我面前晃悠,当心我改变主意!”
……
夏明彻追着婵衣出去,在松树底下,他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晚晚,怎么了?”
婵衣撅了撅嘴,“二哥哥,朱璧他脾气太坏了,我不过就问他以他榜眼的身份能不能跟张佑之讨一张狂草来,他就冲我发脾气,还将画儿撕了,好像我巴着他似得。”
夏明彻见婵衣一脸的郁色,温声道:“朱家人清高秉正,他大约是误会了你的意思,以为你要他仗着新科榜眼的身份去压张佑之,才会这般。”
“哼,”婵衣轻哼一声,咬唇垂着眼睛,“清高傲物,自以为是,我不过是说说罢了,我若真想要张佑之的狂草还轮得到跟他要么?”
“好啦,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夏明彻劝道,“你总不能就这么一个人回去,好歹给他个脸面,反正往后咱们不跟他们出来玩就是了。”
哪还会有往后,怕今天过了之后,朱家也会少跟夏家来往了。
婵衣点点头,跟着夏明彻一同回了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