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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心冷眼看了青年一眼,这样气色虚浮底盘不稳的货色,还以为自个儿是个英雄不成?
她一步不让的挡在婵衣跟颜黛身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锦瑟方才就被摊主夫妇弄的一肚子火气,如今再来一桩事,她早忍不得,像是炒豆子似得,噼里啪啦的爆开来:“你这登徒子想要做什么?我可告诉你,将你那双招子擦亮些,不是所有人你都得罪的起!”
青年被锦瑟这一番抢白弄得一愣,接下来便乐不可支的笑了,转头看了看自家的两个长随:“她说叫小爷我将招子擦亮些,不是所有人都得罪的起,到真是有趣了!”
那两个长随也忍不住跟着自家主子笑了起来。
一个道:“真是阎王爷面前不长眼啊,你敢这么跟我们公子爷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另一个更是猖狂:“趁着我们公子爷还没有动怒,乖乖的跪下磕三个响头,我们公子爷饶你一命!”
许是好久没有见到这样张狂的人了,婵衣都有些不太适应了,所以她一个没忍住便笑了出来,笑声清脆悦耳,叫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心中一酥。
尤其是那青年,当下便收敛了那副嚣张的模样,转而换上了一副清雅面孔,躬身问道:“小姐在笑什么?”
婵衣抬眼看了青年一眼,青年脸上浓浓的期待之色,叫她觉得十分荒诞。
她沉声道:“这位公子刚才说,叫我赔礼,我倒是想问问公子可承受得起我的赔礼?”
青年愣了愣,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左右看看,神情夸张:“这小娘子说小爷我受不起她的赔礼,到真真的将小爷吓到了呢,”他一边说,一边侧过头来,声音压得很低,“来,你且说说你是什么来头,小爷再看看是不是真的承受不起。”
有恃无恐的样子,叫婵衣眉心一皱。
难不成这个青年大有来头?可看着不像啊!
她粗粗的略过了前一世跟这一世曾经见过的世家夫人,脑子里一一对比过去,就是没有发现有一个叫陈景的纨绔。
陈景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害怕了,嘴上挂着一抹邪笑,伸手便要去摘她头上的帷帽,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着浑话:“叫小爷我瞧瞧是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手还未曾伸到婵衣面前,就被锦心一把捏住。
“嘿!我瞧你这是找死是吧!”陈景大声呵斥锦心,抬起另一只手便要打她。
锦心一个反手,就将陈景的胳膊卸了下来,陈景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剧痛之下,忍不住哀嚎一声,身边两个长随跟着便上了手,拳脚生风的向着锦心袭来。
锦心只怕他们不动手,如今他们动了手,自然是如了她的意,她当下便将陈景推了出去,那一拳拳的痛楚打在陈景的身上,叫他越发的疼痛难忍,当下便哭爹喊娘起来,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男子气概。
“你们两个蠢货!叫你们捉人,你们反倒是都往爷身上打,怎么的,是被这小娘子买通了不成?”陈景喋喋不休的骂着,身上的疼痛半分缓解不了,反而因为胳膊脱臼的剧痛导致冷汗涔涔。
两个长随哪里还敢耽搁,一边一个胳膊的架住陈景,手忙脚乱的帮他安着胳膊,好一番的兵荒马乱,才将陈景的胳膊安好了。
陈景脸色煞白,目光之中含着厉色,看向婵衣的眼神里头充满了憎恶,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够这样折辱自己的,便是有,也都被他收服了,若是收服不了的,也都做了花泥,再不复存在了,他如何容忍得了被一个女人欺凌到头上。
他怒极反笑,冷冰冰的盯着婵衣,嘴角的那抹邪气染上了八分戾气:“小姐倒是好大的气度,就是不知小姐家住何方,路上不安全,我好安全的护送小姐回去,也算是为之前的事情赔礼。”
婵衣忍不住冷笑,陈景这番阴阳怪气的话,明显是要闹到家里去,只是不知道他身后有什么倚靠,能够叫他这样的大言不惭。
她的眼睛微微一动,刚要开口,便察觉到颜黛的手覆了上来。
大热天,颜黛的手一片湿冷,手心中满是汗水,不必看也知道是因为担心的缘故。
婵衣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
“送倒是不必了,陈公子既然这样好奇,也不妨告诉陈公子,我们是从益州城来这里避暑的,暂住在太平镇的石狮子巷,只要陈公子过来便能看到。”
婵衣留下的地址不算什么响亮人物住的地方,太平镇上至多也就几个乡绅,并没有听说有什么大人物在,所以听见这句话,陈景眼睛一亮,带着些痞气的看着婵衣。
他是没有料到这么个柔柔弱弱,拿帷帽遮住半张脸的小姐,会天真到如此地步,以为他真的是要过去赔礼道歉,这样也好,得来全不费功夫,省的他到处找寻了。
恨恨的看了一眼锦心,接着又看了眼一直缩在婵衣身后的颜黛,先前露出的那个小尖下巴已经缩到帷帽里去了,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轮廓,可即便只是一个轮廓都叫他心悸不已,这样的极品美色他势必要弄到手中好好的亵玩一番才过瘾。
拱了拱手:“那小可便明日登门拜访了,还望小姐莫要推拒不肯相见才好。”
便是身上的衣裳有了灰泥印子,陈景还是做出了一副清雅君子的模样,只是前后的反差太大,叫原本应酬惯了的婵衣一时都有些无法接话。
好在陈景也不在意这些,说完话便带着两个长随扬长而去。
摊主夫妇见陈景已经走远了,这才抖着身子从摊位下头钻出来,摊主神情慌张:“哎呀,你们可是惹了大祸了!”
婵衣不动声色的问道:“不过是一个登徒子罢了,有什么祸事?”
摊主媳妇那张蛮横霸道的脸,此刻呈现出一种胆战心惊的害怕,抬头看了眼婵衣,眼中的恐惧之色甚重:“一瞧你们就是外乡人,根本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一大恶霸,方才那个陈公子,可是县令老爷的嫡亲儿子,这个县城里头,没有有人不知道他的,但凡他瞧上的女子,就没有一个逃得出他的手掌心的,我劝你们今日回去就赶紧搬家吧,省得家破人亡!”
婵衣垂下眼睫,忍不住有些失笑,还当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呢,没料到竟然会是今日在寺中遇见的那个欺辱秋娘的县令公子,这也实在是无巧不成书了。
颜黛听闻此言,也忍不住呼出一口气来,受了惊吓的心还在砰砰砰的乱跳个不停,抬眼就看见摊主媳妇那张惊恐之中带着十分惧意的脸,忍不住道:“再给我一碗酸梅汤,这天气可真热!”
摊主媳妇简直是想哭了,她连忙道:“你这小娘子,心怎么这么大?眼瞧着火都要烧到眉毛了,怎么还想着吃喝啊,还不快些回家去想办法!”她一边说,一边就要撵人,甚至连酸梅汤的钱都不收了。
此时去租车的下人恰好回来了,将马套在车上套好,便跪在婵衣跟前请罪:“让主子久等了,咱们这便可以回去了。”
婵衣点了点头,看了眼急的快哭了的摊主媳妇,淡淡的道:“劳你担心了,不过着急也无用,我们这一大行人,无论在从哪里走都是显眼的,想必那个陈公子早布下了耳目,左右不是什么大事,等回头解决了此事,我们再来你家摊子上喝酸梅汤。”
许是她的口气太过淡然,那摊主媳妇愣了一下,才急声道:“你们可要当心呐!别硬碰硬的来,实在不行就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颜黛一边上车,一边惊叹,没料到这个摊主的媳妇倒还是个热心肠,先前一副母夜叉的模样真真是哄人,看来人还是不能够以貌取人的。
锦瑟服侍婵衣上了车,在她临走之前,留了一个梅花样式的银裸子给摊主媳妇,眼睛也不抬的道:“还算你家的酸梅汤好喝,我们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人。”
摊主媳妇手中捏着那个大约只有一钱银子重的银裸子愣住了,这个样式的银子分明就要比先前的散碎银两更加贵重,这些都是高门大户特别铸造用来打赏人的东西,便是拿去买什么东西,也要比普通的碎银子值钱。
她怔愣的看着那两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大道上扬长而去,心中不由得泛起了疑惑,这两个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会有这样大的手笔,而且那样的气度,比她见过的许多人都要高雅端庄。
租来的车子总是不如自家的马车舒坦,即便看上去大,但车身里头用来避震的东西并不全,一些坐垫跟团枕也都没有,而先前那辆马车里的团枕因为遭了火,都一股子焦糊味,便是看一眼都觉得嫌弃,更不必说拿来用了。
颜黛跟婵衣又都身子弱,从集市上一路赶回家中,都身心俱疲了。
一身汗加上一路颠簸,婵衣在沐浴过之后,就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了,连晚饭都只是懒懒的用了几口便扔到一旁了。
楚少渊回来之后,见她这么一副模样,心中柔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