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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一炷香时间过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众人纷纷下车,那车夫也不与众人言语,调转马头径直朝来路返回,似乎与月影抚仙及聋瞎二老并不认识一般。
吴志远放眼四望,这才发现身处之地已经与在马车上所见大不相同了,脚下是一片宽敞的空地,向南望去,则是一片墨黑,应是悬崖陡坡,此时虽有月色,但依然照不亮那黑魆魆的山林。而向北则是一条径直向上的石阶,石阶呈白色,是用一根根条石垒成,石阶的尽头有一座楼宇一般的建筑,此时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我们上去。”月影抚仙率先拾阶而上,吴志远紧随其后,聋瞎二人跟在了吴志远的身后。
石阶比较宽阔,虽然没有细致的斧凿雕琢,但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月光之下,甚至看不到一片落叶。
随着四人顺阶而上,山上的风势越来越大,月影抚仙的裙摆随风飘动,吴志远看着她玲珑的身段,配以皎洁月光映衬,宛若仙子。此生能与这样一位聪慧专一,又美若天仙的女子携手共度,实在是不枉人世间走这一遭。
正思绪游离间,吴志远脚下便不由得慢了,聋瞎二老赶了上来,分别拍着吴志远的左右肩,一脸坏笑。
吴志远有些难为情的还以微笑,连忙朝前面的月影抚仙追了上去。
片刻之后,四人便走到了石阶的尽头,此处也是黑降门的大殿所在。大殿近在咫尺,吴志远这才看清这建筑的风格,这是一座半人工半天然的建筑,大殿的前半部分是人工建造,青砖灰瓦,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岁,后半部分是大殿的主体,借山体之势凿空,想必这大殿的内部空间就在这座山体之中,或者说,大殿内部其实就是直接利用了这座山的一个巨大的山洞。
大殿门前站着两个手持单刀的黑衣人,那两人见月影抚仙等人来到殿前,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犹豫,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径直走到月影抚仙面前,同时将单刀横在月影抚仙胸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混账东西,你们连门主都不认得了?”站在月影抚仙身后的听不着见状怒斥道。
那两名守卫露出一脸难色,左首一人为难道:“聋护法息怒,小的也是奉命行事,门主有令,近日内任何人不准上山进殿,违令者斩!”
看得见双眼失明,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此时听到这两名侍卫的话,便知道了缘由,他虽然性格顽皮,但脾气却十分火爆,顿时暴怒道:“放你娘的臭屁!门主就站在你们面前,你们胆敢阻拦?想死的就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让你死个痛快!”
看得见这几句话威慑力极大,吓得那两名侍卫直冒冷汗。两人互相对视,站在原地犹豫不决,显然根据眼前的形势来看,站在原地是死,放四人进殿也是死。
月影抚仙眼神凌厉的看着面前的两名侍卫,这两名侍卫是她当年精心挑选出来的,所以并非没有印象,但此时如果这二人还不让路,她只能选择出手,将二人打晕,毕竟他们也是受人胁迫,等同无辜。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大殿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放他们进来吧!”那声音十分悦耳动听,宛如天籁之音,美妙至极,不由得令人浑身一震,一股异样的感觉涌遍全身。
两名侍卫闻言连忙闪到两边,给众人让开了一条道路。
月影抚仙目不斜视的朝大殿门内走去,她刚走到门口,便一眼看到直冲门口的正北宝座上端坐着一位女子,那女子一身花边黑衣,虽是坐姿,但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隐隐中散发着一股娇媚的气质,脸上的妆化得比较浓,却没有一丝俗气的感觉,朱唇鲜艳,皓齿如银,双眸顾盼生情。
吴志远站在月影抚仙身侧,看到那女子的第一眼便已经猜到了此人应该就是月影抚仙的大师姐金珠尼。聋瞎二老曾在自己面前提起过这个女子,说她擅长迷人心魄,还警告吴志远不要被她的美色迷惑云云,如今看来,此言果然不虚。
“妹妹,你终于回来了。”金珠尼面色看似和善的微笑柔声道,“不知师父她的那个男人现在过得可好?”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身体一直端坐在宝座上,并未起身。那宝座是石制,两边扶手分别雕着五毒图案,虽然相隔较远,那图案的细节仍可以看得十分清晰。
月影抚仙闻言脸色一沉,话语间颇有怒气的斥道:“师父她老人家已经仙去,那些未经证实的谣言只不过是以讹传讹,还是不要随意妄言为好!这是对师父她老人家最起码的尊重!”
见月影抚仙脸色微变,金珠尼不怒反笑,态度柔和道:“无尘大师和我们师父的那段旧情黑降门上下无人不知,怕是只有妹妹你还被蒙在鼓里吧?”说到此处,她话锋一转,笑盈盈的说道,“哎呀,不说这些不相干的事了,你我姐妹久别重逢,应该说点开心的事呀,来,快来看看,看看姐姐这个座位雕琢得怎么样?”
说着,金珠尼向一旁挪了挪,但始终还是坐在那个宝座上,她拍了拍身旁空出来的位置,示意月影抚仙过去和她一同观赏。
大殿直冲门口的正北座位是黑降门门主的位子,金珠尼此时毫无掩饰的邀请月影抚仙过去看那座位的雕琢做工,显然是没将月影抚仙这个门主放在眼里,抑或是间接的向月影抚仙下了争夺门主的挑战书。
月影抚仙虽然性格孤傲,但做事并不鲁莽,此时,她扫视了一眼大殿内两边站立的数十名黑降门弟子,已经预感到了局势对自己的不利,便一直站在门口处,并未向大殿内走近半步,平心静气道:“多谢师姐这些日子以来帮我打点门内事务,如今我已经回来了,师姐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月影抚仙的话其实是话中有话,主要是试探其大师姐金珠尼的虚实,看她是否真有谋篡掌门之心,如果真如南天鹰及聋瞎二老所言,她的确是趁月影抚仙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坐上了掌门的位子,那她决计不会就此拱手让位;如果她只是在月影抚仙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好心帮月影抚仙打点门内事务,那月影抚仙的话正好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掌门的位子归还。事实上,月影抚仙仍旧对大师姐金珠尼心存一丝希望,她内心极不情愿同门之谊变成同门相残。
月影抚仙话音刚落,金珠尼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她哑然失笑道:“妹妹,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不应该不明白,黑降门现在的门主是我,而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