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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锁链撞击声来得古怪,像是无端而生,没有源头,但声音极为空灵,仿佛遥隔千里,却又听得十分清楚。
“哗啦——哗啦——”一声接着一声,就像是死囚脚上的镣铐,每走一步,就发出铮铮的撞击声。
铁链声在暗夜中回荡,似乎离无常殿越来越近。
四人正神情紧张的盯着无常殿的大门,这时周焕章突然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辰?”
吴志远和杨成宗耳听着那锁链撞击声,眼盯着无常殿大门,都没有回答。
“现在是什么时辰?”周焕章再度沉声问了一句。
吴志远转头看向他,只见他表情比其他人更为紧张,眼神怪异,同样紧盯着无常殿的大门。
“看不到天色,应该是三四更了。”吴志远漠然的回复了一句。
“三四更……”周焕章喃喃说道,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怪异,嗓门有些尖细,完全不像是他平时说话的嗓音。
吴志远和杨成宗同时转头看向周焕章,只见他魔怔似的看着无常殿大门,整个人像是失了神。
“焕章?”杨成宗轻声唤道。
周焕章呆呆的看着殿门,没有反应。
“焕章!”杨成宗声音抬高了几分。
周焕章吓得浑身猛一哆嗦,回过神来,惶恐的向四周看了看,匆忙说道:“快趴下!”
吴志远、盛晚香和杨成宗三人同时奇怪的看着周焕章,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要求。就在这时,外面那阵锁链撞击声越发近了,声音依然空灵悠长,似有回音不断。
周焕章急得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焕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杨成宗不解的向周焕章追问。
周焕章的表现有些反常,他搓了搓手,转头看了殿门一眼,突然上前拦腰抱住了杨成宗,腰部一扭,将杨成宗放倒在地,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倒在了地上。
两人倒地之后,周焕章双手并未松开,抱着杨成宗就地打了一个滚才停了下来。杨成宗在上,周焕章在下,两人如叠罗汉般一上一下躺在地上。
杨成宗面露尴尬,又羞又怒,破口骂道:“你这个畜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师父,来不及解释了。”周焕章压低声音说道。
话音刚落,突然外面锁链撞击的声音戛然而止,周焕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杨成宗不要出声。
吴志远和盛晚香愕然地看着这师徒二人的一举一动,不知道这周焕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吱吱嘎嘎”一阵诡异的响声,吴志远扭头一看,无常殿的两扇大门竟缓缓地开了,木门打开的速度极其缓慢,发出一阵悠长的“吱嘎”声。
与此同时,一阵冷气灌了进来,借着殿内火堆发出的光亮,吴志远看到门外隐约站着几个人影。
吴志远心头一喜,莫非是月影和师父?他正要迎上前去,门外那阵锁链撞击声又响了起来。
哗啦——哗啦——
吴志远脸上的微笑僵住了,他站在原地,仔细看向门外的那几个影影绰绰的影子,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全身。
“不好!”吴志远心底暗叫一声,连忙转身抱住盛晚香,两人一同趴到了地上。
“志远哥,发生什么事了?”盛晚香对眼前的状况一无所知,见吴志远也做出与周焕章类似的举动,十分不解。
“嘘,别说话,看外面。”吴志远极力压低声音说道。
盛晚香紧张的点了点头,和吴志远一同看向大殿门口。
与吴志远和盛晚香一样,杨成宗和周焕章也没了动静,两人也同时看向殿门,不同的是,两人在地上的姿势有些别扭。
随着锁链声越来越近,吴志远看到门口那几个影子已经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说是影子,其实真的是虚影。吴志远能看到他们近似透明的样子,但却知道他们并非实体,所以要辨清他们的模样,需得仔细辨认才行。
走进来的总共有三道虚影,一道在前,两道在后,前一道虚影身材较矮,后两道虚影个头极高,宛如踩着高跷一般。
那阵空灵悠长的锁链声,正是从这三道虚影的脚下发出来的。
吴志远觉得奇怪,这三道虚影显然是三条阴魂,华阳洞中以三为数的只有三茅真君,莫非这三道阴魂是三茅真君不成?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三茅真君早已羽化飞升,传说中应位证仙班,怎么可能变成了阴魂?
正想着,那三道阴魂已经来到了吴志远近前,吴志远这才看得清楚,原来锁链撞击声是从走在前面的那道阴魂脚下发出来的,因为只有前面那道阴魂脚下锁着镣铐,后面那两道阴魂脚下并没有。
当后面那两道阴魂经过时,吴志远稍稍仰头向上看去,顿时吓了一跳,他看到离自己最近的那道虚影隐约穿着一身白衣服,头顶又尖又高的白帽,难怪先前看到他个子较高,原来是因为头顶白帽所致,那虚影生着一张面目狰狞的脸,两只眼珠子鼓了出来,更骇人的是嘴里伸出了一条长长的舌头,直垂到胸前。
虽然是虚影,但实在太过真实,仍将吴志远吓得不轻。
就在这时,忽听到杨成宗无知的轻声问了一句:“难道是阴兵借道……”
话音未落,后面那两道虚影一扯手中的锁链,前面的那道虚影旋即停了下来,三道虚影就这样站在吴志远伏身的旁边,一动不动。
吴志远极力屏住呼吸,缓缓转头去看盛晚香。
盛晚香吓得满脸是汗,正用一只手紧紧的捂着嘴,大气不敢喘一口。
吴志远在心里暗骂杨成宗,后面这两道虚影的其中一位正是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常,旁边那个身着黑衣的毫无疑问就是黑无常了,杨成宗身为茅山派除掌教外辈分最高的弟子,居然不认得道家神祇黑白无常,实在可气可笑。
其实吴志远并不知道,此时杨成宗正趴在周焕章身上,腰部正被周焕章抱得死死的,导致他无法抬起头来将那三道虚影看个清楚,只能看到虚影腰部以下的部位,所以才会误认为是阴兵借道。
杨成宗似乎也意识到是自己刚才盲目开口被虚影发现,所以此时不敢再出声。
那三道虚影继续站立了片刻,复又缓缓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