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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也不知道那个少年是否抢救成功,那黑无常和白无常是否已经走了,网吧自然也不敢回去了。我就带着杨蕊提心吊胆地走在大街上。
此时,新年的钟声已经响过了,到处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各家各户都在高高兴兴地辞旧迎新,只有我跟杨蕊如丧家之犬一样逃亡在几乎没有行人的街道上。
医院的电话又来了,这次我没能瞒住杨蕊,她终于知道她爸爸死亡的噩讯的。她几乎发疯地要赶去医院,被我强行拖住。她疯了一般对我又抓又咬,还放声大哭。
我实在受不了,抓住她的肩头狠狠地摇晃了几下,并大声地冲她吼道:“那好,你回去吧,正好你爸爸的鬼魂还没走远,你说不定还能赶上他。不过,就算你赶上他的鬼魂,恐怕也不能跟他在一起的,因为,你会被抓去判官府,判官老头正巴巴地等着你呢。”
“啪——”
我的脸上一痛,被杨蕊狠狠地打了一耳光。而杨蕊也哭着跑开了。
她这一耳光把我给打懵了,我眼睁睁地看着杨蕊跑走了,硬是楞在原地没动。
不过,杨蕊并没有真的跑走,大约跑了两百米远,她就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埋头啼哭。
我摸了一下疼痛的脸颊,可我没有生气,而是感到一阵心痛,便慢慢地走近杨蕊,什么话都没说,就那么默默地站在她的身边。
杨蕊哭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来,低着头对我轻声说道:“林涵,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由眼泪模糊了双眼,忙说道:“杨蕊,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可是,这是命,你爸爸已经走了。你就算再难过也没用。”
杨蕊突然抬起头来,一双泪眼定定地看着我,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爸爸今晚会死?”
既然杨蕊已经猜到了,我只好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早就知道了,是你爸爸告诉我的。他不让我告诉你,就是怕你不肯离开医院,因为今晚是初一,到了子时就会赶上三个极阴之时叠加,对你非常危险。”
杨蕊摇了摇头,绝望地对我说道:“没用的,林涵,你和爸爸就算把我骗离了医院,可它们一样追到网吧里来了。这就是命,就算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再说了,我爸爸也死了,以后就剩下我了,我一个弱女子,以后怎么跟鬼差相斗?”
我忙说道:“杨蕊,你不用怕,以后还有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杨蕊竟然没有感动,而是用一种嘲弄的眼神看着我,带泪冷笑了一声,说道:“是吗?你能永远保护我吗?像我爸爸一样保护我吗?遇到危险的时候,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一样地保护我吗?”
“我……”
我被杨蕊这一连串的问题问道不知道怎么回答。
杨蕊又是一笑,这次不是冷笑,而是凄然一笑,一种悲观厌世的绝望的一笑,然后幽幽地说道:“林涵,别傻了,你没必要为了我跟鬼去抗争。别说是你,就是我爸爸,一身的本事,也没能斗得过它们,你凭什么跟它们斗?别到时候为了我反而把你自己的性命给搭上了,不值得。”
我听杨蕊这么说,竟然忍不住有些激动了起来,一把将杨蕊抓住,大声地说道:“杨蕊,我不许你这么悲观。想想你的爸爸,他现在虽然死了,可他仍然不会放弃,他就算做了鬼,也会为了你去跟鬼差斗。你为什么要放弃?你有什么理由放弃?”
“够了。”杨蕊使劲地摔开我的手,同样大声地冲我叫道,“我还能怎样?我能逃一辈子吗?”
“我真的受够了,我宁愿死了,变成鬼去地府跟它们斗,那时候我就不再怕它们,也不用再逃避了。”
杨蕊说到最后,语气又明显地软了下来,由大叫变成了低泣。
看见杨蕊这样,我心里非常难受,忍不住动情地说道:“杨蕊,请你相信我,我一定能保护你。你知道吗,你爸爸已经把你托付给我了,就算你不相信我,难道你就不相信你爸爸吗?他既然敢把你托付给我,就说明他相信我能够保护你。是的,我现在还什么都不会,看见鬼差也只有逃跑的份,可我不会永远这样。我一定会变强的,一定不会让你永远逃避。就算是你的命,我也要替你改了这个命。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或许杨蕊被我的真诚打动了,她的情绪慢慢地稳定了下来,没那么激动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我,问道:“那我现在怎么办?我爸爸的遗体还在医院里。”
我忙说道:“不急,等过了今晚,我们明天白天去医院把杨叔叔的尸体处理了,不管怎样,我们先把丧事办了。至于你以后的生活,你更不用担心,我舅妈答应了会照顾你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杨蕊突然问道。
我真的没想认真想过为什么要帮杨蕊,好像走到这一步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而是水到渠成一般,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我,自从那晚撞上黑白无常要加害杨蕊开始,我就不知不觉陷进来了,直到后来杨蕊的爸爸突然莫名其妙地跪求我保护杨蕊。这一切都像做梦一般,没来由地就突然出现了,似乎根本就由不得我有所选择。
我该怎么回答杨蕊呢?说是受了她爸爸的跪托而不得已才答应帮她的?这虽然确实有这个缘故,但我知道这跟她爸爸的跪求无关,就算他不跪求我,我想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么还为了什么呢?喜欢杨蕊?说实话,我还真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虽然我承认我对杨蕊有好感。但这好感跟喜欢是两码事。自少现在还不能混为一谈。
既然说不清楚,我就坦然地说道:“因为我们是同学。”
杨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的,我们是同学,我们是同学。”
我不知道杨蕊究竟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我是真心想要保护她的,我甚至已经下定了决定,要好好地学习她爸爸交给我的那两本书,以增强自己的实力,与鬼差相斗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