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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云亭被厉见微的话堵到,欲语还休的看了眼厉见微,默默的赶着路。即便觉得厉见微故意气他,他也不能和自己的妹妹计较。行吧,厉见微想怎样就怎样好了。
两人在私事的问题上闹得不欢,便一路无言,终是在夜幕降临前赶到凤阳县。
来来往往的行人与他们擦肩而过,街两侧的灯笼随风轻晃。
厉见微来到清风客栈门口,紧拉着缰绳,翻身下了马。她把缰绳交给小二哥,浅笑道:“劳烦小兄弟准备两间上好的客房,再弄些好酒好菜。”
“好嘞,客官里面请。”小二哥把缰绳递给跑堂的,抬手示意厉见微往里走。他从前柜里拿了一串钥匙,引着厉见微兄妹往二楼走。
厉云亭扫了眼楼下的闲散的客人,抬眸紧跟在厉见微的身后,随小二哥来到一间客房。他看着小二哥把桌子擦干净,给他们兄妹二人各倒了杯茶笑呵呵的离开后,俯身坐下道:“上次来凤阳,你也是住这家客栈。”
“习惯了。怎么,你不喜欢吗?”厉见微用茶杯暖着手,眸中多了几分好奇。她喝了两口茶,见小二哥提着的食盒走来,当即住了嘴。
等小二哥把饭菜挨个布上,笑盈盈的提着食盒离开。
厉见微把茶杯放在一旁,为厉云亭盛了碗汤,放在厉云亭手边,笑道:“别想那么多了,先喝完汤暖暖胃。明日一早我们便去边关。”
“要不是我恰好碰上你,你是不是又要一个人去往边关?”厉云亭捧着一碗汤,没好气的问。他突然想到什么,不开心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从让白晚衫办案的事上来看,厉见微会考虑他的话。但他知道,白晚衫对厉见微有多重要,在没有他和顾念之的时候,支撑、陪伴了厉见微很久。
有时候他不得不反思自己,会不会过多的干预厉见微的生活。
厉见微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发现厉云亭情绪有些低迷,为厉云亭夹了一块肉。她双眸微微一弯,柔声宽慰:“怎么会。你是我兄长,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只要不做违反律法与道义之事,都不会招惹我的厌烦。我只是习惯一个人,偶尔有些不适应罢了。”
“你不怪我就好。我以前认为只要白晚衫把你所做的事做了,你就能在衙门里安安稳稳的坐着。像是顾念之、柴慕明一样。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的。
白晚衫只能分担你的一部分,甚至他去查案,你会更费神。
小妹,你有什么都可以跟哥说。我能做到的,都会去做。别总是什么都一个人扛,我看着,怪难受的。”厉云亭眼眶微微泛红,怕厉见微发现,垂着脑袋盯着碗里的汤,哽咽道。
对于厉见微,他亏欠和内疚最多。想要厉见微过的开心,又怕适得其反。
厉见微面上一愣,心里莫名的有些触动。眸中的那缕微凉被暖热,脸色也柔和了些许。她静默的看向厉云亭,想要回答些什么。那些话却全堵在嗓子眼里,一个音也发不出。
亲人的情感是很莫名其妙的。仅凭血脉相同,便能不求回报为对方要死要活。
或许别人对自己的兄弟姐妹、爹娘有所求,但厉云亭对她是没有的。就是因为感知到这些,才让她明白,厉云亭是与顾念之、白晚衫完全不同的存在。
他们对自己都是所有图的。顾念之待她,更像是艰苦岁月里相依为命的唯一。这种情感,过于沉重。白晚衫则视她为救命稻草,死死的抓着自己。其实不然,没了她,白晚衫能活的更好,只是他看不穿而已。
唯独厉云亭,是不求回报,无畏过去与未来的好。这也是她有时对亲情困惑的原因。
有些人总是会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做些让你难过的事。这种人从不会反省自己,而厉云亭会。不然,他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厉见微放下碗筷,扔下一句早点睡便去了对面的客房。在面对亲情方面,她一向不善言辞。除了被动性的逃避外,她几乎没有别的办法。
天刚蒙蒙发亮,厉见微便已在楼下和厉云亭吃完早点,骑马朝边关而去。
官道上的两匹马绝尘而过。清凉的风落在扬起的马尾上,随他们一直到边关。
厉见微翻身下马,把缰绳栓在树上,说明缘由后和厉云亭被请了进去。
营帐内的任墨听到禀报声,见掀帐帘的厉见微兄妹,让人准备些好酒好菜。他抬手笑道:“厉检巡怎么有空来看我,可是我手下的人得罪了厉检巡?”
“将军客气。此次前来,是有事想要请教将军。”厉见微大步走到桌前,附身坐下,说明来意。
厉云亭随厉见微入座,打量着任墨。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就是不知道肚子里有没有坏水。不过赶了这么久的路,的确有些饿意。待到饭菜挨个送上,他喝了两口粥,听着两人交谈。
任墨眸中多了几分不解,要问他一件事。这北部两省的事,怕是厉见微比他清楚百倍。自己才刚赴职,连周边的局势还没看的清,怎么会问自己呢。
莫非,是朝廷的事?
他为厉见微倒上一杯酒,看厉见微一脸认真,剑眉往上一扬,轻笑道:“厉检巡何出此言。我连凤阳县的事都不知情,哪里担的起厉检巡的请教。”
“北部两省的事,任将军自是不知情。我要问的事,与朝廷有关。”厉见微话说到一半,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任墨。见任墨带了半响,这才拿起酒壶为任墨倒上一杯酒,饶有兴致的盯着任墨。
朝廷的事?任墨闻言,心下不禁谨慎起来。厉见微为何突然对朝廷的事感兴趣?
任墨端起一碗酒,眸中带着几分假笑,连喝了两口,纳闷道:“厉检巡为何对朝廷的事感兴趣?哦,不过也无妨。但问厉检巡想要问什么?”
“我只想问一个人,还望将军莫要隐瞒才好。顾念之,顾大人,任将军可有耳闻?”厉见微与任墨碰了碰碗,试探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