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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元由衷佩服自己的演技。
还好她脑子转得快,装作来找王子,就不会被他发现自己想要逃跑的意图。
“为什么做噩梦?”看见她哭,弗劳尔的心里再次涌起丝丝缕缕的快意,他的手指动了动,将她眼角的泪珠拂去。
晶莹的泪珠落在他手里,化成了一颗漂亮的珍珠。
弗劳尔不动声色地攥在手里。
苏元继续在他的手心写:“因为我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我感到害怕,我想要回家。”
她的手指细细的,力道很轻,弗劳尔感觉手心里面传来一阵痒意:“我可以回家么?”
她刚写完,还未来得及收回手,手指忽然间被弗劳尔握在手心里。
他的力气很大,攥的苏元的手指很疼,像要断了一样。
她听见他斩钉截铁的声音:“不行。”
苏元连忙将手指抽回来,再次沮丧地垂下脑袋,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瞬间没有了神采。
就知道不行,狗男人!
不喜欢小人鱼还霸占着她不愿意放她走,简直卑鄙无耻!
弗劳尔想要将小人鱼心里纯粹的爱摧毁,包括纯粹的小人鱼,怎么可能在此刻就放她离去?
他还有很多很多事没来得及做,比如说让小人鱼亲眼看着他爱上别国的公主,亲眼看着他们成婚,然后悲痛欲绝之下,用匕首刺穿他的心脏。
可是她会吗?
不,她不会。
她只会亲吻他的额头,然后跳进大海里,变成一堆漂亮又虚无的泡沫。
啊,这种感觉,就像最美好的瓷器亲手被他砸碎一样……那一刻的快感,只是想想就让人兴奋。
他忍住眼中的快意,弯下腰,额头抵着苏元的额头,亲昵地对她说:“爱丽儿,我离不开你的,在遇见你之后,我无法容忍没有你的每一天。不要再想着离开我了,好不好?”
苏元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
她不想再在他的手心里写字,于是往前走,走到他的书桌前,拿起一支羽毛笔,蘸了蘸墨水,一笔一划地写下:“你爱我吗?”
正当她放下笔时,她无意间瞥到桌子上那本被弗劳尔摊开的书。
那是一本看上去很古老的书,书页泛黄,上面画着一条类似于人鱼画,旁边缀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还没等她细看,弗劳尔已经站在了桌边,手指压着书页,挡住她的视线。
苏元收回目光,将手里的白纸往弗劳尔面前推了推。
“你爱我吗?”
瞧瞧,多么纯真的话,弗劳尔在心中想着,如果死亡可以称之为爱的话,那么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我爱你,爱丽儿,不过你应当知道,我对你的爱,是对妹妹的爱,而不是对妻子的爱。”
弗劳尔温柔地注视着她。
苏元不说话了,她长长的睫毛垂下,莹白如玉的手指攥紧了天蓝色的长裙衣摆。
事实上,如果苏元能够说话的话,她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指着弗劳尔的鼻子破口大骂,然后狠狠地给他一巴掌。
但是现在的她不能说话,双脚也很疼,整个人完全处于弱势,她不能明目张胆地对抗王子。
不然她一定会被抓起来,煲鱼汤。
所以她忍,不仅忍,还装作对王子一往情深的模样,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放松他的警惕,这样以后刀子刺进王子心尖上的时候,才能一击致命。
苏元心里默默地想着,弗劳尔,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既然不放她走,那么她就好好留下来,陪他演完这出戏,然后再杀了他,变回人鱼。
“那么晚了,我送你回房间吧,不用怕做噩梦,这次我会陪在你身边的。”弗劳尔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出了书房。
他将她送回卧室,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她的床边等她睡着。
直到身边响起了沉稳的呼吸声,弗劳尔才再次抬眸看向她。
她的眼睛紧闭着,皮肤白皙透亮得犹如珍珠,月光洒在她金色的长发上,整个人显得无比圣洁。
她的脖颈像最甜美的水藕,脆弱得似乎一掐就断。
弗劳尔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上她的脖子,然后缓缓扼住。
直到床上的人发出呜咽声,他才仿佛回神一般,松了力道收回手,制止住自己汹涌的冲动。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离开房间。
等他离开后,床上的苏元睁开眼睛,捂着脖颈,低低地咳了两声。
她愤恨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在心里不断地骂着:什么人啊!竟然想趁她睡着了要她命?!
她招他惹他了?!
苏元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然后起床,翻遍了整个房间,终于找出一把匕首,压在枕头底下。
她满意地拍了拍枕头,这才放下心,安稳地睡过去。
*
弗劳尔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重新来到了书房。
仆人们都知道他喜欢待在书房里,有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甚至晚上还会在书房留宿。
他们只当他好学、爱读书,却不知道他的书房里却放了许多不该放的、整个国家传为禁忌的东西。
弗劳尔走到书桌旁,拿起桌子上那本被他摊开的书,合上,被苏元写上字的白纸也被他夹在了书页里。
他抱着书本,来到高高的书架前,转动书架中的某本书,书架瞬间往两边分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弗劳尔走进去后,书架也应声合上,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这是一条窄长的密道,石壁上只燃了两盏昏黄的灯,顺着石梯往下走,在窄窄的道路尽头,出现一间并不是很大的房间。
弗劳尔推门进去,一股淡淡的腥味传到他的鼻尖,他却浑不在意。
里面燃着和外面走廊上一样的,昏黄的灯,堪堪照出来整个房间里的东西。
这里摆放着很多书,不仅有书,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鱼骨、油脂、都被罩在透明的玻璃罐里,甚至还有一个半人半鱼的骨架放置在房间中央,周围散落着许许多多鱼鳞片。
弗劳尔重新拿起一个新的玻璃罐,将手里一直紧攥着的珍珠放进罐子里,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