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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陌笙表情复杂，没有说话，蒋捷雯也不敢再开口了。
她知道余陌笙考虑的是什么，事实上，她自己也同样会忍不住想，假如自己是乔杉，完全因为别人而被无缘无故遭遇这样的凄惨经历，能否还能对那个人抱有信任和爱？
能否还能心无芥蒂的和她一起工作？帮助她渡过现在的难关？
扪心自问，蒋捷雯真的不确定。
倒是对这一切不清楚的钱千珺，有些疑惑地问道：“乔杉就是师傅之前的助理吗？”
“嗯。”蒋捷雯点点头：“之前在B市，乔杉师姐就一直跟着师傅，从最初创立工作室的时候她就在了，后来师傅回了A市，但师姐因为自己的家人朋友都在B市，就没有跟过来，而是继承了师傅在B市的办公室。当时我刚进去，师姐也教了我很多东西。”
“乔杉……”
钱千珺想了想，似乎的确曾经在父母嘴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既然她是在B市经营自己的工作室，为什么现在又来了A市？
“这……说来话长。”
蒋捷雯看了看余陌笙，看她脸上没什么反应这才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道：“你也知道，之前莫玉筱在背地里跟记者暗示说自己是乔杉，各种污蔑诽谤师傅，当初我们就迅速联系了师姐，结果发现师姐已经失踪了，前几天，她才突然出现在师傅的家门口，而且……”
“样子非常的，凄惨。”
顿了顿，想到乔杉当时的样子，蒋捷雯的眼圈就忍不住红了。
毕竟乔杉在她心中一直就是一个沉稳可靠的大师姐形象，而且身为设计师的她一向特别在意自己的形象，虽然不会严苛到一整身必须精致优雅，但就算穿得再简单，也会得体大方，从来没有出现过狼狈慌乱的样子。
而那天……
乔杉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流浪许久的疯子，头发乱糟糟的结成一团，脸上也是黄的不成样子，那身熟悉的简约衣服更是破了好几个口子，上面还结着一些血伽……
要不是她那声凄惨低沉的师傅，余陌笙和蒋捷雯，绝对认不出她！
就算是被送进了医院之后，每次蒋捷雯去看她，乔杉都只是默默地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眼睛永远落在半空中，嘴唇永远一言不发，到了三餐的时间就任由护工给她喂食，然后她自己再机械性的咀嚼。
似乎，乔杉的世界一直处在某个虚渺的时空中，任何人都看不到，也走不进去。
每每看到她这副样子，蒋捷雯就会忍不住想起曾经的乔杉，然后落下泪来。
医生说，乔杉是因为受到的打击过大无法承受，身体出于自动保护的目的，开启了这样的防御机制，而究竟什么时候乔杉才能从这样的状态恢复过来，谁也不知道。
少则几天几周，多则几月几年。
想到这里，蒋捷雯就忍不住惆怅地垂下了双眼。
钱千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了会儿这才说道：“那，我什么时候也该去医院看看乔杉师姐吧。”
毕竟如今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而且乔杉很可能以后会回到余陌笙的工作室，如今自然需要去打个招呼。
“现在暂时算了吧。”蒋捷雯摇摇头：“医生说，现在师姐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最好还是不要让她见不熟悉的人，免得勾起她之前的回忆……所以，还是等她好起来之后，你们再互相认识一下吧。”
说着，她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毕竟你现在也是我们工作室最小的师弟，怎么也得跟大师姐打声招呼敬个茶才行。”
钱千珺点点头，还没说话，余陌笙就突然抬起了头：“没关系，现在不是刚好到晚饭时间了吗，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去医院看看乔杉吧。”
“师、师傅？”蒋捷雯有些愣愣地，“可是医生不是说……”
“一直让乔杉这个样子，也不行。”
余陌笙淡淡道：“如果真的一直放着她不管，我觉得乔杉会一直沉浸在她的世界里，走不出来，还不如给予她一些适当而无害的刺激，而且我之前也问过医生了，他虽然有些犹豫，但也说可以尝试。”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只有余陌笙自己知道，提出这个建议是多么冒险，但是她实在看不下去乔杉继续那副样子了！
乔杉本应该一直热情、大方，永远认真干练的工作、生活，永远精神奕奕，永远向前出发，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将自己禁锢在自己的世界中……
无论乔杉清醒过来以后，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余陌笙都不后悔。
只要乔杉能醒过来、只要乔杉能够重新认出她们的脸庞，余陌笙也觉得，没有愧对乔杉叫自己的那一声声师傅了。
看着余陌笙那坚定的表情，蒋捷雯知道，自己是劝不下来，毕竟余陌笙一向就是一个打定了主意之后就绝对不会更改的人。
更何况这件事涉及到了乔杉……
轻轻叹了一口气，蒋捷雯也只能答应下来了：“既然师傅你这么想，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千珺，你呢？待会儿还有事吗？”
“没有。”钱千珺摇摇头：“师姐住在哪个医院？我有开车来上班，就坐我的车过去吧。”
“在清源私立医院。”
这是秦司开设的医院，因为当初考虑到幕后针对乔杉的人还没有浮出水面，把乔杉安排在其他医院，万一那个人再次对她下手，他们又没有办法安排足够多的人在一旁陪护，乔杉的安全性得不到保证。
再加上万一有些狗仔记者在医院埋了眼线，得知余陌笙的大弟子乔杉这个最具有权威性的“知情人”住进了医院，肯定会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冲进医院将乔杉团团围住。
而安置在秦司的私人医院，无论是安全性还是私密性保障都会更高。
更何况秦司还是他们自己人，怎么说也更信得过。
“清源私立医院……”钱千珺若有所思的默念了一遍，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