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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杉的手，距离余陌笙只有咫尺之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距离，谁也没办法上前拉开余陌笙了，只能眼睁睁注视着这一切。
谁也不知道乔杉的手究竟会不会打到余陌笙，就连余陌笙自己都无法说清楚。
但自己绝对不能让开。
这是余陌笙心里唯一清楚的事情。
如果自己想让乔杉醒来，那么此刻，自己就绝对不能动。
余陌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就像是一道闪电一样，突然闪现在他脑海中，并且越来越明亮，仿佛一道来自冥冥上苍的旨意，告诉她，别动，别动。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只是莫名的坚信了这个念头，然后就无比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乔杉。
余陌笙默默的在心里呼唤着。
她的嘴唇没有动，甚至连喉咙的声带都没有丝毫的颤动，她只是在心里面默默的呼唤着，就像当初绝望到了极点的乔杉一样，在心里一遍又一遍，说不清是坚定还是无望地呼唤着。
乔杉。
乔杉。
如果是你的话，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一定，一定！能听清楚我的呼唤吧！
剧烈的风声呼啸在耳边，眼看着拳头距离自己的双眼越来越近，余陌笙的眼睛下意识的想要闭起来保护自己，但大脑却控制着它，死死地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的，死死看着乔杉的脸庞。
生理上的眼泪，慢慢流了下来。
“呼——”
而就在下一刻，乔衫就像是一个被人刷的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一样，猛地停了下来。
她的手距离余陌笙的头，只有仅仅一厘米。
但这样的一厘米就已经足够了。
余陌笙浑身颤抖，双眼死死的盯住了乔杉。
乔杉同样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有疑惑，有愕然和震惊，还有残余的愤怒。
她似乎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停下来，自己的手就像是有了意识一样，竟然在最后一刻自己停下来了。
“乔杉……”
余陌笙嘴唇颤抖着，轻轻呼唤着。
一旁的钱千珺和蒋捷雯都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她们两个。
“乔杉……”
余陌笙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了。
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里面萦绕着，百味陈杂。
乔杉，乔杉，你终究还是认出了我。
无论是真的认了出来，还是大脑下意识的阻拦，都已经足够让余陌笙开心，因为乔杉至少已经对她有了回应。
只要她潜意识中还能认出外界的人，能够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就一定能慢慢的重新睁开双眼，看见他们所有人的脸庞，真正的认出他们所有人，叫出他们的名字。
余陌笙相信，那一刻，绝对不会太远了。
下一刻，她就猛的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乔杉！
“乔杉！乔杉！乔杉！呜呜呜……”
而乔杉只是愣愣的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仿佛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空壳，一动不动，身体僵硬着任由余陌笙紧紧的抱住了她，跟之前那个一被人触碰就疯狂的大吵大闹，拼命逃跑挣扎的乔杉大不相同。
亲眼看见这一幕的钱千珺和蒋捷雯都默默站在了原地，收回了原本已经转向病床的脚。
“也许……也许……”
蒋捷雯默默在心里祝愿着，一边看向了钱千珺，声音轻极了：“也许，师傅真的能让乔杉师姐醒过来。”
他们这一趟，来的是对的。
“但愿如此。”
钱千珺点了点头，咂了咂嘴，一边在心里嘀咕，刚才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打得那么惨，如今余陌笙都上手打了乔杉好几个巴掌结果还什么事都没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照这样看，大概乔杉真的是要醒过来了！
心里嘀咕着，但嘴上，钱千珺却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毕竟，师傅和乔杉师姐，可是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岁月的人啊。”
在他们两个人的注视下，乔杉原本僵硬瞪大的眼睛，慢慢的眨动了一下。
她的大脑还很昏沉，可是却好像慢慢有了自己的意识。
她看不清楚眼前的世界，可是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嚎啕大哭。
她感觉不到身体的一切动静，可是她的脖颈好像一片温热。
有人在哭，有人在说话。
是谁？
是谁？
对一切毫无所觉的余陌笙仍然在放声大哭着，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刚刚那死里逃生的刺激，和乔杉宛如奇迹般地停止动作，让她同时经历了最为刺激和最为激动的瞬间，情感达到高潮，理智就被迫罢工。
眼泪不停的滚落出来，顺着余陌笙圆润的脸颊流下来，滴落到乔杉的脖子上，又顺着病服的领口慢慢滑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的眼泪，明明是冰凉的，但是接触到乔杉的皮肤上的时候又是那样滚烫，那样灼热，鲜明的感觉硬生生闯进了乔杉一片混浊空白的世界。
余陌笙仍然在哭泣着，一边哭泣，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话。
“乔杉！乔杉！呜呜呜呜……乔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会记得我的！呜呜呜……你真的没有忘记我，乔杉……你知道我，你知道……你知道我是你的师傅，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呜呜呜呜……”
余陌笙又哭又笑，她的话前后根本毫无逻辑，她的大脑已经彻底罢工，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在干什么，她只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乔杉的身体，那么紧，那么紧，仿佛要将她抱进自己的身体里面去。
“乔杉……乔杉……”
终于，乔杉也慢慢的动弹了，她原本僵硬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下，而那原本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的眼眸，更是缓缓的缓缓的，一以着极其缓慢，但确实在变化的速度，一点一点的明亮了起来。
她的双眼，仿佛暴雨过后阴沉的天空，被温暖的太阳一点点融化，慢慢露出乌云后那蔚蓝的天空。
蒋捷雯紧紧的盯着她，深深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