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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苏澈望着穿衣镜里的人影,眼睛就像是动漫里那样变成了半圆形。她真的感觉心好累……只见镜子里映着一个一米六几的小女孩,眼睛大大的,脸色有些差,挺可爱的一张脸。脑袋上顶着的头发真的是什么颜色都有,好似把彩虹从天上扯下来裹在头上。苏澈只挑过一个颜色,这种刺激一颗苍老的心着实受不了。
她默默捂了心口,盘算着正处于失忆状态的自己一个人跑去理发店染发正不正常。她拉开衣橱,看见了一排奇装异服,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话说一个高二生穿那么露来做什么,和这张脸不搭呀。苏澈不想穿这些衣服出门,只好穿校服。这原版的动手能力真是强,这校服也是改造过的,手绘、柳钉应有尽有,裤子硬是改成短裙。再把头发盘起来塞进帽子里,总算是可以出门了。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父母去上班了,哥哥和那个绿茶婊相亲相爱地上学去了。说起来,原版还真是可怜呢,爹不疼,娘不爱,哥哥见色忘妹,真是一家子胳膊肘向外拐。原版上了高中开始叛逆,没有得到合理的引导和足够的关怀。当傅姗姗来了之后越加严重,最终与家人闹翻,那对父母恨不得傅姗姗才是亲生女儿,对原版视而不见。
傅姗姗是苏家父母的朋友的女儿,来这里上学,就借住在苏家,和原版同龄。这傅姗姗心理有点不大正常,突然喜欢博得其他人的同情心,让人们围着她团团转。她时不时把自己弄伤,然后诬赖给原版,让大家对她嘘寒问暖,对原版横眉冷对。她那乖乖女形象比原版令人信服的多。
亲爸亲妈亲哥都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家人,原版失望至极,越加自暴自弃。结果可想而知,她自然更加被排挤。在这种情况下,这孩子都有些扭曲了,可劲的欺负傅姗姗。
最后再一次争执中,傅姗姗把原版推下了楼梯,事后谎称是原版想要推她,结果在推搡中自己掉下去了。原版在撞击下失忆,对过去的一切都忘记了。她茫然失措,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让她陌生恐惧,然而据说是她的亲人的那些人却对她冷漠厌恶,对傅姗姗关爱有加。无法承受这种压力的原版最终选择自杀。
现在正是刚刚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家里有个失忆的人,居然一个人都不留下来照顾,恐怕这家子人恨不得这个耻辱出意外死掉吧。苏澈不仅不能让这个女孩死,还要活得很好,把傅姗姗的真面目揭露出来。
苏澈去把头发拉直,染回黑色,又去买了一些正常的衣服,办了*身卡。她有长期病假,估摸着老师也不在乎她去不去上课,因为她的成绩就是拉低平均分的存在。既然如此,她就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了。苏澈唯一一个被她曾经的老师赞扬过的就是她学东西快了。虽然高中的东西早就忘了,但几次任务中扮演高中生,她又学了不少,要复习回来应该不难。
不晓得原版的学习能力如何,但现在的记忆是留给她的,总是有用的。苏澈把新的要命的教科书拿出来,一边看一边列大纲,对于这种归纳整理她很在行。如今她制定了一张时刻表:早上六点起床,晨跑后回来吃早饭,然后看书。中午午睡半小时,接着做习题。下午还要去健身,省得下次和傅姗姗打的时候打不过还被诬赖。
这样规律的生活让家里人大吃一惊,其实今晚他们看见她穿着轻松熊睡衣,顶着一头清汤挂面就够吃惊的了。苏澈考虑过自己要不要卖个萌,但觉得撒娇这种事只对喜欢自己的人有用,而不符合失忆的人,便放弃了。她的眼神谨慎胆怯,半刻后才开口:“爸、妈、哥哥。”
形象改变让苏家父母看她顺眼了些,但不足以改观,态度上依旧冷淡。苏澈扫了眼傅姗姗,没有跟她说话,这丫头倒是装出害怕的样子,似乎一个脑袋上前不久还开了个口子的人能把她怎么样似的。苏家琪冷冷地看了苏澈一眼,表现出保护性的姿态。苏澈不屑于理睬这个满脑子青春期躁动的男生,但她依然很希望叫苏灏揍他。
整个晚餐时间,苏澈都保存沉默,悄悄看着这个其乐融融的家庭。突然她觉得自己身上发生那么多离奇倒霉的事情也没什么了,她有愿意为自己战斗的父母,有弟弟,有兄弟,然而这个女孩却被自己的家人抛弃了。苏澈曾经也以为自己被家人抛弃了,她再理解这种感觉了,没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痛苦的了。没有戈风他们,她一个人活不下去。
晚上,苏家琪敲开了苏澈的门。他是来发表警告的,“虽然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希望你不要再欺负姗姗了。”苏澈用沉静的眼神望着他:“你既然知道我什么的不记得了,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真奇怪,我才是你妹妹不是吗?”“反正不要打鬼主意!”苏家琪压着嗓子:“不要让我恨你。”为了这么个事,就谈到恨了,真是小孩。
苏澈记得曾经这个年龄的自己,也是轻而易举就能把“我恨你”说出口的,完全不知道这有多么伤人,只觉得自己畅快无比,似乎全天下最孤单委屈的人就是自己了。然而那个自己,根本不懂得恨的重量,也不知恨的意义,只觉得它悲壮到泣血,那么酷和不同。喊得最凶,可能根本承担不起。
她突然开始可怜起苏家琪了,被人耍的团团转,被牢牢地攥在手心里,无知地活着,跟个白痴似的。“知道了。”苏澈弱弱地说,像是被苏家琪吓着了。苏家琪见她怯怯的样子,心里有些古怪,却也做不出凶恶的样子了。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恐怕傅姗姗是得意洋洋。她喜欢备受瞩目,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现在被所有人讨厌,总是避开其他人的苏澈对她没有威胁了。她好吃好睡,日子过的美滋滋的。她现在在和苏家琪谈恋爱,这是她最高兴的了,多亏了苏澈那个白痴,不然苏家琪也不会这样怜惜她。
但苏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让傅姗姗无趣了多。本来她一直靠小病小灾博取同情,现在不行了,她要怎么继续让苏家人保持关注呢?不过她很快找到了故技重施的机会。
这天她比苏家琪先回来,苏家父母也没回来,就苏澈在厨房里对着一堆水果切切切。她走了过去,站在苏澈旁边,很不客气地从碗里拿了一块苹果。“你知道为什么叔叔阿姨还有家琪都讨厌你吗?”苏澈在其他人面前装柔弱,在傅姗姗面前就不那么装了,对着一个明显给自己下绊子的人还小意讨好,她又不是傻子。“我爸妈知道你和我哥谈恋爱吗?”
傅姗姗噎了一下,若是让大人知道他们早恋,肯定不同意,她的好形象也就坏了。她没料到苏澈会这样轻飘飘又有效地挤兑到她,以前的苏澈根本不擅长吵架,总是几句不到就开始骂人耍狠了。她的表情变的恶狠狠的:“你以前可讨厌了,做尽坏事,现在也很讨厌!”她说出以前的事情,想要打击到苏澈。失忆的人知道自己以前那么坏该多羞愧难过?
但是苏澈面无表情,让她很挫败。“我倒不觉得我能害到你这个两面三刀的□□,你的话完全不值得信任。所以我也不会相信我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别指望我对你愧疚,从此言听计从。”苏澈说罢继续去切水果。傅姗姗一张俏脸都气歪了,恼羞成怒地说:“现在这个家里谁都讨厌你,看你跟看臭虫似的,你不肯接受现实又怎样?还不如乖乖认错,叔叔阿姨可能原谅你。”
苏澈冷笑一声:“你真当我白痴啊?现实?只是你编造出来的吧。”傅姗姗狐疑地看着她,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以前她陷害苏澈是为了博得关怀,正好身边就有个行为不端的,便利用来为她的自残打掩护。现在,苏澈刚骂了她句“□□”,又显得聪明起来,不光是因为想要出气,还是怕苏澈证实了真相,所以傅姗姗要把苏澈打击到无法翻身。
傅姗姗抢过了苏澈手里的刀,贴在自己手臂上,阴险地笑着:“你说,我要是受伤了,他们会怎么想?”苏澈是故意让她抢走的,反正割伤的不是自己,傅姗姗下的了手不怕疼,尽管去割好了。等会儿就叫她知道啥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然而苏澈故意装作惊慌的样子,叫道:“把刀放下!”她这是为了鼓动傅姗姗划下去。傅姗姗果然这样做了。这时正好外面传来说话声,苏家人回来了。傅姗姗立刻放声尖叫,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瞬间泪流满面,凄惨无比。
外面的人着实被她这一下吓到了,冲了过来,看见血淋淋的手臂震惊万分。傅姗姗哭的说不出话来。苏澈倒是挺佩服她的演技的。此时无声胜有声,傅姗姗这是不说话胜过千言万语。苏母搂着她惊慌不已,苏父去把车开出车库,苏家琪像狮子一样瞪着苏澈,怒吼道:“没想到你失忆了也是这副德行,从根里坏透了!”
苏澈知道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没有人信,干脆不说话,跟着一家人去了医院。傅姗姗这次下手倒是狠,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料到这把刀那么锋利。这血流的满胳膊都是,滴滴答答滴了一路,连苏母衣服上都是。医生给她缝好了伤口,大家的情绪才缓和下来,有空冲苏澈发火了。
苏澈眼眶红红的,像是受尽了委屈。虽然想利用柔弱的表现博得喜爱,但若是什么都不说,只能吃哑巴亏。“不是我。”苏家琪狠狠说:“不是你还能是谁!你怎么做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苏澈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看的他难受。
傅姗姗坐在凳子上,苏澈走到她身后使她缩缩。苏澈无视旁边戒备的眼神,向医生问道:“你是有经验的医生,能告诉我,她手上这个伤是怎么划出来的吗?”这医生不是很弄得清着五个人之间的事情,但也感觉得出不对劲来。他用一支笔假装刀,悬在傅姗姗手臂上划了一下:“很容易确定,从形状和力度变化可以确定,是这样下刀的。”苏澈突然一把搂着了傅姗姗,把这位吓得尖叫一声。苏澈一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手假装握刀:“我砍你的时候,还搂着你不成?”
想也不可能,两个女生打架怎么打得成这个姿势,除非苏澈能将傅姗姗勒在怀里,让傅姗姗动弹不得,而苏澈是没这个力气的。若是面对面,砍出来的伤口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傅姗姗脸色很难看,不过因为失血,她的脸色本来就很难看,倒也不明显。苏家父母瞠目结舌,苏家琪反应快上一点:“她总不可能自己砍自己的吧!”苏澈直起了腰,也不辩驳。这时傅姗姗终于开口了,她再不说些什么,处境就危难了。“不是苏澈伤了我的,当时手忙脚乱,我不小心自己划到的。”她这话实在高明,没责怪苏澈,但让人脑补出苏澈用刀威胁她,两人抢夺过程中,她自己误伤了。这还叫人觉得她善良委屈。
苏家人立刻给自己的怀疑找到了解释,开始安慰起她,把苏澈丢在一边。苏澈不再为自己做任何辩驳,都这样了还没人信她,多说无用。真想看一看,当他们得知真相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