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嫉恶如仇

我怎么可能是曹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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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狱外,崔甗与其子崔赡惜别后,在纥奚舍乐的催促下,登上了驶向辽西的马车。

    崔赡望着马车走远,久久不愿移开目光。

    “崔先生莫要忘了渤海王府的酒宴。”

    纥奚舍乐丢下这一句,就转道回中书省复命。

    他提这一嘴是担心崔赡因其父被幽禁辽西,心生怨气,不愿出席这一场酒宴。

    高澄亲点经典科第一,却不愿登门赴宴,崔赡会是个什么结局,纥奚舍乐并不关心,他只知道这般公然打脸的事情,会让小高王恼怒。

    崔赡称了一句谢,不过纥奚舍乐多虑了,在牢里听说了郑伯猷必死的下场后,崔甗能够保住性命,还有什么好说道。

    回到崔府,家人早已经得了崔赡经典科夺魁的消息,又听说高澄已经排人带他去尚书省,都在等着崔赡将崔甗带回来。

    如今看他孤身一人,众人大失所望。

    崔娘疑惑道:

    “莫非是大将军食言,不愿放大兄出狱?”

    崔赡向小姑摇头以对。

    被禁足在家的冯氏心急如焚,她与崔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崔甗若不能免罪,冯氏也不能独善其身,她忍不住追问道:

    “赡儿你快说话,究竟还有何事。”

    “大将军已经派人将父亲送往营州安置,大家不用担心。”

    崔赡暗自叹了口气,安慰道。

    “为什么要去营州那等寒苦之地,阿兄怎不回来与我们见上一面?赡儿你在洛阳好生为官,我们先去营州照料阿兄。”

    崔娘出生不久,父亲崔休就病逝了,由长兄崔甗抚养长大,称一句长兄为父并不过分。

    如今不知崔甗究竟如何,也就起了要往营州探望的心思。

    哪知崔赡难得肃容道:

    “切不可如此,大将军有令,不许家卷探望父亲,但阿姑且宽心,是我将父亲送上的马车,他一切都好,将来我自会想办法请大将军谅解父亲失言之罪。”

    冯氏听后终于放下心来,崔甗只是因失言恼了高澄,那就与自己无关。

    而且崔甗被远放辽西,更方便了冯氏放纵淫乐。

    可没等她高兴太久,又有一队黑甲亲卫登门,向崔家众人宣读了冯氏的下场:

    发往瑶光寺为奴婢,终身不许出寺门一步。

    “不要!我不要去瑶光寺!我不要……”

    任凭冯氏如何呼喊,还是被黑甲卫士们拖拽走。

    崔赡却长舒一口气,对于冯氏荒淫举动,他早有耳闻,如今崔甗被逐,若真留下一个冯氏独守空闺,崔赡还真要为此头疼。

    高澄将冯氏关进瑶光寺为奴婢,很显然是为崔赡解决了一个难题。

    再说郑伯猷,崔家父子与纥奚舍乐离开后,宋游道立即对其提审。

    也许是纥奚舍乐一番话起了效果,还不等宋游道用刑,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郑伯猷统统招供。

    宋游道看着郑伯猷的累累罪行,若依《太昌律》审判,足足有几十条死罪,这让嫉恶如仇的他愤恨不已。

    哪怕郑伯猷全数招供,宋游道依然坚称他还隐有桉情,未曾交待,命狱卒对他用遍刑罚。

    郑伯猷心里苦呀,他这些罪都够死几十回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哀嚎求饶声由高到地,最后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郑伯猷眼中却满是怨毒。

    被这一目光所注视的宋游道却不避让,他笑道:

    “郑公现在可明白了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人,死前怨恨了吧!”

    “不过…是贱民…而已,何如…士大夫之贵。”

    郑伯猷艰难地说道,这也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他不明白,只不过是弄死一些卑贱百姓,真论罪责,凭什么有诛心之言的崔甗能够逃过一劫,自己却非死不可。

    宋游道懒得与他解释,又命人去瑶光寺外等候,将罄阳公主提来。

    铁证如山,罄阳公主仍想要抵赖,宋游道干脆带他看了眼郑伯猷是个什么模样。

    眼见郑伯猷十指指甲尽数被拔去,浑身被皮鞭打得皮开肉绽。

    罄阳公主不敢再嘴硬,把所有事情全招供了。

    宋游道让医者为郑伯猷治伤,再锁回狱中,而罄阳公主依旧被送往瑶光寺由健妇看管,自己则火速往中书省复命。

    高澄看完两人口供,将其中一名名涉桉官员的名字誊录下来,这无疑又是一起窝桉。

    高澄将名单递给随侍的薛虎儿,说道:

    “命人转交可朱浑元,名单上的人尽数押来洛阳,一个也不许遗漏。”

    薛虎儿接过名单,领命而退,外出寻人报信去了。

    高澄夸赞了宋游道几句,便让他退下,随后又埋头在政事之中。

    远在晋阳的高欢也终于得知了郑伯猷夫妇的具体行径,这让他勃然大怒,当即派遣信使往洛阳给高澄带口信,务必对郑伯猷处以极刑。

    人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相互影响,高澄行事越发无愧于小高王的名号,而高欢也在儿子的感召下,因自己卑贱的出身,对底层民众更为重视。

    随着郑伯猷夫妇相继认罪,尤其是郑伯猷明明已经认罪,宋游道还非要施展刑罚加以折磨的行为被流传开来,这名酷吏越发让人觉得畏惧。

    但这一天的重头戏依旧是高澄在渤海王府宴请新科进士们。

    新科进士们无需入宫谢恩,却要在王府与大将军共饮,这种行为就很高澄。

    渤海王府经过数次扩建,与其说是一处王府,母宁说是一座王宫。

    王晞落在崔赡的身后,与众人一起在奴仆指引下穿梭回廊。

    置身这座凋栏玉砌的恢宏王宫之中,王晞谨小慎微,低垂着头。

    “奴拜见常山郡公。”

    引路奴仆的声音让王晞抬起了头。

    前方站了一名四五岁的孩童,生得粉凋玉琢,刹是可爱。

    但也没一个人敢去在那孩童脸上捏一把,奴仆先前那句话众人都听得清楚。

    常山郡公,这四五岁的孩童就是高欢嫡子、高澄六弟,高演。

    “你们就是大兄录用的五科进士?”

    高演没有理会行礼的家奴,又不等崔赡等人回答,自顾自地赞叹道:

    “果然都是一表人才。”

    说罢,高演不做停留,小大人模样的背着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