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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巴山像一头雄狮盘踞在南湖边。
雄狮翘首东望,迎接日出,让灿烂的朝曦把自己染红。
天之骄子们骑行在雄狮的脊背,迎着朝阳从狮尾奔向狮头。
夏滕每天习惯早起,在学校的起床号吹响之前,已经跑到了辛巴山上,呼吸着山顶上原始森林般的氧吧释放出来的新鲜空气,获得大自然馈赠的无穷能量和一天的好心情。
夏日,每天晚餐后,翻过辛巴山,去到南湖边游泳,是华农的大学生们最引以为骄傲和自豪的狂欢活动。
南湖位于江城市东南部,是千湖之城的第三大湖泊,水域总面积达七百六十多万平方米,浩淼深邃,美丽无比。
夏滕和班上的几位自称体魄强壮的同学,从每年三月中旬开始,就去到冰冷刺骨的湖里游泳。每天坚持不断,一直到冬天湖边寒风凛冽,几个人还会恋恋不舍,脱个精光,跳到湖水里,扑通几下,然后跑上岸,得得瑟瑟穿上衣服,一边牙齿打着颤,一边吹嘘着自己的强壮。
江城是全国著名的火炉城市,秋天天气也十分炎热,称之为“秋老虎”。
夏滕大一入学的时候已经进入秋天,太阳仍然把大地烤的火热,把大学生们驱赶到清凉的水中。
傍晚的南湖边,人头颤动,数不清的男生们光着膀子,拥挤在湖岸右边的水里;数得清的勇敢的女神们,穿着让男生们眼馋的花花绿绿的泳衣,徜徉在湖岸左侧边的水中。
激动的人们在清凉的水中手舞足蹈,大呼小叫,在美丽的南湖边,编织出一副靓丽的景,演奏出一首好听的交响乐,享受着洗冷水澡狂欢节般的快乐!
夏滕从小就喜欢游泳,夏日,中寨南边木桥下的水中那凉爽的感觉,永远存留在他的记忆中。
现在,每次沐浴在南湖清凉的水中,除了勾起对童年的回忆,虚无缥缈的南湖对岸,引起了他和几位同学探险的好奇之心。
“对岸有什么?是芦苇还是水草?”
“是水稻!”
“那边好像有很多水鸟?”
“是野鸭!”
“是鱼鹰!”
“游过去看看就知道。”
“这么宽,谁敢游?!”
“嗨,我长江都游过几次了,横渡长江!”
“这可比长江宽多了!”
“是啊,宽两倍都不止!”
“我敢游,信不信?!”
“你敢游,我也敢!”
“我也敢!”
......
五个征服彼此和自然的心,连在了一起。
夏滕,张平,李祥,贺林和成高,向南湖对岸游去。
这是一九八〇年六月二十三日下午五点二十分钟。
李祥手中拿着个充气的游泳圈,但游到湖中间以后,游泳圈却成为了前进的障碍!
“快扔掉游泳圈,不然很难游过去!”
“要死面朝天,不死万万年!”
李祥扔掉了游泳圈。五个人各自奋勇向前游去!
“不好,成高方向游反了!!!”
“阿——高——!!!”
四个人齐声高喊着,声音十分着急地穿过夜色的水面,灌入成高的耳中。
但他的耳洞被水淹没,听不见!
大伙着急地看着他信心满满地向看不见岸边的西部游去,接连不停地高喊!
终于,成高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来。
“你游反了!向着有灯光的方向游,那是对岸的医院!”
遥远的对岸,在黑夜中闪烁着点点灯光,那是一座建在对岸田野中孤零零的江城市肿瘤医院。
五个人分散在宽阔的水面,向着那点点光亮的方向游去。
十点多钟,五个人到达了岸边。
夏滕爬上岸,立时感到头重脚轻,走起路来,犹如飞起来的感觉!
“呵呵,现在可以飞起来了!”
“现在干脆飞过去吧?!”
“赶紧的,向前赶到肿瘤医院,还能赶到最后的一班公交车!不然,还真得再游回去!”
贺林家在附近,他比较了解公交车的时间。
五个人摇摇晃晃,在黑夜中,借着月光,向灯光的方向奔去。
岸边是芦苇还是水草,鸟儿还是水稻,早就忘在了黑夜之中!
五个人穿着内裤,光着膀子,尴尬地登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好在车上没有其他乘客。五人于深夜十一点钟,顺利返回了学校,偷偷溜进了寝室。
“你们去红山电影院看电影了吧?”
黄斌在夏滕的床对面的下铺,他在黑夜里闪着一双迷惑的眼睛问道。
“是的,我们走回来的。”
红山电影院在离华农十多公里的一条街道上。偶尔,电影迷似的他们,晚上会跑到那里看电影。学校一般只在每个周六晚上,在学校露天电影场放一场电影。
这次的冒险畅游南湖十分成功,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
任何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特别是这么刺激的冒险!
这话不是随便说的,是一件稍后引起了学校领导心跳的事件印证了这一法则。
暑假结束,夏滕返回学校,气温还是那么高调地催着学生们每天傍晚举行湖边洗澡狂欢会。
这是中秋节前的一个周五的傍晚,夏滕和班上的同学们刚参加完劳动,清理宿舍周围的垃圾和杂草,人人汗流浃背,来不及回宿舍准备洗澡的衣物,一起跑向了湖边。
南湖边像往常一样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植保七九级两个班的三四十个同学,加入到了洗澡的队伍中。
“听说你们几个上次游到了对岸?!”
班长彭大华问身边的夏滕,一副十分怀疑的眼神。
“不信啊?我们班四个,二班一个,都游过去了!”
贺林是二班的同学。其他四人是一班的。
“你们也是黄昏胆子,不怕淹死!”
“今天跟我们一起游过去,怎么样?!”
李祥开玩笑地问彭大华,他知道彭大华是没有胆子游过去的。
“游过去?我连水中间一点都不敢去!我老爸老妈要找我算帐!”
“他是个独儿子,怎么敢游啊?!”
齐向很懂彭大华的心思,一语道破天机。
难怪每次彭大华只在湖边的浅水中扑腾!尽管他从小就学会了游泳,水平还很高。
“齐向你也是独儿子啊,你也不敢游?!”
黄斌想知道齐向的胆量。
“我是不太会游,我要是像夏滕一样会游,我一定游过去!我怕什么,我还有妹妹。”
看来,齐向也是胆大包天之人。
“怎么样,我们今天再游过去?!”
张平半真半假的对李祥说。
“老夏,怎么样?敢不敢?!”
李祥对不满二十岁的老夏怂恿道。
夏滕血气方刚,还没有学会说不字。
“好啊,游吧!”
“我给你们把岸上的衣服带回去。”
钟天在岸上听说夏滕他们要游去对岸,他主动提出帮助,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钟天来自山区,不太会游泳。
这时,天色已晚,水中的人们已经陆续离去,只剩下七个准备游向对岸的“勇士”们。
“我们先说好啊,一是大家要看清游的方向,不要游错方向!二是遇到脚抽筋等危险的时候,只能自救,在水中间谁也救不了谁!”
“谁害怕了,现在可以退出。”
李祥一边说,一边向中间游去。
七个人,在夜幕中,向南湖对岸游去。
钟天手中拿着大家的衣服,站在岸边,看着大家渐渐消失在水面,转过身走回宿舍。
晚上十一点半,彭大华还不见夏滕和张平等七人返回,开始焦急了起来。
“赶紧报告辅导员吧,这么晚还没回来,万一出事怎么办?!”
丁庆劝彭大华。
“不要去报告,他们没事情的。一报告就把事情闹大了!”
齐向坚信夏滕他们的游泳水平。
“不报告,如果万一出事情,这个责任背不了!”
彭大华敲开了辅导员的房门。
辅导员付老师住在学生宿舍楼的二楼西面顶端的一间房。
付老师听完彭大华的汇报,大脑腾地一下像着了火,赶紧汇报给了学校领导。
学校领导指示学校保卫科,火速赶往湖边找人!
一时间,深夜的校园惊醒了!学生会和保卫科组织一个搜寻的队伍,打着手电筒,沿着南湖岸边寻找游泳的失踪者。
话说夏滕七人,在黑夜的水中奋力向对岸游去。由于这是涨水后的季节,水位没有下降,湖面比上次宽阔了许多。
七个人历经了五个多小时,先后到达了岸边。这时,已是深夜十二点多钟,公交车早已经收班了。
七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出泥田,来到回华农的公路上。虽然精疲力尽,但他们心急火燎,想在学校发现之前,快点回到学校!
七个人按照马拉松的速度,跑回学校。
进到悄无声息的校园,七个人蹑手蹑脚潜回宿舍楼前,只见楼道里,站着许多人影,还有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啊——!他们回来了,一二三四——七个人!”
夏滕和张平一看情况不妙,赶紧从黑暗中,溜回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