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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夏滕轻车熟路地将所有办公设备全部重新购置了一套与原来一模一样的回来,把公司恢复到之前的像模像样的状态。
当然包括购买一台昂贵而又蜗牛般的怠慢,但让Jerry十分开心的台式电脑。
接下来的主要任务是做市场调查和产品推销工作。
高棉分公司成立之前,郑总带着访问考察团队在金边做过走马观花式的调查。
他们一行人在老裘的带领下,来到乌亚西市场。
这是一个位于金边市核心位置,闻名于金边的、大而乱的、无奇不有的大市场。
他们捂着鼻子,皱着眉头钻到了卖农化产品的老蔡的摊位。
老蔡是在金边有名的农药销售商,五十岁而已,已经被农药熏陶得弓腰驼背,瘦骨嶙峋。
他是老裘的“朋友”。在海外,华人都是老裘的朋友。
“蔡先生,你这种铁罐的杀虫药怎么卖?”
考察团看上了摆在玻璃柜台里的一个漂亮的红色长方形铁罐的杀虫剂。
这是日本产的一升装的SUMICIDIN,一种新型高效低毒杀虫剂。
“这一罐零卖34美金。”
“喔!老天,这么贵?”
考察团喜形于色,心中暗暗叫了起来,他们一个个老谋深算,当然不会喊出口来。
回来后,他们当即确定先发来高棉一个货柜十六吨的SHAMISIDIN,当然不能用SUMICIDIN这个日本名字。
“小夏,一个柜的SHAMISIDIN已经定好了,我们成本只有4美金,我给你到岸价4.5美金。日本货在高棉卖到34美金,你只要卖到十美金以上就可以了,肯定好卖。”
临出发到高棉之前,郑总乐观地告诉夏滕。
眼看公司的一个货柜的货快到金边港口了,夏滕让老裘带着去找到他的“朋友”老蔡。
“蔡先生,你这个SUMICIDIN卖多少钱?”
“34美金一罐。”
“如果我们有这个同样的货,包装也是这种铁罐,你多少价格能接受?”
“你的货来了看完货再说吧,这个货是日本人援助高棉政府的,他们拿来卖给我们。我们一个月一箱货都卖不完。”
夏滕一听此言,头皮开始发麻。
“你拿一罐我来看看。”
夏滕拿起一罐SUMICIDIN,仔细打量起来。
他在罐的底部赫然发现:19930829的字样。
“这是93年生产的,已经过期两年了,怎么还能卖?”
夏滕不免脱口而出。
“我们高棉就是这样的,没人看这个日期。”
老蔡笑着,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夏滕离开了乌亚西那乱脏的让人头疼不已的市场,心里七上八下、开始发起慌来。
他赶紧给郑总打电话,把这一不妙的情况汇报给他,想阻止他们,把这个前景不妙的一个柜的货物不要发来。
“货已经发出了,回来不了,你就低价慢慢卖吧,不用担心,饭钱肯定是能赚回来的。”
郑总总是那么乐观,给夏滕吃了颗定心丸。
开局错误,注定了失败。
夏滕想竭尽全力挽回败局,他开始冒险在整个高棉四处活动。
三月底的一天,夏滕让林顺开车,来到了金边铁桥头市场。
铁桥头市场位于一座金边去越南方向的铁桥的一头。
这里有一个销售农药的大客户:陈璋先生。
夏滕让老林把车停在市场的停车场,并叮嘱老林,请在车旁的一户店主帮助看车。
车就停在了这个帮忙看车的店主眼前。
夏滕觉得万无一失后,就让老林带着他,进到那杂乱无章、让人窒息的市场里,寻找陈璋的摊位。
陈璋五十多岁,能讲一些客客气气的国语。
“夏总,这里你不要笑话我们,太过脏乱了,说话也很难听见,我请你去喝咖啡。”
陈璋用高棉话交代了几句他身边年轻他许多的妻子,带着夏滕走出了市场,来到市场边的一家破破乱乱的咖啡店。
这种咖啡店在高棉的乡下到处都是,高棉人生活十分悠闲,早上和下午都有喝咖啡的习惯,他们过着的是种贫穷而悠闲的慢生活。
夏滕一边和老陈谈着生意,一边惦记着停在停车场的那辆公司的小汽车。
铁桥头是他第一次来,这里水的深浅还不太知道。
“老林,你喝完赶紧去看看车吧。”
林顺赶紧把剩余的冰咖啡喝完,起身离开。
不一会,夏滕手机响了起来。
“夏总,不好了,车不见了!”
“开玩笑吧,你不是请人看着车的?”
“Joy,这里从来没有人不见过车的!”
陈璋的Joy,就是“真要命”的意思。
夏滕不管是不是要命,现在是别人在要他的车,他赶紧起身告别陈璋,向停车场匆忙跑去。
只见林顺呆呆站在那辆不见踪影的车子的地方,等着夏滕。
“你问问看车的人是怎么说的?”
夏滕看见请的那位看车的店主还在他的摊位前站着,若无其事的神态。
“他说在我们离开后,来了一个人,拿着车钥匙开了车门,把车开跑了,他以为是我们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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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东京酒店的曹总经理打来电话,说是一位长期住在他们酒店的金边警察局重案组的高级警员兰翁先生,在棒针省找到了夏滕的车。
东京酒店是国内航天科技江城分公司开设的一家酒店,曹总是被派来的负责人,与夏滕是老乡,来往关系比较密切。
夏滕来到东京酒店,见到了这位据说是重案组的兰翁大校警官。
“这个家伙一直住在我们酒店,开着豪车,带着枪。每天带着不同的小妞来酒店住。”
夏滕似信非信,听着曹总介绍。
“我们把你丢车的事情给他讲了,他告诉我们,他刚在棒针省的手下查到一部被偷的车,就是你那部被盗的车。”
“他怎么知道是我的那辆车?”
“他拍了照片,和你的车一模一样。”
兰翁大校神秘地拿出了一本厚重的相册。
里面是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被害者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尸体照片。
“车呢?”
“在后面。”
册子的后面翻出了一部部小汽车的照片。
“看,这辆车就是你的,牌照被他们拆下来了。”
夏滕看到一张颜色与自己的车相似,但车身糊上了很多泥,而且没有牌照。
“就是因为没有牌照才被警察给抓住了。”
一切好像合情合理。
“那现在要怎么办?”
“棒针省离金边很远,路也不好走,他们要派人去开回来,需要路费。”
“多少钱?”
“九百美元。”
夏滕似乎被一连串的被盗案搞麻木了,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车子要是开不回来怎么办?”
“他保证开回来,开不回来,他说把钱退给你。”
“我现在没有带钱。”
“老夏,没事,我先给你垫着。”
曹总让他的会计拿出九百美元,当着夏滕的面给到兰翁大校手中。
兰翁大校高兴地接过钱,黑乎乎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并按照要求写下了收据和承诺。
夏滕觉得应该万无一失。
完事后,坐上曹总的车,一起到日本桥外面的一家餐馆,点了一大盘碳烤鹿肉,一人一瓶CAMUSXO,尽兴而归。
兰翁大校拿到钱后的第二天,开着他的豪车,背着手枪,带着他的小妞,离开了东京酒店。
一个月后,东京酒店还是一直没有见着兰翁大校的踪影,电话也关机,完全失联。
夏滕到东京酒店,把九百美元送给了满脸通红的曹总。
“一个坑里摔倒几次,真他妈丢人。”
夏滕心里确实窝火,但他还是不得不佩服高棉的这些拿微薄工资的警察们。
后来,夏滕通过了解,得知高棉很少有丢车的事情发生。
他不免心生疑窦,老裘的影子也越来越长。
因为,车钥匙只有老裘去配过一次。
但无凭无据,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了。
夏滕只能借此机会,把林顺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