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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妍并不是在星岸之光里等吉栩，而且在钱塘江边的某个地方。卢晓峰开车开了二十多分钟，都已经见不到市区的高楼景象时才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挂着星岸集团标志的集装箱堆场，占地面积非常大。卢晓峰在一叠一叠的集装箱中穿行一阵，最终停在了一片空地前。那里应该也是留给集装箱堆场的空间，只是现在空着并没有集装箱。
比卢晓峰更早到的，是一辆黑车的豪华轿车……和……一辆杭州本地驾校的教练车……
吉栩下了车，看见秦妍也从豪华轿车上跨了出来。她向吉栩招招手，然后自己坐上了教练车的驾驶座，让吉栩坐上了副驾驶。
在这辆配置极低的车里，吉栩学着她的样子调节座椅，系好安全带。幸好，空调还是有的。
“秦妍……没有教练……我们这样开不好吧？”
“你说呢？”秦妍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然后双手紧握住方向盘。几秒钟后，她狠很地踩了油门，让教练车蹿了出去。
虽然这一片场地非常空旷，但仍旧不时能看见一些破木箱和托盘横在路上。秦妍开着教练车以极快的速度在这些障碍物之间穿行，车子左晃右晃，吓得吉栩要用两只手紧紧抓住车门上方的把手。
“秦妍你慢点……慢点慢点……当心！…………慢点！”
仿佛吉栩叫得越响，秦妍就越开心。在用一百多公里速度冲了一段后，她把车停在了这片空地最远的角落。另外的两辆车，以及卢晓峰和她的保镖都已经远到只能勉强看清楚几个影子。
惊魂乍定的吉栩让自己坐直了身子：“你怎么会开车？”
“很难学吗？”
确实，作为天生对机械结构更敏感的吉栩也不认为学车会很难。
秦妍拨了拨刚才因为没有完全关上车窗而吹乱的头发：“我知道我还没有拿到驾照，不应该开的。但是刚才的签约仪式让我很不爽，所以我要来开两圈发泄一下。”
“我知道……我还以为你会给他一巴掌。”
“傻瓜，这可是生意，是签约仪式。”秦妍看着吉栩笑了起来。
“这种人以后也不会好相处的。”
秦妍点点头表示同意：“但是商场上只有互相在利益上的需要。而且当时又有这么多媒体在拍照，我只能忍一下。说不定……以后我会好好收拾那家伙呢。”
吉栩长叹一口气，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些什么。
“好了不说这个。你看，这辆教练车也太破了，根本拉不出速度。不如我让小卢回去换辆跑车来吧。”
眼看秦妍真的拿出手机准备拨号，吉栩急忙制止了她：“别！别！你连驾照都没，还跑车？你真的想以三百多公里速度冲到钱塘江里去吗？”
“吉栩，你是在担心我吗？”秦妍又想以前的孩子气模样一般笑了起来。
唉……就算不担心她也会担心自己吧。
“来吧，吉栩，换你了。”
“我？”
秦妍推了推吉栩，催促他下车与自己交换了位置。在两人重新系好安全带后，她接着说道：“吉栩，我跟吉叔叔林妈妈都说好了，你明天一回去就开始学车。”
“学车……好……但是现在没有又教练在，为什么要我坐在驾驶座上？”
“我来教你呀！”
秦妍用了十来分钟，将汽车的驾驶方式，注意要点，发动机原理，都快速地对吉栩说了一遍。
“我可不允许我们家的吉栩到了驾校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不允许任何教练说你没天分。所以呢，我今天给你开小灶，先带你开一次。”
“电脑游戏上我开得挺好的……而且现在还是由一个没驾照的来教另一个没驾照的……”
嘟着嘴的秦妍用左手的食指叩了叩吉栩额脑门：“严肃点，现在我是教练。照我刚才说的，来，试一下。”
在秦妍一声声的指导中，吉栩将教练车缓缓开动了起来。在这片空旷的场地里，行驶、转弯、倒车、走Z字型，速度也慢慢提升到了八十公里。
“吉栩你开的真慢！”
“我这叫稳。”
“就是慢！”
两人脸对着脸争吵了起来。
这感觉真好。吼了几声之后两个人突然都沉默了。也许两人现在都在想一样的事情，这种像极了以前的相处方式，以后还能有多少机会呢。
吉栩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将教练车稳定在六十的速度上绕着一个大圈行驶。
在平安无事地绕了三圈后，秦妍示意他将车停回到另外两辆车的旁边。
“秦妍……”
“怎么了？”
“你教我的这些开车的窍门，真的是这两周里学来的？”
这一次，明明有好几个人就在车外，他们完全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两人的动作，秦妍却好像不太顾忌表现她与吉栩的亲近了。她依然解开安全带，整个人向吉栩凑了过来。在很近的地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已经思考这个问题几天了吧，有答案了吗？”
被她凑得这么近，吉栩不自觉地向车门方向努力后退了几厘米。
“我猜……你是通过和漩涡有关的某项技术连接上了那个植物人秦妍也就是Queenie的记忆。她以前经历过的你都知道了，而且她会的技能你也都会了包括开车包括商务谈判包括公司管理。”
吉栩像连珠炮一样吐出这些话来，甚至在说的时候都不敢去看秦妍的眼睛。
秦妍沉默了，并没有立刻给出反应。
吉栩看向秦妍，她像是陷入了很深的思考。在这种沉默保持了好一阵之后，秦妍伸出手，将吉栩的脑袋拉向自己，吻了吻他的额头：“你基本上都猜对了。”
接着秦妍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并准备开门下车。
“不对！这项实验应该需要你和Queenie基因完全相同，你是做不了的。”
秦妍背对着吉栩停顿了一下，身体几乎有一阵小小的颤抖。然后她说道：“吉栩，这是一个复杂的科学项目，没有那么容易说清楚的。明天叶嘉良会再给你讲一次课，然后你就回去吧。好好休息，好好学车，拿了驾照就过来。我需要你……”
说完她便下了车，回到了自己那辆黑色豪华汽车里。
吉栩本想再问她一个问题。现在的她，到底是Queenie还是秦妍，到底是有着Queenie记忆的秦妍，还是有着秦妍记忆的Queenie？
但是他没敢问出口。
如果她是有着秦妍记忆的Queenie……那秦妍呢……难道就不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