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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良生看着面前的师父还有道人,哭笑不得找不到后面该说些什么,片刻,长街响起踏踏的蹄声,前方昏黄的路灯下,老驴甩着尾巴,一步两回头,恋恋不舍的转回头来,低着口鼻喷出粗气。
走到主人面前,耷拉着眼帘无精打采的抬起那张驴脸,恹恹的叫了一声,摇着书架继续往前走。
陆良生瞪了道人一眼,“你想办法吧。”
眼下戏也演完了,差不多该离开,转身回去旅馆房间,孙迎仙在后面,朝着背影叫嚷两声:“他思春关本道什么事?我又不是女人。”
陆良生没理他,回到旅馆房里,看了眼另一张床上熟睡的陆俊,给他留了一张纸条放去床头柜用台灯压着一角,这才优哉的走去窗户,身形径直穿过,消失房里,朝下方的道人他们打了一个响指,“回去了。”
牵过低头的老驴,想起一件事,从宽袖里掏出一枚小东西,往前面地上一抛,遇风见长,化作一辆机车。
“回来途中捡的,用法术加持了一番,倒是不错,老孙你可不会骑?”
“跟骑马差不多,哪有会不会的。”
孙迎仙在手机里也是见过,这种座驾简单易学,一撩袍摆抬腿跨了上去坐稳,拿过上面的钥匙扬了扬。
“这就相当马鞭,插一下就完事了,对了,还要挂挡......拧一下叫油门的把手......”
一番操作下来,道人说的颇为得意,话语之中,踏燃机车,轰的声响咆哮而起,陡然一拧油门,口中接下来的那句“拧下油门的把手就会能跑......”的话还没出口,陡然化作一声:“哎哎哎~~”
机车猛地向前一耸,唰的彪射而出。
长街昏黄路灯之中,孙迎仙坐在摩托车上,期期艾艾叫了几声,抱着车头不停‘吁’的喊出,令得老驴抖了抖耳朵,眨了眨眼睛,看着歪歪斜斜跑出S形的身影冲进街道,窜去另一边街边,驴眼赶忙闭上眼睛,就听嘭的一声巨响传来。
机车撞在路边大树,车轮弹飞落去街上缓缓滚到书生脚边,陆良生嘴角抽了抽,回头看去胭脂,女子抿嘴松松肩膀,嘴角时勾时忍,强忍着笑意将脸偏开。老驴背上的书架,蛤蟆道人伸着两条小短腿正系着绳子,听到动静,探出脑袋朝那边瞅了一眼,摇摇头,口中哼哼。
“造孽哟,啧啧......该!”
说着,还朝那边挂去树上的孙迎仙吹了一声口哨,转身就把小门呯的关上。
这边,陆良生知道这点撞击对老孙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拉着老驴慢慢悠悠走了过去,走近那边,孙迎仙衣袍戳穿倒挂在树杈上,发髻凌乱,正气急败坏的扯着旁边垂下的枝叶撒气。
倒垂的视线里,看到书生过来,连忙嘿笑出声。
“这车比马的性子烈,本道再好好调教一番.......呐呐,你这眼神看我就不对了,修道中人不要太讲究脸面......”
顶着一头树叶跳下来,重新将机车扶正抽起,油箱两侧的法纹亮起,滚远的车轮又自行回来装上。
见他无事,脸皮还很厚,陆良生和胭脂轻笑出声,不过还是问了句有无伤着的话,旋即,起程远离了这方滨海城市,籍着夜色,沿着来时的方向,一路返回南莞,不过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下午了,途中陆俊还打过一道电话,说拍完戏再过来小住几日云云。
不过令陆良生意外的是Z6也打来电话,不是高天秋,反而是唐立仁。
“那个......老祖宗......”
那边言语吞吞吐吐,好一阵过后,才像有勇气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之前红石的事,高组长办砸了,他被宦门那边的人扣了下来,您放心,打电话过来,不是求援的,只是告诉您实情,莫要多想,我们会尽快解决这件事。”
“好。”
陆良生简单的应了一声,不等那边又喊了声“老祖宗......”就将电话挂断,揣去袖袋。
一旁推着摩托车跟上的道人,探头贴近:“Z6的电话?那些人办事太过骄躁,以前还有本道给他们撑着,后来越发鼻孔朝天,不管才好,让他们吃吃苦头。”
谈话间,老驴幻成摩托车,与另一辆车一起推着走去天宁巷,天光西斜,黄昏照过斑驳青苔的巷壁,附近的早餐铺、零食小卖部此时有人看到两人都推着摩托车回来,朝那边挥手打了声招呼。
“陆帅哥回来了啊?哟,还久不见的孙道长也在,两位这是骑摩托车到哪里兜风?”
“城外随意逛逛。”
陆良生笑着朝他们回了一声,两人出去并不算久,何况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偶尔碰面也不过点头之交,出去几日回来,旁人不会起疑。
进了巷子,打开门锁回到别致的小院,几日没住的房间一尘不染,宽袖一挥,静谧的庭院吹起清风,竹林、槐树沙沙轻响,点燃一支香,插去红怜画像前的香炉。
庭院里,悬在驴背的书架打开,蛤蟆道人伸了一个懒腰,一跃而起跳到地上,抖着嘴边两条鱼须跑回房里,蟾嘴陡然变大,朝外一吐,一只只造型各异、颜色鲜艳的手办模型从口中落去地上堆积如山。
清风刮过堂屋钻进卧房,蛤蟆坐在地上,拿着手帕一件件擦去上面口水,朝上面吹了吹,摆去地上,满足的撑起下巴。
想起时辰,朝外面吼了一嗓子,坐在亭子的道人,盯着手机慢吞吞的走去灶房,掏出一张符箓丢去灶里,变成两个纸人拉着柴禾丢进灶里,一个拿起打火机点去另一个,燃起火苗的刹那围着锅边追赶起来。
檐下,陆良生想着电话里的事,笑呵呵的看去槐树,老驴蹲坐树下沐着夕阳,苦恼的看着一片枯叶飘过面前,恹恹的打了一个哈欠,将叶子吹远。
“不好收拾了啊。”
陆良生笑着摇下头,坐去椅上,翻起《青怀补梦》里的法术来,至于高天秋被扣下的事,现下,他觉得还没老驴重要。
“若是没法术可用,难道给他找个母驴子......”
.......
十月十一,风吹黄了叶子。
远去南莞,紧靠长江的一座城市,眺望江水的一座大厦高层,窗户漆黑,阳光难以照入,几根雕琢的岩柱屹立,微弱的灯光里,隐约有数道身影站在黑暗之中,望去的首位,以及墙壁上大大的一个‘宦’字。
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坐在大椅上,旁边还有屹立的青年捧着一柄细长的兵器,刀鞘如墨,密密麻麻布满细鳞。
书本上,白皙修长的手指翻去一页书纸,中指上缠绕一圈碧玉的小环,近了细看,上面匍匐一颗极小的蛇头吞吐着信子。
‘哗’的翻书声响起。
男人目光冰冷看过上面内容,微微抬起,“高天秋没服软?”
“没有。”
“再给他尝尝苦头,最近若有悟,真气刺激人的穴位,还可做到令人生不如死的效果,这家伙正好用来试一试。”
书本阖上,一头白发的男人从椅上起来,将书丢给下面一张憨笑的圆脸青年。
“高恩,去把那家伙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