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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显还在那儿呆了片刻,这才连忙跟上。
那边众人正嘻嘻哈哈兴奋的等着杨显问话之后回来怎么说呢,当然了,无论他怎么说,少不得都要取笑他一番的,明里暗里的,还可以将许多闲话带到春霞身上去……
至少刘小姐、王小姐等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可没想到,杨显没回来,春霞反倒带着侍妾丫鬟从从容容的款款而来,再一细看,杨显居然老老实实的跟在后边,那样子简直可以称得上规规矩矩、礼数周到!
见了鬼了!
众人一时都愣住,纳闷的瞧着越走越近的春霞。随着她的走近,原本窃窃的私语也不知不觉都停止了桎。
春霞来到众人面前站定,面上含笑,神情恬淡,温和的眸光轻轻一扫,微笑着问道:“不知刚才是哪位请英国公家的公子过去请教我是哪家夫人呀?”
众人又是一怔,其中一名略微老成的公子咳了一声打个哈哈松松拱手笑道:“呵呵,大家伙儿因见夫人面生,不过开个玩笑罢了,还请这位夫人别见怪!”
“原来如此啊!”春霞恍然大悟一笑,甚是抱歉的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早该自我介绍一番的!在下永安侯夫人,见过各位!”
各位女子们自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男子们低低的抽了口气略显吃惊,便纷纷笑着点头招呼。
春霞亦微微一笑,接着她目光柔柔的朝方水秀望去,微笑道:“表妹,不如请表妹给我介绍一下各位如何?”
众人不觉朝方水秀望过去,先前不觉,此刻想起来心中多少有点别扭,尤其是后来的、也不像这些女子这般觉得自己地盘被侵犯的青年男子们,纷纷觉着方水秀有些过分了。
既然是表亲,刚刚她又在这边,且明明知道杨显是个什么性情的人,却任由众人起哄撺掇杨显,并不开口帮着说半句话。
方水秀乃灵秀之人,一看众人神色便想到了七七八八,不由心下恼羞不已,勉强笑了笑,瞅着年依虹道:“二表妹在这儿呢,她才是表嫂正儿八经的一家人,还是请她为表嫂介绍更合适吧!”
言下之意是提醒众人:你们一个个的别光盯着我,正儿八经的年家人在这里呢,凭什么怪在我的头上?
年依虹的养气功夫可没有她好,也没有她脑子转的快,见她拉扯自己下水十分不快,便呵呵一笑,说道:“表姐真是太客气了!在府上的时候你不是变着法儿的往我嫂子院子里跑吗?这会儿怎么这么客气了呀!”
“你胡说什么呀!”方水秀有点儿气急。
“我哪儿有胡说呀!”年依虹故意做出不解的表情,挑眉笑道:“哦?难道表姐你整天的琢磨着往敬一堂跑不是去同我嫂子亲近是去找我堂兄不成?”
“你——”方水秀不由脸上一阵滚烫,瞪着年依虹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年依虹哪里怕她?越发笑得得意洋洋。二房跟大房本来就不合,有机会奚落得方水秀下不来台,就算回去了娘也会夸她做得好、做得对呢!
“年二小姐,你一个大家闺秀的小姐,满口里胡说八道些什么?这就是你们年家的家教吗?”刘小姐见方水秀尴尬委屈得眼中都泛水雾了,不由替她不平,上前扶着方水秀的胳膊怒而质问年依虹。
年依虹也火了,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们年家的事儿你爹也不配问呢,你是什么东西,敢来这么问我!呵呵,表姐好本事呀!在我年家住着,吃着我年家的饭、使唤我年家的下人,却串通外人来对付起自家亲戚来了!真是好本事!这就是方家的好家教呀!”
“好好的怎么又扯上我了?”方水秀听了这话亦怒,冷笑道:“阿莹不过为我打抱不平多说了两句,你就——”
“打抱不平?哪里来的不平?我怎么了你你就要人打抱起不平来了?”年依虹打断她的话。
她有闺蜜,年依虹自然也是有的,此时便也有两位姑娘站在年依虹这一边,纷纷帮着年依虹,七嘴八舌的附和着冷嘲热讽指责方水秀和刘小姐等。
方水秀此时是想退也没法退了,偏偏刘小姐又是个莽撞性子,哪里经得住年依虹一干人等的言语?气得大骂。那一边听毕也怒了,回骂那是肯定的,场面一度失控。
谁也不曾料到的是,双方火气越来越大,光是骂已不足以一吐胸中的恶气了,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总之随着不知是谁的一声尖叫,双方扭打了起来。
众人大惊,尖叫的、惊慌躲避的、上前拉架的、被人踩着推了的、跟来的丫鬟们乱冲乱撞的……
闹做一团。
进出芙蓉台紧张有序安排宴席的宫女太监们听到动静一个个都傻住了,瞪着眼睛、嘴巴微张,目瞪口呆的瞅着这边。
众青年男子们也都愣住了,急得在一旁拼命的叫着“快住手!”、“有话好好说!”、“别冲动!”恨不得上前拉又不方便上去。
毕竟这都是女眷,双方就算再熟悉也不表示可以随便动
tang手动脚。
有个别颇有心思的不由眼角悄悄瞟了在外围的春霞,心中暗道:这位侯夫人好生厉害的手段,三言两语不动声色就挑拨得她们斗成这样……
其实倒是高看了春霞了,其实事情发展到此刻的状况春霞自己也没有料到。她只不过很客气的提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请求而已,谁知道这些娇娇千金小姐们发展的思路这么诡异?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硬是沿着诡异的路线一步一步的变成了打架的导火索……
不过,她倒是不介意在旁边看戏。谁叫她们一开始想看她的戏来着?
春霞真是忍不住想要笑,娇红和绿袖不动声色相视一眼,眨眨眼睛,眸底同样闪烁着淡淡的笑意。
可春霞更明白,这戏不能看太久了?若是闹得等会儿长公主来看到了,众人都要有罪。而此事说到底是因为她的一句话演变而成,无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终究是没法脱得了干系的。
春霞心念及此便看向碧桐正色道:“还愣着干什么?出了这样的事情等着回去挨大夫人骂吗?咱们年府的脸面可都要丢尽了!还不快上前帮忙?娇红、绿袖你们也是!”
她说完扯着嗓子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带着娇红、绿袖、碧桐分成两路各自去拉扯方水秀和年依虹。只要把自家的人拉扯开,其他的,她可管不着了。
要说乡下女子就是彪悍,贵妇人们哪怕在自家后宅中同姨娘小妾或者负心汉子拌嘴再怎么撒泼撒赖也不可能如此使劲的大吼的,更不用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了。
因此春霞这一声吼,听在众人耳中无异于平地里的一声惊雷,所有人都愣住了,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春霞和娇红一把将钗环鬓发凌乱、衣裳皱皱巴巴的年依虹拉扯到了一旁,绿袖和碧桐也把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的方水秀拉到了一旁。众人见状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将双方的帮手也各自拉开了。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女子的尖叫,众人吓了一跳忙望过去,只见一位年纪轻轻的小姐身子颤抖着,惧怕的瞧了春霞一眼,怯怯的扶着自己的丫鬟向后退。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这位小姑娘是叫春霞那一声吼给吓的!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反应呢!
一时不由觉得哭笑不得。
而那些青年男子们瞧着春霞目光则可以称得上佩服了:好一位厉害的夫人,不愧是年府小将军的夫人……杨显更是默默流汗,心道这等厉害女子,除了将门之家,怕是没人消受得起吧?
遗憾的是他们都没有跨越千年的前瞻性,如果他们知道这个世上有个叫做“女汉纸”的词,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送给她。
“都是亲戚,也算是一家人了,好好的这是做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吗?怎么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了?”春霞一边帮着年依虹整理衣裳钗环一边数落。
年依虹脸上犹有愤恨之色,闻言狠狠的朝方水秀瞪了一眼,转而不服气抬头想要跟春霞顶嘴,被她凌厉冰冷的目光所摄,一时竟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快去个人问问管事的公公或者姑姑们,看看哪儿方便让几位小姐去换换衣裳,整理整理妆容,这个样子怎么见得了长公主呢?岂不是要叫公主笑话!”春霞望了一眼众人又道。
众人如梦初醒,心道不错,而且年夫人想的到底太简单了,这不是叫长公主笑话不笑话的事,万一长公主动怒,一个怪罪下来,大伙儿都吃不了兜着走。便有那稳重些的连忙道了声“我这就问问去!”急忙带着丫环去了。
不一会儿问清楚了,众人连忙簇拥着几位狼狈不堪、神色忿忿的小姐们前去整理着装。剩下的几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世界终于清静了,可是突然清静下来的世界叫人却有点儿受不了。
只是经此一事,永安侯夫人的名号,不出两天定会在京城上流圈子里传个遍……
芙蓉园这边发生的事情,岂能瞒得过长公主的耳目?几乎是立刻,长公主那边就得到消息了。
听人细细的禀报着,尤其听到永安侯夫人一声大吼震住全场时,长公主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笑道:“这位永安侯夫人,倒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啊!”
蓝玉公主也掩面咯咯直笑,拍着手笑道:“好可惜哦大皇姐,要是咱们也在场就好了!我真想亲眼见识见识呢,嘻嘻!”
长公主听了朝她笑道:“傻丫头,要是咱们在场,别说看,连听也没有的可听了!咱们在场那架能吵的起来、打得起来吗?”
蓝玉公主一想也是,不由幽幽叹了口气,好不遗憾。
“大皇姐,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这就过去吧!”蓝玉公主到底小孩子性情,忍不住心又痒痒起来,恨不得立刻就赶过去。
赶不上看正常,看点儿收尾也是好的。
“再等等吧,”长公主手中握着光柔润洁的甜白瓷茶盅,淡淡笑道:“那边不是还没整理好妆容、换好衣裳吗
?这时候过去岂不是叫她们难堪?再说了,还有位客人没到呢。”
蓝玉公主撇撇嘴说道:“她们倒好大的福气,还得大皇姐您就着她们?她们动嘴动手之前也不好好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谁下的邀请帖子,就敢如此胆大妄为,我看呐,大皇姐该把她们都教训一顿才好呢!”
长公主瞅着她笑笑,没理会她。
蓝玉公主又缠着长公主胳膊笑道:“还有一位客人?是谁呀?”
长公主笑道:“安郡王府的小王爷,你该叫一声堂兄。”
“原来是他!”蓝玉公主不由吃惊,忙道:“大皇姐怎么把他也邀请来了?他也肯来。”
这位安郡王府的小王爷是安郡王的独苗,是皇上的堂叔的儿子,原本是个书画双绝、人才风流的翩翩佳公子。不料老天嫉妒,五年前一次猎场围猎不幸遭遇灰熊袭击,一熊掌拍了过来,虽然最后救回了一条性命,可是却瞎了一只眼睛,一条腿也瘸了。
一个翩翩的出世佳公子就这么变成了破相的跛子。
安郡王两口子哭得死去活来,而这位小王爷受此打击从此也性情大变,变得孤戾而暴躁,轻易不同人来往,据说在王府中连外人基本上都懒得见,一个人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封闭度日。
所以蓝玉公主才觉得奇怪:大皇姐居然把他请了出来!真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稀奇!
长公主笑着瞪她一眼道:“我的面子,他怎么不肯来?老堂叔可是一直念叨着呢,说他从前跟我就要好,让我有机会多劝劝他。你看,有了机会我怎么能放过?当然非要劝得他来不可了!”
蓝玉公主闻言便知大皇姐肯定使了什么手段,不由得掩口“扑哧”一笑。
不一会儿,安郡王府小王爷果然来了,一袭月白圆领长袍,身形高挑,神色冷清,见了长公主也只微微点了点头算做招呼并未出声。
蓝玉公主瞥了他一眼不由暗道可惜,心道若是他站在那里不动,并且不看正面看背影,那真是风华绝代、谪仙一般的人物,只可惜——
不过,大皇姐也是一样,大皇姐的嗓子弄成这般,还一身的病,比他也强不到哪里去,甚至说还不如他呢。老天爷真是不开眼……
长公主见安小王爷来了便笑着起身说道:“你来了?时候刚刚好,咱们这就过去吧!”
安小王爷点了点头。
长公主一行人来到芙蓉园的时候,方水秀、年依虹等刚刚整理妥当过来没多大一会儿。众人听到引路太监那一声尖细嘹亮的“长公主驾到——蓝玉公主驾到——”都吃了一惊,心中暗叫侥幸,慌忙在引领姑姑的指点下各就位行礼参见。
“呵呵,可见本宫倒还有几分薄面,你们都来了!快快平身吧,不必多礼!”长公主目光扫过抬了抬手,笑吟吟道:“秋高气爽、天气正好,本宫特意邀请各位前来赏花一乐,大家都不必拘束!”
众人连忙称是,钗环配饰一阵叮咚乱响声中徐徐起身。尽管不是头一回见长公主、不是头一回听到长公主这般的声音,可是每次面对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还是会觉得打鼓,耳朵里仍旧觉得像碎石子刮过一样的难受。
只不过,谁也不敢在长公主面前露出半点来罢了。
众人起身,少不得一番恭维长公主和蓝玉公主,这时候才发现了随在两位公主身边的安小王爷,不由得俱是一愣。
要知道,自打那次猎场破相残废之后,安小王爷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此时尤其是那些青年男子们,下意识的交换着眼色,犹豫要不要跟安小王爷打个招呼,毕竟从前大家都是相识的。可是看到他那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却没有人敢带头上前。
恰好长公主含笑招呼众人上芙蓉台,于是大家伙儿便顺势将这想法带过去了。
芙蓉台共有三层,以汉白玉堆砌雕琢而成,是一个圆形的十分巨大的露天高台,周围有半人高的汉白玉栏杆围着,栏杆上有匠人们精雕细琢的各式花纹。
站在高台上,整个芙蓉园的美景和另一面的湖景尽收眼底,是似锦苑中一处十分有名的建筑。尤其是每当春日百花绽放、绿柳如丝时,皇上和宫中嫔妃们最喜在此处游玩赏景。
此时,整个露台上恰到好处的摆放点缀着一盆盆盛开的盆花,一旁的几上又安置着插着折枝鲜花的漂亮花瓶、香炉、玉磬等物。席面相对依次排开,两位公主自然是在上方,她们的下首便是安小王爷的位置。周围侍奉着身着宫装的宫女和小太监们。
两位公主落座之后,长公主笑着道了一声“请”,众人便都谢过坐下。一道道精美的御制点心小食和最新鲜难得的瓜果便流水似的摆了上来。
“今日随意一宴,大家不必拘礼!这儿看去,一边是花园一边是湖,眼睛也清亮、心情也好许多,大家尽管赏美景作乐,若拘束了反倒辜负这等美景了!”上了美酒,众人同饮过三杯,长公主便含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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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顿时便松快了许多,纷纷笑着恭维两位公主,或者同旁边交好者说话,或者品尝美食,或者悠闲自在享受着如斯美景。一些才女们顺便开始默默的在肚子里酝酿应景美妙的诗文,以便等会儿长公主叫人作诗的时候能够“才思敏捷”、“出口成章”。
要知道,但凡有宴会,尤其是这种赏花游园的宴会,作诗作画、表演才艺那是必然的节目。从无例外。
刘小姐恨恨瞪了对面席上的春霞一眼,便小声的向方水秀说道:“阿秀,今日可是大好的机会,叫那乡下婆娘大大的出个丑,她还有什么脸面霸占着永安侯夫人的位置不放?咱们可不能放过了!”
刘小姐固然是因此恨上了年依虹的,但姐妹情深,相比之下她更恨的人是春霞,总觉得春霞挡了好姐妹的路。而且正如春霞所想,她对春霞这样出身的人天生就含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鄙薄,觉得她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如此高贵的场合中!她只配在乡野间配一个无知的村夫。
所以心情一平息下来,她立刻就想着要对付她。想着让她这不知天高地厚就敢出来丢人现眼的粗鲁妇人大大的在众人面前出个丑,那感觉必定叫人十分痛快!
方水秀心中自是千肯万肯的,却故作沉吟犹疑,说道:“可是好歹……我们是亲戚,看着她出丑,我心里也觉不忍的……”
“你真是傻到家了!真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你别管了,看我的!”刘小姐忿忿瞪了她一眼。
刘小姐哪儿知道这是方水秀在以退为进,被她这话这么一激,刘小姐一刻也等不及了,便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盈盈离座来到中间,朝两位公主屈膝福身,娇笑道:“长公主、蓝玉公主,两位公主盛情邀请参加此宴赏如此美景,臣女们不胜感激喜悦。只是光赏景未免过于单调了些,今日这么多的姐妹们都在,倒也难得,臣女斗胆提议,不如大家伙儿各展才艺,既更热闹,也为这美景增添一分颜色!”
众人闻言纷纷都笑着道好,有那些颇有几分才艺的,更是巴不得展示展示,以便将自己的才名传扬得更远、更大。青年公子们也来了兴致,不觉眼睛亮亮的,饶有兴致的也笑着说好。
长公主原本就有此意,心中正琢磨着怎么起这个话头呢,不想倒有人主动搭了台阶,长公主乐得就坡下,便哈哈大笑点头道:“很好,既然大家都有此意,那就这样吧!嗯,平白的展示才艺也没什么意思,要有彩头才好!”
长公主说着便命人将一个一尺来长的锦盒打开,倾斜着向众人展示,只见阳光下那盒子里的物件光彩灼灼,灿烂异常,不少人瞧了一眼连忙避开目光。
长公主将那盒中之物拿在手中,却是一支制作精美的水晶莲花钗。钗头是两朵并蒂绽放的莲花,缀着三股长短不一的细碎流苏。此钗造型简约并无额外的花哨,但正因如此益发显得高贵而纯洁。
“这是由一整块最上等的南海水晶制成的水晶莲花钗,独一无二,价值连城,谁若是赢了,这支钗便是谁的。”
众人见了不由惊叹,众多才女们怦然心动。
可是羡慕归羡慕,心动归心动,却不是人人都是才女、人人都敢去妄想的。还有一些已经身为人妇的夫人们,更是没了争强好胜之心,因此只是属于看热闹打酱油的,真正有心参与比试的料想也不过九人十人而已。
一男子见状便凑趣笑道:“长公主这不公平啊,这水晶莲花钗是女子所用之物,难道长公主就这么笃定我们男人们就没有机会胜出吗?或者长公主干脆便不让我们参加了?”
话音一落,众人都笑了起来。
长公主瞧了他一眼便笑道:“本宫向来最公平了!这钗呢虽然是女子所用,可你们要是赢了将来送给你们心爱的女子,岂不是好事一桩吗?你们哪里吃亏了?”
众人听了更笑起来,都笑着称道:“长公主所言极是!”
待众人笑过之后,刘小姐又含笑请求道:“臣女还有一句话,请长公主恩准。”
“你且讲来!”长公主笑笑。
刘小姐应了声“是”,瞧了春霞一眼便向长公主笑道:“这才艺展示旁人参加或者不参加都随意,唯独永安侯夫人,我们大家伙儿可是头一回与永安侯夫人相见,怎么说永安侯夫人也不能不展示展示,叫我们大家也开开眼啊!长公主您说臣女说的可有道理?”
众人听毕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有同刘小姐一样心思不喜欢空降而来的春霞的,巴不得看热闹、看春霞出丑,闻言正合心意;也有些比较厚道的,觉得刘小姐有些过了,这分明就是刁难人。
总而言之,大家对春霞是一致的不看好。
众人偷偷的瞟向长公主,等着长公主的裁决。
片刻之后,长公主竟缓缓的点了点头,瞧了春霞一眼笑着说道:“我看这个要求很是合理,永安侯夫人,你看呢?”
我看?我看你们分明就是刁难人!
春霞心中腹诽,那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她暗暗叫苦不已,才艺展示?不好意思,两辈子加起来,她真的都不会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统统都拿不出手啊!
春霞忍不住忿忿,心道跟我比琴棋书画算什么呀?有本事你们跟我比数理化呀!
虽是气愤的话,心中堪堪一动,便起身向长公主陪笑道:“既然公主也这么说,这位小姐又如此热情,臣妾也不好意思拒绝的。呵呵,若是臣妾做的不好,还请各位不要笑话臣妾!”
“永安侯夫人太客气了!不过大家图个乐子罢了!无伤大雅!”长公主大笑,挥手示意众人落座,比试便正式开始了。
连同春霞这个被迫的,一共有九人参加,男子们刚才只是玩笑话而已,并没有谁真正的参与同一群女子争夺战利品。
长公主显然是早已准备妥当,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便有小太监们捧着准备好的一份份笔墨纸砚上前,小心翼翼的放在各位展示才艺的女子们面前。
这诗文是先行,,随后还有各人拿手才艺的展示,比如绘画、比如弹琴等,其中的佼佼者定会大放光彩。
小太监将放着笔墨纸砚的一个托盘小心的放在春霞面前,春霞却是抬手止住了,向长公主笑道:“长公主,臣妾不会作诗,能不能不做了?”
她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朝她望过来,方水秀眼底闪过一抹快意,刘小姐、王小姐则勾唇微微冷笑:就知道这个土包子不会!
长公主也是一怔,没有想到春霞会这么直截了当的这么说出来。
蓝玉公主一旁笑道:“这又奇了!你不会作诗,那还怎么比试呢?那你会什么?”
长公主便笑道:“既然永安侯夫人不会作诗,那就不做了,你可以另选一样。嗯,琴棋书画,你看你选什么?或者是别的?”
不知谁不轻不响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恰到好处的飘入众人耳朵中,说的是:“侯夫人可千万不要说耕田种地啊,这会儿可没法儿给你准备这个去!”
引得一些人撑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碧桐微微有些皱眉,小声跟春霞说道:“夫人,您若是不舒服的话,咱们这就回府吧,想来长公主也不会怪罪的。”
碧桐也不觉得春霞有什么本事可以拿得出手,与其在这儿受人嘲笑倒不如赶紧找个借口推辞离开。
当然,如果这时候春霞真的听了她的话这么推辞一走了之的话,虽然避免了当场出丑,她也肯定会沦为众人的笑柄。不过那就是她自己的事,跟她碧桐无关了。
春霞当然知道此时不能退,理都没理会碧桐的话,向长公主笑道:“下棋、弹琴我都不会,还是画画吧!”
“也好!”长公主微微一笑,朝她点了点头。
众人听说她居然会画画,倒是有些诧异,不由暗暗好奇,等着看等会儿她会画出什么来。
刘小姐微微抬头朝她低低冷笑,小声向方水秀不屑嗤笑道:“画画?就她还会画画?呵呵,她以为信手涂鸦几笔,就是画画了啊!等着瞧吧!”
方水秀自然也是不信的,闻言笑了笑,淡淡道:“一会儿不就知道了?你的诗做好了没有?”
刘小姐笑着朝她吐了吐舌头,转而认真做起自己的诗来。
一时众人诗文都已做好,小太监一一收了起来,交给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四名女官便用裁剪得方方正正的花笺将各人的诗文各自抄录了一份。一份呈给长公主,另外三分交给众人传看。
众人一边看少不得一番点评称赞,最后评出一二三名。因为女官们抄录的时候并没有将姑娘们的落款抄了上去,评选的时候相当是匿名的,且无人看见原稿,也不知字迹,这就相当公平了。
参加了比试的姑娘们无不紧张得心怦怦直跳,不想公布出来结果之后,方水秀竟然夺得了第一,紧跟她之后的是梅翰林的孙女和大理寺卿的小女儿。
对于这个结果,众人既意外也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方水秀的才名在京城中谁也不陌生了。
刘小姐和王小姐虽然没获得前三的名次,仍旧由衷的替方水秀开心,二人还敬了她一杯。
长公主见了她的诗文也不由点头暗赞,笑着道:“方小姐果然才情敏捷、高人一等,真叫人不得不佩服呀!本宫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长公主一高兴,便命人取了一方御制的端砚和两支玉管狼毫赏给方水秀。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方水秀矜持优雅的含着浅笑,盈盈上前行礼谢过,将所有的得意之情很好的掩藏在低调之中。
年依虹这一伙的人等自然是看不顺眼的,不知谁轻轻啐了一口低声骂道:“虚伪!就可这劲儿装吧,真叫人恶心!”
接下来,便是各人独具特色的才艺表演了,这就热闹了许多,有抚琴的、弹古筝的、表演舞蹈的等等,令众人大加赞赏叹为观止,气氛一下子也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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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方水秀跟另一位姑娘一样选择了古琴,弹了一支音韵优美动人的曲子。琴声徐徐而起,袅袅而传,和着从湖面上吹来的微微的风,意境恬静而淡雅,仿若出尘,如皎洁的月光般令人陶醉。
即使是春霞这种不懂曲子的人,听了也不觉心胸尘俗之气为之一涤,大有耳清目明之感。更别说这些从小或多或少学过——也就是或多或少有艺术修养的贵族男女们了,更是如痴如醉,有的年轻公子甚至眼神迷离,手轻轻的叩着桌面随着琴声打起了拍子。
春霞一直没有主动出声,长公主也没有出声,而刘小姐等人觉得她心中此刻必定胆怯忐忑,巴不得她躲焦急不安一阵子因此也没有人主动提起。反正,她先前已经答应了,还怕她赖账不成?如果她非要赖账,那就是笑柄了!她们又何必逼她,叫人感觉好似自己咄咄逼人一般。
因此,春霞的节目便不出意料的保留在了最后。
终于,该展示的都展示完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春霞的身上,有不忍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永安侯夫人,”长公主便微笑道:“纸笔都已备好,这就给你呈上来吧!不知夫人打算画什么呢?”
“长公主,”春霞起身朝上方微微弯腰点头施礼,微笑道:“臣妾别的也拿不出手,就画一幅人物肖像吧!”
她话音刚落,只听见刘小姐脑子一动,便迫不及待的笑道:“原来永安侯夫人擅长人物画呀,真叫人敬佩!我觉得为公平起见,不如永安侯夫人就挑在场某位人物入画吧!众位觉得如何?”
闺阁女子,又几个擅长画人物的?最多闲暇时弄几笔花鸟工笔,人物么,便是随意临摹侍女簪花图,但那都是抽象的,而不是照着现实来的。这可是两码事。
若果真如此,画得好还是不好看在众人眼中那就大有可以挑剔的地方了,这样一来,一个弄不好春霞就会得罪人。
王小姐等自然是极口称是,说这样最好不过。余者众人悄悄朝长公主瞧去,但见长公主面上含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对这个提议也十分有兴趣的样子,便都笑着称是。
春霞心中暗自冷笑,朝长公主瞧去,见长公主征询似的朝她微笑着看过来,她便点头笑道:“既然大家都赞同,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永安侯夫人真是爽快!我等这就等着大开眼界了!”刘小姐自以为得逞,不觉笑着又追了一句。
长公主使个眼色,便有侍宴的小太监捧着文房四宝朝春霞走来。
“长公主,臣妾能否提一个小小的要求?”春霞忽然说道。
长公主微微一滞便笑道:“自然可以,你说。”
春霞谢过,便笑道:“臣妾这画,可否不用毛笔,用另外一样东西来替代?”
长公主听毕“哦”了一声顿时来了兴致,便笑道:“自然可以,只要画出来就行,不用毛笔,那你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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