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倾轧

齐佳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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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句话出口,扯疼嘴角,他迟疑着摸摸脸,果然脸上浮肿,动动四肢,浑身疼痛,原来是被人胖揍了一顿。他索性躺在地上,望着蔚蓝的天空,棉花糖似的白云,嗤笑道:“还当你心软。”姚长雍如此,是没把他这个小虾米放在眼里,不屑与他过招,不接受姚太后的示好。

    好在姚长雍没给他下毒。

    慕容霑气急败坏地尖叫,扬言要去太后面前告状。傅临冬丝毫不理会慕容霑的喋喋不休,望着她的目光越来越冰冷。

    慕容霑昨晚伺候醉酒的傅临冬,窝了一肚子火气,今早醒来却在荒郊野外,又惊又吓,猜到是姚府的人动的手脚,转而又恼又怒,前一回的状还没告,姚府竟又给她个巴掌,对上傅临冬毫无温情的眸子,她莫名心慌:“临冬,你怎么回事?受到这么大的侮辱,该在太后娘娘面前好好分说,你倒好,竟不知耻。”

    傅临冬哼一声道:“难得你还晓得什么是廉耻。”

    慕容霑脸色煞白,如兜头泼了盆凉水,眸光转冷:“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们回伯京吧。”傅临冬一跃而起,忍着疼痛,一步步地朝林子外走。梁州不能呆了,他和慕容霑在梁州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慕容霑愣了愣,无限委屈,跌跌撞撞地跟上:“我们什么都没了,没有盘缠怎么回伯京?”不敢再提回去讨公道的话。

    傅临冬转身,拔下她头上的金累丝镶宝衔珠九凤簪,邪笑着道:“不是有这个么?”又上下打量她道:“再不济,把你卖了。”

    慕容霑松口气,气恼而娇羞道:“去你的。”她下意识地检查领口。

    傅临冬不语,他真动了把慕容霑卖了的念头。只要有人敢买。

    ……

    姚莹莹大婚上傅临冬和慕容霑现身,这事在锦官城的上流社会传得沸沸扬扬,大家等着看傅临冬和慕容霑的笑话呢,姚府却没了动静,甚至没人清楚傅临冬和慕容霑的去向。在大家怀疑傅临冬和慕容霑被姚长雍剥皮拆骨活埋了时,有人从伯京带回消息。两人已经回到伯京,还觐见了姚太后。

    贵夫人们不屑地撇嘴,没种的男人,没用的女人,还没过招呢,就灰溜溜地逃回伯京了——浪费了她们掰八卦的感情。

    金穗通过姚真真早得知了傅临冬和慕容霑被扔出锦官城。姚真真得意地捂嘴笑道:“……算他们识相没回城,我四叔交待城门守卫,不许傅临冬和慕容霑进城,若是回城时被拦在城门口,那才好看。”

    金穗摸了把冷汗。这丫头越来越恶趣味了,附和两句,悄然转了话题,问道:“你们晓得马姐姐如今怎样了?前儿也没听马夫人提起。”

    马秋霜自从进了京城便再也没消息了。金穗猜测是进了宫,若是另外择婿的话,马夫人不会提也不提,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姚真真兴致稍减,金穗懒得理她,当初是她们三个怀疑马秋霜,结果查出是史露华动的手脚。姚真真没有丝毫愧疚,不疼不痒的,只因马秋霜是姚莹莹的朋友而不是她的朋友。这就是身世的优越感在作祟。

    今日金穗特意请了姚真真、张婉和许燕萍在黄府小聚,以弥补前几回张婉请她没请到的空,张婉因金穗在姚莹莹大婚上失信于人而窝一肚子气,来了之后总也不理她。金穗当她青春叛逆期,好言好语地赔罪,等她自己消气。

    只有许燕萍微偏了头,凑向金穗低声道:“怪道你不晓得。圣上大婚时,马姐姐封了侧六品的宜姬。到今年开春升为正五品的容华,不知怎么的,前些日子听马家的人说降了正七品的贵人。”

    言罢,她抿抿唇,略蹙眉,捂了热茶杯,脸上染着微薄的寒意。

    金穗听得心惊肉跳,马秋霜的份位一直不高,在正五品下徘徊,可从侧六品一步跃到正五品,连跳五级,却实在有些打眼。若不是绥平帝实在喜欢马秋霜,就是在拿马秋霜开刀。无论是哪种,对马秋霜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难怪许燕萍浑身发寒要捂杯子了。

    姚真真也心生不忍,到底是在一起玩闹过的,斜了眼金穗,凉凉地说道:“后/宫沉浮,不是东风压到西风,就是西风压到东风。倒是史姑娘的淑妃位置坐得稳稳的。”她还有一句话没敢说出口,幸亏大姐姐没进宫。

    后/宫倾轧可窥一斑。

    金穗有些忧心,马秋霜那个刚烈的性子,被人陷害降了份位,不知会怎么闹呢,一时意气在刀光剑影的皇宫内院总要吃亏的。她微微叹气,马秋霜如明艳的蔷薇,胜时胜到极致,败时败到极致。只盼着她能吃一堑长一智,有再爬上去的机会,毕竟在后/宫之中,份位是把保护伞。金穗倒是不担心马秋霜的性命,马家在伯京城里是簪缨世家,且一直深得帝心,皇帝不会伤她的性命。

    因提起马秋霜,几人不约而同地心情沉重,张婉对比自己和马秋霜的命运,同为马秋霜感叹,一时忘了和金穗之间的那点子不值一提的小性儿。

    金穗道:“我们不说马姐姐了,我近段日子研究围棋,新得一本棋谱,我取来你们参详参详,那书肆的掌柜吹得天花乱坠的。”

    三个女孩都笑了,张婉吵嚷道:“我们几个家里的书房和闺房可都给你看过了,你的书房却神神秘秘的,不给我们参观,这是什么道理?”

    许燕萍也吵着要看,只有姚真真是见过的,站在一旁看热闹。

    金穗无奈道:“哪儿是不给你们瞧,既然你们有兴趣,这就去瞧瞧吧。”

    金穗在前引路,张婉和许燕萍兴致勃勃地随在身后。

    金穗的书房里靠窗摆着一张梅鹊镂雕紫檀大书案,书架有两列,分墙而靠,书房正中央的玻璃缸里几条金鱼快活地游来游去,另一侧阴面靠窗摆了一套沙发。

    姚真真坐上沙发,张婉也随着坐下去,吓得惊跳而起:“这是床,还是凳子?居然有弹性。”

    姚真真捂嘴噗嗤笑了。

    许燕萍听她如此说,不敢去坐,紧张地拧帕子。

    金穗拉住许燕萍坐下,姚真真躺倒在沙发上,抱了个小熊抱枕,指甲拨弄小熊的黑珍珠眼睛,眯眼,惬意地享受斜照进来的阳光。

    张婉小心翼翼地挪屁股挨上去。

    金穗忍不住也笑了:“这个叫沙发,里面加了弹簧才会这么软的。”

    张婉点了点头,正襟危坐,瞥了眼姚真真,对金穗道:“凳子太软,倒是没了坐相。”

    金穗又笑:“书房嘛,我平常练字坐一两个时辰的冷板凳,还不兴我坐坐软椅子?反正在自己家里,没坐相谁能多嘴说我什么。”

    张婉颇有赞同之意地点了点头,看来私下也是个没坐相的。

    许燕萍刻板些,但看另外两位没意见,她便没开口,好奇地摸沙发上动物造型的抱枕:“倒是有趣,就是刺绣太单调了。”

    姚真真瞟了眼金穗道:“你们别瞧黄姑娘平常多利落的人儿,我不怕告诉你们,她是个懒的,看这针线便晓得了。两根线绣戳俩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这也叫刺绣?许姑娘,你这是抬举黄姑娘了。”

    张婉和许燕萍半掩了帕子咯咯笑。

    金穗颊上飞过红霞,怕姚真真再揭她的短儿,便没回嘴。

    很快张婉被金穗书架上以及墙上的瓷器摆件吸引了注意力,而许燕萍指着几条大金鱼问:“黄姑娘,放几条鱼做什么?”

    “哦,看书或者练字时间长了,双眼呆呆的,就看看游鱼。”金穗笑道。

    “怪不得你眼珠子比旁的人灵动些呢。”许燕萍说完,便凑着鱼缸逗鱼去了。

    金穗微囧,低下头和姚真真研究棋谱,晓烟为两人摆上棋盘,两人便琢磨下棋去了。

    研究完金穗的书房,金穗又带她们去看她的闺房。她的闺房以玫红色为主色调,红水晶门帘,茜红纱帐,里面同样摆了一套沙发,金穗同意她们躺一躺自己仿欧式的大床。

    张婉在床上打个滚,笑嘻嘻地问道:“你这床瞧着简约,不靠墙,屋里敞亮不少。在哪里做的,赶明我也做个来?”

    金穗调笑道:“我这床就是个床,睡觉的地儿,藏不了东西,你要舍得就拿你的拔步床来换,你要不舍得,就等着出嫁时让张伯母为你再打一张。”她的床是新打的,也是加了铜弹簧的。

    张婉顿时不依,红着脸挠金穗痒痒,姚真真加入战团,许燕萍看金穗喘气喘得厉害,笑吟吟地做壁上观,只坐在床边,嘴上干叫:“可怜见的,黄姑娘不过白说一句罢了。”丝毫没去帮忙的意思。

    闹过一阵,眼看天色不早,金穗留晚饭,三人怕家人担心推辞登车。

    隔了两日,张婉和许燕萍下帖邀请金穗,待姚真真邀请金穗时,锦屏觑个空过来传话:“……四爷三天后要去东泗县,问黄姑娘是否得空。”

    ps:

    慕容zhan,是上“雨”下“沾”,点点里居然没这个字,,,,泪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