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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涓喜出了酒店,依言在五百米之外找了家二十四小时麦当劳,买了可乐,心不在焉,味同嚼蜡。
喝着冰镇饮料,她突然想起michael,那个有着透明眼眸的侦探,他说过的话。
“因为你俩都会不幸,这不是性格问题,而是——这么说吧,杀戮太重,不是你害死他,就是他害死你,你们彼此都生活在愧疚、恐惧和危险里——”
是这样吗?林涓喜眼泪滑落脸庞,滴在桌上。
再难熬的时光也会过去,幸福其实很短暂,有一头白色的小马,会带走一切,唯一带不走的,只有记忆。
过了两个小时,林涓喜回到了酒店房间。
推开门,只见李邺靠在沙发上,拿着个纸杯一口一口喝水。
林涓喜暗暗吁出口气:“弄好了?”
李邺抬眼看着她,杯子在距离嘴唇三厘米远的地方停住了。
她反手关上门,低着头蹭过去。
他放下杯子,长胳膊一拉,将她拉过来,紧挨自己坐下。
他搂着她,垂头盯着她,而她顶着他的目光,由于担心责备,压力山大,最后干脆闭上眼睛。
他将头温柔地靠过去,下巴搁她肩膀上,脸庞贴着她的鬓发和面颊。
感到他的靠近,她愕然睁开眼。
他保持这样的动作,一动不动,静静地。
过了良久,李邺坐直身子,松开搂林涓喜的胳膊,她挑眉看他。
他收起温柔,神色严肃地说:“哪只手买的炸药?”
林涓喜怯怯地将两只手都伸了过去。
李邺先拉过右手,啪啪啪打了几巴掌,林涓喜吓得挤了挤眼,感觉掌心辣辣的。
然后,他拉过左手,她以为还要打,已经闭了眼睛,头往后仰去。
李邺低头,在她掌心“啵”地亲了口。
林涓喜只感到手心一片温热柔软,脸上飞红,忙要抽回手,动不了。
李邺一手将她两只手都握在掌心,另一只手放在她肩头,凝看着她,郑重地说:“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林涓喜鼻子发酸,勉强笑笑,说:“这哪由得了你,谁让你招的仇家遍天下?疯子!”
他却叹了口气。
“怎么了?”林涓喜很奇怪。
“涓喜,你不是想知道,这次发生了什么吗?”
“嗯。”林涓喜点点头,“你不想说就算了。”
李邺打了个手势,松开握她的手:“我告诉你。”
“其实,我是假死。”
李邺静静地说出这句话,眼睛一直瞅着林涓喜。
“假死?”林涓喜睁圆眼睛,“为什么?”
“你知道,我想要纪家的残石,可是只有正牌继承人才能启动锁心蛊。纪老夫人要给她孙子报仇,也想试探刘逸宸,就让刘逸宸请降魔者,亲自来杀了我。我和刘逸宸计划好,找了幻术师,他们杀我那天,看见的都是幻术师做出来的幻象,这样,所有人就以为我死了,而刘逸宸,可以取得纪老夫人进一步的信任。”
林涓喜震愕万分,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事风险太大,就没给你说,不过,我告诉倾泓,先别让你知道,过三个月再说,哪料到,他动作这么快。”
林涓喜脸上神色由愕然变成愤怒,脸颊渐渐通红,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她瞪着李邺,像要把他烧出俩洞来。
突然,她挥拳过去,直中他肩头,打得她手疼。
李邺笑道:“你打吧,只要你不生气,杀了我都行。”
冷不防,林涓喜抽出腰间手枪。
李邺吓了一跳:“你来真的?”
林涓喜瞪着李邺,端着枪说:“我就是要杀了你,混蛋……知道我多担心吗?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她眼圈一红,噤口不言,目光转向别处。
他执过她的手,说:“我这不好好的吗,别哭了?”
“你还说?——”林涓喜转悲为嗔。
突然,她想到件事:“李邺,纪老夫人就信我哥?那老太太精明得很,不怕你俩有猫腻?”
“纪老夫人的确不是省油的灯,她找了十个最厉害的降魔者,布下罗网,一旦让她知道我还活着,就功亏一篑了,所以,我一直躲在龙王的定海神珠里面,那是法师们的盲区。”李邺想到什么,继续说,“你的动静,敖淩已经发现,告诉了我,我只得离开凤珠赶过来,没想到啊——”
他顿住不说了。
她睁圆明净的眼睛,不明所以。
蓦然,他伸臂抱住她,吻着她的眼皮,低声说:“涓喜我爱你!……”
她轻轻推开他,焦急地说:“那你还不赶紧回去,被发现就糟了!”
“没事,我陪你几天再走,别担心,不会那么巧。”
她还想说什么,李邺微微一笑:“去休息会儿吧?”
林涓喜毫无睡意,虽然很久没休息——自从得之噩耗,她就没怎么合眼——但她知道,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便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卧室,李邺给林涓喜拉开雪白的毛巾被。
内衣勒得人不舒服,林涓喜想脱了它,但是,李邺杵在床边。
“我要睡觉了。”她提醒他。
李邺无动于衷。
“喂!”林涓喜拉了下李邺袖口,“你也去外面躺会儿吧?”
李邺摇了摇头:“我不去外面,我想和你躺一块儿。”
林涓喜心砰砰跳起来,她红了脸,点点头:“好,那……那你上来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躺到床上,翻过身背对他,心里有点忐忑,脸上热起来。
窸窸窣窣,他拉起毛巾被,钻了进来,昂贵木质的香味儿很快将她包围,他的身体贴过来。
她的心狂跳起来,只听他轻轻地说:“涓喜,你害羞了吗,背对着我?”
林涓喜长吸一口气,说:“我喜欢这个姿势躺着。”
这时,李邺伸过手臂,揽住林涓喜的腰肢,胸膛贴着她的背,十指相扣,她整个人缩在他怀里,耳边听他轻轻地说:“涓喜,你的心跳得好厉害!……”
林涓喜脸上烫得能煎鸡蛋,这时,她感觉到了一件事情,对方挨着自己背的胸膛,他的心跳得那么猛,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肩胛骨,她突然就没那么羞赧了,说:“你也是……心要跳出来了……”
李邺鼻子里轻轻笑了声,说:“我第一次和女孩贴这么近躺床上,难免紧张。”
林涓喜突然好奇心起,说:“怎么?你和池玉茗没有过?”
李邺在她腰上掐了一下,说:“干嘛提她?”
林涓喜也在李邺胳膊上掐了下,以牙还牙:“不许转移话题。”
李邺将脸贴着她脖子,呼吸吹拂着她耳根,他轻轻地说:“没有,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似乎怕她不信,他继续解释:“那时候的风气,你也知道——虽然不是红尘里的人,但是礼法都一样。”
林涓喜嘘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喂,刚才,打疼了吧?”
“疼啊,疼死了。”
听他这么说,她有点懊悔,她明白自己的手劲,而且,刚才也确实是一怒之下,狠了点,便翻过身,面对他。
“打哪儿了?”
他指了指自己肩膀,拉过她的手:“给我揉揉。”
她轻轻揉着,嘴里说:“活该,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看着她妩媚无限的娇嗔摸样,柔软小手在他肩上摩挲,他怦然心动,拉住她手放自己胸膛,然后虚虚往下走。
他只是为了逗她,熟料她秀眉倒竖,一膝盖扛过来,正中他膝盖,踢得狠了,还挺疼的,然后她一甩手,俏脸生晕道:“混蛋!你……你性骚扰!——下去!”
李邺闭上眼睛,充耳不闻。
林涓喜翻过身去。
过了一时,他伸臂过来,重新搂住她:“我舍不得走呢,多待一会儿吧?”
“嗯。”她含含糊糊地说。
他搂紧了她,叹息道:“瘦这么多,抱起来都硌手了。涓喜,你受委屈了……”
林涓喜又“嗯”了声。
两人相拥而卧,一动不动。
渐渐地,困意袭来,她很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