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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黎夏,你躲什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关上包房的门,空调制暖的热气浪扑面而来,心跳的太快,走了两步后,她不得不停下来,半转身体,让整个瘦削的背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然后,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撞击,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心跳慢下来,情绪冷静下来,可效果并不是很明显,因为她的心跳依然很快,情绪依然很激动。
抬起手,用力的捂住脸,上面那种被火烧般的灼热感也依然还在,一想到自己刚刚那副落荒而逃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的懊恼,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变得那么敏感,那种情况下,她完全可以若无其事的否定,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自己这样走,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而这种欲盖弥彰,往往会引起旁观者无限的遐想,就算没什么都会变成有什么,更何况,她和陆川风现在的关系,是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
深吸了两口气,她抬手用力的拍了拍双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约两分钟后,她确定自己的情绪已经得到了控制,才重新迈开脚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黎夏匆匆的离开包房,让留在座位上用餐的人忍不住的面面相觑,从此事就可以看得出来,有的时候,男人和女人的好奇心是一样的强烈。
楚靖将苏荨面前的牛排餐盘拿了过来,骨节分明的双手,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动作娴熟将一整块牛排瞬间切成了精致的小块,然后放下刀叉,将餐盘又放回她的面前,薄唇凑近她的耳边,呼吸有些重,“这样更方便食用。”
明明应该是一句静悄悄的情话,可他发出的音量,却刚好够整个桌子的人都听到,苏荨觉察出他的故意,赶紧将头低垂,用手肘碰了碰楚靖,示意他收敛一些。
楚靖看她这副样子,喉结上下滑动,嗓子里发出略带宠溺的笑声,然后,心满意足的挪回身体,挺直的背部重新慵懒的靠向餐椅的椅背。
苏莫见楚靖轻轻松松的就把大姐拿下,心里一时万千感慨,当然,感慨之余,也不忘酸溜溜的说道,“啧啧,楚大哥和我同样身为男人,为什么差距就那么大?我撩女人,不是被打就是被骂,可楚大哥撩女人,几乎全程都在发狗粮,好虐狗。”
他的话,大家听后,都心照不宣,知道他所撩的女人是张斐,楚靖所撩的女人是苏荨。
张斐到底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听后,一张白皙的俏脸瞬间变成了粉红色,对着苏莫,娇嗔的怒道,“我是母老虎吗?不是打你就是骂你。”
苏莫伸手揉了揉张斐如海藻般美丽的秀发,嬉皮笑脸的说道,“谁说你是母老虎的,告诉我,我去揍他。”
苏荨听到苏莫的话后,忍不住皱眉,马上露出一副老家长的做派,“你瞧你这个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满嘴的胡说八道,赶紧好好和人家张斐道歉。”
苏莫被训后,忍不住的摸了摸鼻子,蔫了,张斐见状,赶紧说道,“苏荨姐,我没关系的,苏莫就是小孩子脾气,我都是听过就算了的。”
苏荨本还想多说两句,却被一旁的楚靖伸长手臂,揽住了腰身,“苏莫已经长大了,当然可以和我们一起探讨男女之间的话题了,你不要总是把神经绷的这么紧。”
苏莫听到有人声援他,赶紧应和道,“是啊是啊,大姐,张斐不会这么容易就生我的气的。”
苏荨深吸了一口气,侧过头瞥了一眼楚靖,这一眼里面的情绪很多,很复杂,可楚靖仿佛没有看到,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并未因为她的反应而有任何的在意。
饭桌上这种轻松快乐的氛围,好像已经把刚刚的悲伤一扫而空,也把孟暖冰冷的内心捂暖了一些,果然,人都是需要陪伴的高级生物,有了大家的陪伴,悲伤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跟着减半了。
黎夏出去的有些久了,孟暖不放心,想起身跟出去,苏留白察觉,拉住她的手,“别去,自然会有人去。”
孟暖有些狐疑的看向他,苏留白深邃的眸光看了看陆川风的方向,“他啊,坚持不了多久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陆川风就站起了身,声音充满了磁性,“大家先吃,我去下洗手间。”
陆川风高大的身影离开包房后,众人对两人之间暧昧关系的猜测更是甚嚣尘上,苏荨看向楚靖,意味深长的说道,“陆川风现在这个别扭的样子,和你当年很像。”
楚靖挑了挑眉,“像吗?”
苏荨点头,“非常像。”
楚靖听后,唇角忍不住的勾起一丝笑,“原来当年的我在你眼里这么别扭?”
苏荨又瞥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说话。
孟暖一直觉得黎夏和陆川风之间,是黎夏主动的比较多,当然,付出的感情比较多,可从刚刚陆川风的反应来看,似乎已经终止了那种骄傲的被动,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对黎夏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早就知道陆川风和黎夏发生了什么?对不对?”孟暖砖头,问着苏留白。
苏留白挑了挑眉,“他们两个人反常的那么明显,就算不说,外人也能够看出来。”
孟暖虽然知道他说的事实,但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可她又说不出来具体瞒了什么,只好作罢。
……
卫生间的外侧是男女共用的洗手间,洗手池的镜子上安了几盏暖黄色的欧式灯,灯光偏暖,在冬雨连绵的日子里,看见这样的灯光,心里的感觉很不一样,这光,像是能够突然照进了心里一样,会让冰冷的心里,瞬间变成了一片温暖的海洋。
脸颊上的热度虽然已经消退了不少,可黎夏却总觉的上面的红晕还是太过明显了,如果就这么回去,肯定还会引起大家的注视,她低头,伸手将冷水龙头打开,掬了一捧凉水泼在脸上,这种感觉让她顿时舒服了不少。
抬起头,看着镜子上反射的面容,皮肤因为长期加班熬夜而有些暗黄,眼睛也不似大学时期那么清澈明亮,身材偏瘦弱,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前凸后翘的女人身材,这样的自己,真的能够吸引住他的视线吗?
那个男人,他真的会对这样的自己动心吗?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不敢问出口,她的骄傲和自尊也不允许她问出口。
凉水的冰冷触感让她的脸颊变成了惨白的一片,这样的颜色,终于让她满意,正准备烘干手离开,洗手间的门口就走进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将光亮遮住了一半。
透过镜子的反射,她清楚的看到了那个男人轮廓分明的俊颜,一瞬间的微愣,让她忘了躲避,竟与他深邃的眸光交汇在了一起,那里面,有着男人对女人的热切,想念……
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将视线偏移,躲避开他略有些灼热的视线,随后迈开双腿,走向镜子旁的烘手机,将手伸进去烘干,假装自己很忙碌,并没有看到他。
可她的逃避意识太过明显,明显到陆川风皱起了眉头,他一侧的臂膀慵懒的倚在墙壁上,伸手从裤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烟雾弥散的很快,窜到她的鼻翼中,烟雾有些呛,她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将手从烘干机拿出来,捂住口鼻,脚步迅速的移动,面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准备用这种从容的姿态路过他的身边,就在她庆幸他没什么反应,很顺利的从他身边滑过去时,一只修长的手臂还是从她的背后伸了过来,挡住了她所有的去路。
“黎夏,你躲什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他话里带着些许的戏谑,黎夏听后,不知怎么,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没说话,伸手推开他的铁壁,想冲过去,可在力量上,男人与女人注定有着悬殊的差距,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也没有撼动他半分。
“你想怎么样?”黎夏气急败坏的问,眼眶因为委屈已经红肿成了一片,很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陆川风挑了挑眉,“怎么?睡过后就想跑?你觉得我是那么随便的人。”
在那方面,终究是女人吃亏的多吧?怎么说的好像他很委屈一样。
“那需要我向你道歉吗?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在意乱-情-迷的时候与你发生男女关系……”
她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就被他冷声打断,“别告诉我,你和男人发生关系,就只是因为意乱-情-迷,男人尚且做不到这么开放,你确定你可以开放到这个程度。”
黎夏的眼眶更红了,“那你就当我是这么开放的女人好了。”
她试图继续推他的铁壁,却被他的双手控制住,天旋地转间,她的背部被男人的力量狠狠甩向了洗手间冰冷的大理石墙壁上,力量大的将她的背脊摔的几乎散架。
下一秒,他的一双铁壁就撑在了她头的两侧,对她形成了一个全包围姿势,右手的手指夹着的香烟还没有熄灭,烟雾在两人面前飘散,竟朦胧了她的双眼,突然间就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的样子。
他喉结上下滑动,脸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显露出来,他将右手上的香烟扔在了地上,紧接着,高级皮鞋踩在了上面,做着碾灭的动作,似乎正利用这种姿态,来缓和和纾解内心无处可泄的愤怒。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少了许多愤怒,平静了不少,“黎夏,你到底在跟我在闹什么?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很清楚明白了,为什么你是这种反应?千万别在跟我说,你就是那种女人,我不是傻子,我有眼睛,会自己看,别想用这么拙劣的撒谎手段来骗我。”
脸上有冰凉的触感传来,她抬手一模,发现那上面都是泪痕。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提议,和你在一起,我追了你那么多年,为什么偏偏在发生这一切后,你才说你对我有心动的感觉?喜欢你,和你在一起,这是我内心里长久以来的愿望,可那仅仅是个愿望,我并不奢望那会成真。”
“同样的,我也不希望你因为责任或者是愧疚而无奈的与我在一起,这世上虽说没有那么多纯粹的感情,但我希望我的感情是纯粹的,没有任何的杂质。”
她始终认为,一份感情能不能够长久,并不是一时的冲动就能够决定的,因为她深知,冲动而产生的感情,维持的时间会很短暂,有可能一个月,有可能半个月,甚至是比半个月更短的时间。
那么冲动过后呢?两个本来可以各生欢喜的人,却因为这短暂的时间而变成怨怼,她觉得那不值得。
她不想她那么多年付出的真挚感情,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变成了伤害彼此的利器。
“说白了,在你的心里,始终认为我是一个只图一时新鲜的男人,新鲜感一过,就会始乱终弃的那种男人,对不对?”
黎夏微微低头,沉默着,也默认着,陆川风点了点头,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静,“黎夏,谢谢你让我看清了我自己。”
他带着温热体温的包围圈因为他的离开,而瞬间变的冰冷,墙面的镜子上反射着她此刻的表情,有些悲伤,有些庆幸,又有些不甘。
可无论怎么样,她和他之间,终究隔着千山万水,难以跨越。
……
从Change离开的时候,连续下了一周的冬雨终于停了,大家成双入对的离开,只有陆川风和黎夏是各自离开的,孟暖坐在副驾驶座上,看见黎夏形单影只的走向公交站牌,心里涩涩的法疼。
“苏留白,你说黎夏会得到幸福吧?”孟暖问。
苏留白利落的打了个转向,车子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后,驶向了宽阔的柏油马路上,闻言,他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
“那给黎夏幸福的那个人,会是陆川风吗?”孟暖又问。
苏留白瞥了身边多愁善感的小女人一眼,“那你觉得除了陆川风外,还能有人给黎夏幸福?”
孟暖想了想,诚实的摇了摇头,就如苏留白所说,除了陆川风,黎夏怎么可能要其他男人给的幸福,只是,她和陆川风,什么时候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呢?
回到苏留白的公寓,孟暖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这几天的操-劳,再加上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这会突然困的睁不开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
苏留白走到酒柜旁,从里面拿出了一瓶红酒,打开,给自己斟了一杯,回过身,他的身体轻轻的倚在吧台上,左手弯曲,曲肘搭在吧台上,右手慵懒的夹着高脚杯,一边饮酒,一边看着熟睡的女人。
这几天,她一直靠着一股毅力强撑着,就算哭,也只是默默的流泪,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她已经算是很坚强,是啊,他的小女人什么时候不坚强了。
其其这几天都没有去幼儿园,失去外婆,小家伙也很伤心,看着爸爸在喝酒,赶紧跑过来。
“爸爸,是不是悲伤的时候都要喝酒,其其也好伤心,也想喝酒。”
其其黑葡萄似的眼睛仰望着高大的苏留白,他弯腰,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的齐刘海,“小孩子不可以喝酒的。”
“那是不是等其其长大了,伤心的时候,就可以喝酒了。”其其继续问。
苏留白点点头,“如果其其长大了,有了悲伤的事情,可以选择喝酒来排解悲伤,但是,现在不可以。”
其其落寞的点了点头,“爸爸,幼儿园的老师跟我说苏辛转学了,他去了哪里,是不是因为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爸爸,所以他不开心了?”
苏辛转学转的很突然,甚至没有和其其道别,其其为这事已经难过好几天了,今天好不容易和爸爸单独相处,她说什么也要问出苏辛转学的愿意。
“苏辛怕你难过,所以才没有跟你说,他说过几天会来找你玩,亲自和你道歉。”苏留白解释道。
其其听后,开心的跳起来,“真的吗?苏辛并不是因为生我的气才离开的吗?”
苏留白点点头,停顿了好一会,才说道,“其其,爸爸问你,如果苏辛以后会和我们一起生活,你愿不愿意啊?”
其其笑,“其其当然愿意了,这样以后我就可以有同伴了。”
有些事情,其其和苏辛都太小,他不能说的详细明白,等他们大了,他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这样,他们就都不会有痛苦了。
其其问了一阵后,就困得开始双眼打架,苏留白刚刚将其其抱回她自己的房间,他裤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将其其安顿好了以后,他悄无声息的来到门外,接起了电话。
“苏总,一周的时间已经到了,怎么样?有兴趣和我谈谈了吧?”
是个陌生的号码,苏留白以为是新的合作伙伴,没想到是孟建勋,李瑞欣死后交给他的东西,看来真的已经成为了孟建勋的心病。
“新闻发布会还没有开,现在谈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苏留白已经将他和孟依晨解除婚约的事情发了通告,通知了青州的各大媒体,明天是发布会,他会给这段感情的结束做一个完美的收尾。
之前,孟建勋提出过要在桥北开发区的项目走上正轨之后,才允许他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他和孟依晨解除婚约的事情,如今,他有了李瑞欣给他的记忆卡,孟建勋已经没有阻止了他的理由。
而孟建勋现在最想做的,大概就是收回那张记忆卡,其他的,在那张记忆卡面前,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你和依晨相互利用多年,到最后,一个情根深种,一个抽丝剥茧,苏总,你对不起她。”
男人和女人之间,永远不会只因为利益,除非一方爱着另一方,依晨爱他,可他却从没爱过依晨,这本身来说,就是对依晨的极大不公平。
“如果因为她爱我,我却没有爱她,就是对不起她,那么孟总,我想你这一辈子对不起的女人,就太多了吧!”
苏留白话里的意味深长,孟建勋怎么可能听不懂,他沉默了一番,才缓缓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这一辈子对不起的女人确实不少,可那都不是我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