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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命,彭巳丁不敢不从,于是走了过去,抓起那个身高大概一米七的巨大沙人,一个干净利落的“抢背摔”,只听“啪”的一声,沙人从后背凌空上飞,又如同金刚捣碓一样狠狠砸在地上。
李毅力看这个小伙子还有点力气,动作也不拖泥带水,表示满意,但又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再过来摔下我试试?”
彭巳丁不敢,李毅力可是七十好几的老人。虽然看上去精神健硕,但拳怕少壮,他虽然很想给李毅力拜师学武功,那是学他的技术、学识和修为,他可不认同金庸、梁羽生武侠小说中所说,年龄越老,打架越厉害。
如果比器械,他自认为不是李毅力的对手,甚至相差甚远都可能,因为棍怕老狼。但不认同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打拳、摔跤能够和练武有成、经常实战的二十几岁的年轻武林高手相比。
因为这是不对等、不公平的较量,人老了,筋骨、体能始终无法和年轻人相比。如果那样的话,部队招兵就选老头了,所以不禁犹豫。
李毅力看他徘徊不前,“呵呵”笑道:
“不敢,怕把我的老骨头摔坏?”
这一说,彭巳丁不得不过去了,不然就是不尊重老人家了。于是他又像刚才摔沙人一样去摔李毅力,不过不论他怎样用劲,李毅力就像一个不倒翁一样,始终摔不到。
李毅力还时不时对他说“小伙子用力”、“小伙子力量哪里去了”,但是彭巳丁抓住李毅力,有时感觉阴阴抓紧了,结果劲道不知在哪里就断了。
彭巳丁不禁脸红,为刚才的“自大”“自恋”感到有点羞愧。同时也有点不服气,认为李毅力占了便宜,用太极的“四两拨千斤”化解了自己的摔法。而内心却在想,如果面对面的摔跤比赛,自己虽然未必会赢,但不一定就会输给七十几岁的老人。
李毅力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他说道:
“小伙子,不服气哟!来、来、来,我们摔两跤。”
彭巳丁此时早忘记了对方是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只是为刚才没能摔倒李毅力郁闷,想摔倒李毅力挽回面子。
于是两人手抓着手,头顶着头,脚对着脚,一老一少如同两头热血澎湃的公牛,居然真的摔起跤来。
彭巳丁年轻力壮、血气方刚,准备利用自己的体力优势先发制人,所以主动发起了攻击,企图将李毅力绊倒。李毅力像一片树叶,面对彭巳丁的猛力,轻飘飘地闪过。
彭巳丁不服气,舌抵上腭,一提丹田气,两膀较劲,闷哼一声,再次发起强烈的攻击。这一次,李毅力没客气,一个“变脸”,脚一勾,彭巳丁觉得脚下一虚,莫名其妙失重,身体向前侧倾,被李毅力顺势摁倒在地。
彭巳丁倒了地,还不服气,使劲的挣扎,想把李毅力掀翻。
原来彭巳丁经常和师兄弟摔跤,练就一个绝招,就是被摔倒在地时,能够翻起来,并借此机会把对手按住。今晚他又准备拿出自己的绝招,不打算认输,想败中取胜,用绝招掀翻李毅力。
不过,今天似乎自己摸索出来的绝招不管用,一是好像找不到使用绝招的机会,二是感觉李毅力不仅很有技巧,而且力量也大,把自己牢牢摁到了。
彭巳丁左挣右扎,不停乱动,试图干扰李毅力的判断,渐渐找到一些机会。但有几次,他使用绝招反击,感觉要起来了,但不知道李毅力又用了一个什么招法,彭巳丁又被按倒了。
李毅力看见他不停变换花样,就是不认输,不由笑呵呵地数道: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彭巳丁还是没能起来,李毅力把彭巳丁扶了起来。
被七十几岁的老人象一个死鱼鳅一样按倒,彭巳丁感觉有点惭愧,有点悲催。自己比摔跤都比不赢,比打拳岂不是更不是对手?因为摔跤固然讲技巧,但力量却是根本,不像打拳可以闪躲,技巧性更大。
彭巳丁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准备再来一跤,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扳点面子回来。他现在已经把这个老人当成了平生最厉害的对手。
只见他调整呼吸,脱掉外衣,紧了紧衣服,把袖子扎起,围着李毅力不停的转圈圈,不和李毅力斗力了。心想“我不给你抓把的机会,看你怎么办?”
彭巳丁虽然刚才被李毅力摔倒,但他内心还是有点不服,以为是自己的力量不如李毅力,这次准备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法,先迷惑迷惑李毅力,然后伺机下手。
于是他一边转圈圈,一边还时不时用脚去钩李毅力的脚,并时不时双手灵活的抢抓,试图抓把在先。但是有了前车之鉴,很多时候不敢把招式用老,一见势不对,立马变换招式或变成虚招。
彭巳丁心想,你人上了年纪,腿脚肯定没有我灵便,我和你逗着完,消耗你的体力,制造点假象和混乱,看你怎么办?
可李毅力不慌不忙,不管彭巳丁怎样乱蹦乱跳,只是缩颈沉肩塌着腰,身体束成一团,有时又摇头晃脑,还笑呵呵的,两手不停的划着如同“云手”的招式,边打边防,偶尔还神来一招,让彭巳丁虚惊一下。
彭巳丁于是更加慎重了,他上惊下取、左逗右引,不断变幻花招,拿出自己的得意武功“闪电步”围着李毅力转。但是在李毅力严密的防守下,他感觉自己的一切努力似乎都是徒劳。
见彭巳丁久攻不下,李毅力故意伸出右脚来逗彭巳丁,似乎在给他一个机会。彭巳丁以为有机可趁,急起左脚去钩李毅力。似乎勾着了,正当彭巳丁暗自高兴,准备抓把拧摔时,李毅力往右一闪,闪在了一边,又落空了。彭巳丁近身一拽,准备再次进攻,李毅力一个三角步,闪在了彭巳丁的身旁。
彭巳丁很郁闷,自认为自己身手敏捷,“闪电步”天下无敌,哪知李毅力的身法更加敏捷,多次巧妙地躲过了彭巳丁的推拉拽顶。几个回合下来,彭巳丁渐渐沉不住气了。可李毅力依旧笑呵呵、神态自若,已是胜券在握。
在彭巳丁慌乱中,只见李毅力用右脚一钩彭巳丁的脚,彭巳丁急忙往右一闪,李毅力突然巧妙的把脚往左一伸,并用手向彭巳丁虚晃了一下,彭巳丁没有料到李毅力这神来的一招,刚好被绊住,咕咚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
彭巳丁讪讪的爬起来,终于知道自己不是李毅力的对手。回想自己偷师学艺,起早贪黑,辛苦的练武功,其间又得师爷的指点;读小学,自己一个人可以打全班,读中学颇多侠义之举,自己的威名盖过几个县,连一些黑道人士也买自己的面子,不敢轻易招惹自己;大学里面,为武协镇场子,从来没失手;这次寒假,更是在武林大会得了冠军,还单挑了黑道之雄胡晋松……
结果居然在本乡本土,败给一个年近80岁的老头。尽管这个老人是自己仰慕的人物,但是自己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假如自己80岁,也许上楼就要喘气。不,也许自己还活不到80岁。
父亲彭舒阴年近50,身体就大不如前了,当年叱咤风云,一拳可以打翻一头水牛的他,武功已经退化了很多。一些向他挑战的武林高手,现在基本都是彭巳丁接待。
彭巳丁在见李毅力之前,还是满认为自己不错的,拜见李毅力老师,向他学习,也就是增长见识,提高提高而已。但是一交手,才发觉自己在李毅力面前好像不懂武功似的,他不禁思绪万千。
“我自以为谁都比不上我,我瞧不起很多人,但和这个老人比武,我却连一点法子也没有。”
“我瞧不起现代武术,尤其是竞技武术,以为自己练的是传统武术,是真正的武术!其实和李毅力老师比起来,他才是真正的传统武术,而自己的武术又是现代武术了。”
“我自以为是当代挺厉害的人,平时不愿意与杨松林这样的武林人士多接触,但此刻却被杨松林的师父像婴儿一样耍。”
“我自以为以前没败过,所以觉得很了不起,却不知以前是没遇见真正的高手,若是真的动手,我能强得过杨松林?全国特种兵教官?全运会散打冠军?……”
一时,彭巳丁在练功房呆了,眼神里充满了落寞,回忆起曾经的辉煌,感受着今晚的失败,浮想翩翩,内心苦苦的挣扎。
“不,我败过,比剑的时候输给涵虚道长了。但那是比兵器,比兵器是棍怕老狼,自己不熟悉剑法,而且涵虚也才60多。这次是输在自己的强项——摔跤。”
一想起涵虚道长,涵虚道长的“心中有国,手中有术,振兴中华,永不止步”的呐喊在彭巳丁耳边突然响起。
“难道这就是涵虚道长所说的突破年龄、身高、体重的限制,达到无往而不胜境界的国术,真正的中华武术!”
彭巳丁心头不由一阵激动,这不正是自己的追求!找到了,找到了,彭巳丁突然狂喜起来!
从来时信心满满,到比武失败的落寞,现在看见了自己追求的目标,感受到国术的伟大,彭巳丁一时欣喜若狂。但短暂的狂喜过后,又让彭巳丁患得患失起来。
“我有资格成为李毅力老师的徒弟吗?”
“如果自己能成为李毅力的弟子,在他的指点下,武功岂不大进?再现当年杨露禅、董海川的风采!”
“他会收我吗?”
李毅力看见彭巳丁的沉默,脸色不断的变化,不由开玩笑说:
“怎么?输了,还想哭鼻子吗?”
这一说,把彭巳丁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急忙说道:
“我太差了,李老师,今后我能不能跟你学习,练武功。”
“我这庄稼把式,你如果看得起,就来吧。”
李毅力这么一说,让彭巳丁失落的心情燃起一点希望,激动的心情变得平静。但李毅力接着说:
“不过,今晚太晚了,应该洗漱休息啰!”
说着,离开了练功房,来到厨房烧水。
彭巳丁这才发觉,的确晚了,已经晚上10点多了。于是赶忙过去帮忙,给李毅力烧水,打扫练功房,侍候李毅力洗漱,同时也争取和李毅力多待一点时间,接受教益。
幸好,这些事情在家都经常做。彭巳丁把以前服侍父亲练就的本领这时照搬出来,令李毅力老师大感高兴,觉得这个小伙子还勤快、孝顺,孺子可教也!
临走,李毅力对彭巳丁说:
“你的武功的确还欠火候,有点差劲!应该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