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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渝州的烟草局局长,平时接触的多是一些达官贵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礼遇,这时被人在桌子底下招呼“请坐”,刘家仁隐隐有点不高兴,暗道:真是个书呆子!
幸好李虎在小芳村当了几年保安,招呼应酬还不缺,又是斟茶,又是拿水果,安排刘家仁三人坐下。而平时叽叽喳喳的刘华琳此时像一个淑女,一言不发,坐在母亲旁边,显得十分乖巧,也不和张泽军、李虎打招呼,似乎完全是陌生人。
刘母打量着房间,屋子很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三个小伙子挤在一起,收拾得还整洁,她把这间屋子当成三人的蜗居了。
彭巳丁把稿子整理好,来到刘家仁面前。刘家仁抬头一看,这个小伙似乎单薄了点,秀气了些,外表看上去还俊美,不过有点寒碜。尤其是那双手显得很纤细,这分明就是一个穷书生,怎会是武林高手?一个问号冒上刘家仁心头。
不过姜是老的辣,世故的刘家仁表面上并没表现出来,反而站了起来,礼貌的向彭巳丁伸出了手,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含笑说:
“你是彭巳丁吗?”
彭巳丁点点头,与刘家仁握手。哪知刘家仁使劲捏,彭巳丁感觉手上一紧,握手哪有这样握的,太不礼貌了吧!原来刘家仁经常到健身房,虽然不会武功,却练出了一身气力,尤其是握力更是超越常人,多少人扳手腕、拧木棍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看见彭巳丁文质彬彬,一副穷书生的模样,想给彭巳丁一个下马威。
在刘家仁心中,隐隐有点埋怨张有余,把彭巳丁说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而自己的女儿也真是一个小孩,居然说这样的人是武林高手?儿戏,简直就是儿戏!刘家仁内心狠狠的骂道。
彭巳丁对于刘家仁的“攻击”神色自如,也不运劲反攻,所以刘家仁只是感觉彭巳丁的手软绵绵的,就像捏住棉花、泡沫一样,显得不着力,特别难受,但看彭巳丁神色洋洋自若,并没有痛苦的样子。
彭巳丁牵住刘家仁的劲,像推手一样,把刘家仁引到沙发上坐下。刘家仁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懵懵懂懂跟着彭巳丁走,坐在沙发上。不过外行感觉好像是刘家仁拉着彭巳丁的手自己坐下的,那样子就像他看见彭巳丁显得热情,想拉彭巳丁坐在身边摆龙门阵,以致于刘母向旁边挪了挪身子,让开位置。
但彭巳丁并没坐下,只是面含微笑,客气的说:
“刘局长,不要客气,随便坐,招待不着,还请海涵!”
刘家仁感觉有点邪门,松开了手,彭巳丁回到书桌旁自行坐下。刘家仁“哈哈”一笑,掩饰自己刚才的窘迫,大声说道:
“小伙子,不错。我今天来呢,是想请你给我女儿当保镖,陪我女儿到武当山走一趟。张有余应该给你说了吧,听我女儿和张有余说,小彭是武林高手。我从来还没有见过武林高手,好像武林高手都会什么铁砂掌呀,铜头功似的,可否给我们表演一下手掌砍砖头,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不要看刘家仁表面对彭巳丁恭维,其实他内心是给彭巳丁出难题,他摸过彭巳丁的手,那是软绵绵的,甚至显得光滑细嫩,这样的手掌能开砖碎石,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彭巳丁多多少少能理解刘家仁的一些想法,刘华琳也仔细给自己作了交待,那意思就是他的父亲可能会有一些刁难,所以根本没在意,反正该带徒弟练功了,于是对张泽军说:
“捧上砖头,到院坝给刘局表演表演,顺便带上一块豆腐。”
张泽军虽然不明白彭巳丁为何吩咐带上豆腐,但师父怎样说就怎样做,立刻爽朗的答道:“师父,要得。”随即和李虎捧起砖头,拿起板凳和豆腐,兴冲冲的打开门,往院坝走去。
刘家仁一愣,原以为他们三人是同伙,或同学,哪知这个瘦弱的彭巳丁,正在读大学的彭巳丁居然是师父,不是忽悠自己的吧?其实在进门的时候,张泽军就说过“彭巳丁是师父”,只是刘家仁有选择性的把它遗忘了。
总之,这个彭巳丁在刘家仁心中显得怪怪的,有点莫测高深。但刘家仁始终难以相信彭巳丁会武功,反而觉得大个子张泽军更像保镖。如果这个大个子能够给女儿当保镖还行,刘家仁心想。
于是一行人来到小区的院坝,彭巳丁对张泽军说:
“今天,我教你们怎样打砖头。断砖头呢,有九种打法。我们先看最简单的二种,双手断砖。”
说着,彭巳丁在木凳上摆了一块砖,又用左手拿起一块砖,放在木凳的砖上,砖的一半悬空,只见他左手按砖,右手举起,往下轻轻一砍,砖断为两截。接着彭巳丁又捡了一块砖,左手拿起按在地上,右手照常向砖砍去,砖又断为两截。
刘华琳虽然和彭巳丁相处很久了,以前也听同学说过彭巳丁会手掌断砖,但亲眼看见他断砖还是第一次,不由高兴的鼓掌,为彭巳丁加油喝彩。
在刘华琳的掌声中,彭巳丁变换了花样,把两根木凳并排,中间隔开一拳半许,把砖架在两根凳子中间,挥手向砖头打去,砖头又断为两截,而两根木凳由于受到巨大的震动力向两侧飞了出去。
彭巳丁说道:
“张泽军,这是第三种打法。”
张泽军急忙把凳子捡起来,端在彭巳丁面前,彭巳丁拿起一块砖,放在凳子边缘,砖的一头悬空,又拿起一块砖压住砖的另一头,右手扬起往下一敲,被压住的砖断为两截,而凳子上的半截断砖和断砖上的一块好砖纹丝不动,似乎被打断的砖就是豆腐。
张泽军曾经看过彭巳丁掌削酒瓶,还不觉得什么,但刘家仁可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断砖,不由泛起疑问,这砖莫不是假的?忽悠我的吧。嗯,一定是这样,他自恃身强力壮,决定要揭破彭巳丁的鬼把戏,于是走上前去傲然的说道:
“我也来试试!”
他像彭巳丁第三次一样,把砖架在两根凳子中间,也学彭巳丁的样子,猛力用右手向砖砍去。哎哟,好痛!但砖纹丝不动。他强忍惨叫和要哭出来的感觉,把似乎骨头都要裂开的手悄悄放进裤包,担心别人看见自己的手红肿,然后掩饰说:
“老了,不得行了!”
这时,刘家仁才明白彭巳丁砍砖是真的。其实,他哪知道,为了提升武术的功力,彭巳丁精选的都是页岩砖,这种砖含有少量钢渣,像铁一样硬,能断二匹土砖的练过铁砂掌的人常常敲不断一匹页岩砖。
跟彭巳丁练金刚手的同学武军,曾经选了一块结实的页岩耐火钢砖,怎么也砍不断,最后干脆把这块砖作为“收藏品”,练一段时间就去挑战它,最后又刻苦练了一年,才把页岩耐火钢砖砍断。一个普通人的手居然要模仿铁砂掌高手砍这种砖,岂不是找死?
彭巳丁又用几种不同的方式给众人表演了单手断砖,如把砖平放在地上,把砖立起放在凳子上,把砖悬空搁在凳子上,但另一头不压砖等等,但刘家仁的手在裤包中撕心裂肺的的痛,根本没有心思看。
这时他不埋怨张有余了,也相信彭巳丁有点明堂,怪不得能给这个大汉张泽军当师父。他在内心默默祷告彭巳丁早早表演完,自己好早点离开这里到医院找医生看手。
但缠闭门金刚手断砖有九种方法,彭巳丁想趁此机会给张泽军讲明白,根本不知道刘家仁的想法,所以他又吩咐张泽军把砖一块一块的向自己抛来,但彭巳丁并不用手接,只是抬起手像削豆腐一样砍去,于是就像变魔术一样,砖一块块被砍断。
只见彭巳丁潇洒的身影,魔幻般的纤纤细手像拈花摘梅似的,地上洒满脆砖,刘华琳一时看呆了,朦胧中彭巳丁又似乎化为白马王子向自己飘来。
而刘家仁也忘记了疼痛,看得瞠目结舌,很难相信这是真的,但现实这明明是真的。反而是刘母神色自若的看着,反正断的是砖,砍砖的是彭巳丁,受伤害的是砖和彭巳丁,与自己完全无关,何况彭巳丁本事越高,自己女儿越安全。
但表演并没完,彭巳丁把一块砖放在地上,上面又垫上一块豆腐,豆腐上又放了一块砖,彭巳丁略略运气,挥手轻轻一拍最上面的一块砖,大家很惊奇,但是这次砖没有断。张泽军看见起初彭巳丁的神奇表演,不由纳闷,“师父怎么了?”走上前去揭开砖,拿开豆腐,发现底下的砖裂开一条缝,不由惊呼道:
“隔山打牛!”
彭巳丁不由笑道:
“这不是隔山打牛,隔山也打不到牛,这是缠闭门金刚手高级内功,武林中习惯称为‘绵掌’或‘水绵掌’。”
刘家仁这时是彻底惊呆了,这不是人,这是一个魔鬼,是个魔术师!
表演结束了,“面试”也结束了,刘家仁手痛急于离开,强作镇定,忍住疼痛说道:
“小彭武功不错,那小女的武当之行就拜托你了,保镖费一千,你先拿着。如果不够,随时给我说。我们先走了,明下午我司机来接你。”
说着转头向他夫人示意,刘华琳的母亲掏出一千元递给彭巳丁。由于刘华琳早有嘱咐,所以彭巳丁也不客气,接过顺手递给李虎,然后与张泽军把刘家仁一家送出小区门口。门口停了一辆豪华轿车,司机下来打开门,刘家仁一家三口坐上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