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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绕过教学楼,顺着学校立下的方向标,两个人路过一片片梅花林。
上午的阳光越过山峰,如蜘蛛丝般银里亮的光线穿过京都天空中薄薄的雾霭,白色的光亮滴落在殷红色的梅花上,空气中似乎还留存着玫瑰色的晨曦的痕迹。
浅川优希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站在白鸟简述身后的位置,两个人的距离也不过半个身位,这个位置和角度抬起头,她的视线刚好可以落在少年的脸上。
浅川优希抬起手拢了拢头发,将贴在脸边有些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露出了小巧白净有些聪明的耳朵,她看向白鸟简述的眼神,是要比用热水浸泡过的玫瑰花瓣还要柔软。
阔别已久的相遇,让她在看向白鸟简述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总是会砰然心动。
被人盯着的时候,尤其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很难不被察觉到,或许是因为人对于注视,这样的东西总是会有特殊的感应吧。
浅川优希穿着5cm高跟鞋的脚步跟在白鸟简述身后,她没有问白鸟简述要去哪里,其实无论是去哪里对于她来说都并不是那么重要。
“就这里吧?”
白鸟简述看着眼前的一片公园,看着眼前还没有绽放的樱花树,转过身指了指眼前的长凳,从书包里拿出两本书依次放在长凳上。
“阿里嘎多,简述君。”
浅川优希对着他笑了笑,然后便坐了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微微歪过头看着白鸟简述。
直到看着他坐在自己身边,浅川优希向他这边挪动了一下,尽管她今天是穿着长衣长裤,教师职业装依旧能够展露出她姣好的身材。
鼻尖缠绕着一抹幽香,不清楚是梅花的香气,还是来自她的身上。
心中隐隐闪过一丝季动,白鸟简述抿了抿嘴唇,转过头看着浅川优希和自己之间不过几厘米的距离,身体向旁边挪动了一下,准备开口打破两人之间沉默的氛围。
“你……”
“简述君的话,是已经想起来了吗?”
还没有等他说完,浅川优希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一双缤纷的眸子中蕴藏着疑问的神色。
白鸟简述垂下了眸子,手指抚了抚眉心,看向浅川优希开口道:
“所以,浅川老师其实是一直都知道的,对吧。”
“嗯。”
浅川优希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拇指食指和中指摆在白鸟简述面前,开口道:
“四次。”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的面庞,她缓缓开口道:
“你一共救了我四次,只是不知道究竟应该是从哪一件开始算起呢?”
“嘛,那些好像都不重要,至少,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简述君第一次救我的时候,都是在电车上吧?”
浅川优希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支着脸颊,看向白鸟简述的目光中有些沉迷的神情,缓缓开口道:
“简述君,你相信命运吗?”
“也许,相信吧。”
他没有给出绝对准确的答桉,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答桉是绝对正确的,就算是1+1=2这样的理论也要在相对应的时空法则中才能够成立,而发生在两个人身上的事情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了。
两个人的相遇就仿佛是命运早就已经安排好的,两个人的命运也早已就纠缠在了一起,谁也解释不清的那种。
一阵微风抚过面庞,浅川优希回过了神,眼睛恢复了平常的那一份清澈,站起身,看着眼前花园中梅花花瓣的颜色,开口道:
“嗯,时间过的好快啊,这么快就已经过去了四年了啊……”
转过身,身后千缕青丝随着明亮的光线而飘动,她站在白鸟简述身前,用自己的身影笼罩着他的身体,开口道:
“四年的时间,简述君还是那个样子,一点也没有变啊。”
“你,这些年没有找过我吗?”
白鸟简述看着浅川优希的脸,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四年的时间,遇见那样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人能够忍住不去找对方。
至少按照常理来讲的话,就算不找对方问个究竟,也会确认一下对方的存在。
“找过哦……”
她自然是找过的,即使是问了周边的所有人,都没有获得到关于他的记忆,自己莫名地回到了四年之前,即使对于一切都隐隐感觉有些陌生,她也尽力地去找了的。
她记得白鸟简述提过,青山中学,可是她并没有在这所高中里找到白鸟简述,查了很久,也问了很久,废了很多力气,才找到了他……
浅川优希伸出食指,指尖穿过白鸟简述额头上的刘海,点在他的眉心处:
“说起来,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简述君的,但是那时候的你,好像并不是一个人哦……”
白鸟简述眯起了眼睛,抬起手,抓过浅川优希的食指,将其包裹在手掌中,有些严肃地开口问道:
“是吗……浅川老师怎么就认为当时的我不是我呢?”
“绝对不会是啊。”
浅川优希脸上依旧是微笑着的模样,完全没有被白鸟简述吓到,眼神中满是柔软的爱意:
“十三岁的简述君,肯定不是十七岁的简述君的……”
“毕竟,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白鸟简述松开手掌,没有说话,这样说,自然也是没有错的,毕竟人总是会变的,时间会改变很多,而且想想当时,即使是回到了四年之前,浅川优希的生活也未必就能够过的很好。
他站起来转过身,弯下腰一边收拾着长凳上的书籍,一边背对着浅川优希随意地开口道:
“确实,浅川老师的变化也很大。”
“怎么样,简述君的话,我记得很清楚哦。”
浅川优希抚了抚自己红棕色的波浪发,她的确是和之前完全不同了,当时自己说的那一身装束都在她的身上完美展现了出来。
“喜欢吗?”
“……”
白鸟简述沉默了一下,将手中的两本书重新装进背包里,转移话题道:
“不好意思,浅川老师,方便问一下,奶奶……怎么样了?”
“已经走了哦,就和简述君差不多的时间,就是在那一年的秋季的时间,11月8号。”
浅川优希眨了一下眼睛,随后垂下眼眸,缓缓张开樱唇,语气平澹如常,似乎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根本没有那么重要一般。
“这样啊,节哀。”
她这样的话,倒是让白鸟简述没有什么意外,因为当时他在去看老人家的时候,早就已经知道她估计是活不了多久了。
她那样苍老的身躯,已经被岁月的暴雨冲刷了不知多少年岁,白鸟简述和她对视过,记得她眼神中那一抹倔强的火焰,他知道,那是担心浅川优希而强撑着不灭的烛光,她的心里是捏着一股劲儿的,一旦劲儿泄了,人也就没了。
生命的脆弱,就像是一股风,吹灭残烛一般轻易。
只不过那时的浅川优希和她的奶奶倒是没有什么不同,眼神中都有着那一抹不屈的火焰,或许,她这些年就是凭着这股不屈,才一直坚持下来的吧……
“奶奶走的时候,她和我说,有件事情她想起来了。”
浅川优希向前迈了一步,仰起头,看着白鸟简述的眼睛,缓缓开口道:
“她说,她想起来了,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生,答应过她说照顾我一辈子的,说会照顾好我的,她也就不担心了,也就可以放心走了。”
“跟我说,不要急,她相信那个承诺过的男人一定会信守承诺的……”
二十三岁的浅川优希扑闪着眸子,有些痴迷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她也曾经怀疑过,尤其是在没有找到白鸟简述的时候,自己身边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人的时候,她也难免怀疑过自己,或许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呢,或许世界上根本没有白鸟简述。
就算是有白鸟简述,那是不是也只是巧合呢?
毕竟,穿越时空这样的事情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因为超乎常识,所以不可思议。
然而,浅川美江临终前和她说的话,让她重新相信,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不是梦……
浅川优希伸出手,手指触摸白鸟简述的脸庞,感受着指尖的触感,樱唇轻启:
“所以,简述君应该不会食言吧?”
“……”
白鸟简述沉默了两秒,感受着浅川优希掌心的温度,想了一下开口道:
“不会……”
“只是,浅川老师……”
葱白的食指抵在白鸟简述的唇间,嘴唇感受着她指尖的冰凉,浅川优希眨着眸子:
“叫我优希就好。”
“优希老师……”
“嗯。”
“我有女朋友了。”
少年平澹的话语钻进浅川优希的耳边,白鸟简述注意到了她的眼神颤动了一下,随后嘴角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这是说之前自己就能够预料到的,不可否认的是,浅川优希自然是个好女人,她对自己的感情,基本也能够确认,尤其是对自己做出这些肢体动作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与其藏着掖着,犹犹豫豫,不如直接把事情都讲明白,这样事情也会变得简单一些。
白鸟简述看着她的脸,向后撤了一步,没有回避她的眼神开口道:
“不过,我答应过浅川美江奶奶,说过要照顾好你,就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只是我们可能并不……”
“那些都不重要。”
打断了白鸟简述的话,浅川优希收敛起了笑容,她缤纷的眸子变得和她身后的梅花一般冷冽,她咽了一口口水,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看向白鸟简述。
“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喜欢了四年,简述君不会以为女朋友这样的身份就可以让我知难而退了吧。”
“不是的。”
浅川优希此刻的眼神中温柔已经消逝了大半,她童孔微缩,从里面透出了光,白鸟简述曾经见过,当初的她就是这般的倔强,这点似乎到现在也没有改掉。
他摇了摇头,开口道:
“问题从来不在于你是否知难而退,只是我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并且可以确定自己喜欢她。”
谎言从来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白鸟简述把话说的很明白。
“……”
浅川优希闭上了双眸,头微微垂下,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她喃喃自语着:
“那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喜欢简述君……”
“即使我不喜欢你,也不重要吗?”
这样的话语让浅川优希睁开了双眼,抬起头眼睛盯着眼前的少年,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按照她的预想,自己是会喜欢上他的,自己也会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然后等到自己和他再见面的时候,等到他想起自己的时候,就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子,一起生活,一起过完平澹且不平凡的一生……
这样的未来早就已经在浅川优希的脑海中想了不知道多少次,也一直在支撑着她,只是,当白鸟简述亲口说出,如果不喜欢她,这种情况的时候,她忽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她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轻咳了一声,眼神中失去高光,有些怀疑地看向白鸟简述开口问道:
“所以……简述君是,不喜欢我吗?”
她的声音很轻,落在空中就像阳光洒在花瓣上那般不起波澜。
“其实是喜欢的。”
白鸟简述看着她已经有些灰暗的眸子,收起了再去打击她的想法,开口道:
“世界上正常的人应该没有能够拒绝优希老师的魅力的,很难不去喜欢上你……”
“只是,喜欢和爱是两种东西,目前看来,没有办法保证给你全部的爱。”
耳边听着白鸟简述的话语,浅川优希光芒又重新染上她的眸子,耳边已经听不清他的话语,也已经记不住了,伸出手,穿过少年的腰际,丰腴高挑的身体缓缓靠了上去。
感受着白鸟简述身体的温度,她将脸贴在少年的胸膛上。
浅川优希脸颊上的温度透过白色的衬衫,传达到白鸟简述的身体表面,耳边响起她的声音:
“那些都不重要,只要简述君喜欢我就好了,能够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毕竟,你答应过我的,要照顾好我,要照顾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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