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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了让这些少年进山历练,直面生死,该和他们家里交代的还是要交代。
陆庸找上村长家,说明来意,让村长召集大家召开联合会议。
前面2次联合会议都给村里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长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去召集村民。
之前第一次联合会议是陆庸说要改良弓箭、陷阱以及伤药配方。村民淳朴,不愿让陆庸难堪,将信将疑的也就来了,听了,也用了。
结果就是下一次桃源村打猎小队回来的时候,全队16人一个不落的跪在陆庸的竹楼前,身前是他们从猎几十年来从未获得过的丰收猎物,其中不乏巨熊、虎豹这样往日里绕着走还未必走得掉的猛兽。
闻讯而来的村民妇人们,看着自家毫发无伤的男人,再看看那些堆积如山的猎物,一个个喜极而泣,跟着跪了下来。
等到老村长赶来的时候,村民们已经全都跪了。老人家一阵心惊胆战,跪也不是,不跪可能又不行。眼前的架势,自己的村长宝座可能不太稳当…
就在老村长理清了思路准备从善如流一并跪下的时候,陆庸出来了。不着痕迹的托起老村长:
“大家赶紧起来,这像什么话。我们父子俩都是靠大家嘴里省出来的口粮才能活到今天,如今不过是出了点主意,大家还不把我陆家父子当村里人了不成?若是如此,我父子也只能继续流浪去了…”
村里人憨实,哪里见过这等激将之法。忙不迭的赶紧爬起来。
男人们说:
“陆兄往后有啥要的只管说,山上的熊瞎子、河里的老王八、天上的小仙,咳咳,小仙鹤,我们都给你弄过来!”
女人们说:
“小陆啊,这么多年一个人带娃不容易!想不想续上啊!我给你说一个,以你的条件,说个黄花大闺女不是问题!2个?2个应该也行…”
陆庸,大手一挥,
落慌而逃...
村长站出来行使权力:
“大家都散了吧,猎物拿回去给大家伙分了。那对熊掌给我送…”
“熊掌给我吧。”
陆庸从窗口探出头来。
老村长嘴角胡须一抖一抖:
“哈哈,熊掌,哈哈哈,刘婶你给陆庸好好收拾!”
……
第二次联合会议么,是陆某人说大家光吃肉营养不均衡,要教大家开田种植之术。
营养均衡?
天天有肉吃,营养前所未有的均衡了啊!?
只是鉴于对陆庸的信任和敬重,全民开荒造田运动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拓荒,
开垦,
烧草木灰,
播种,
浇灌,
除草,
除虫,
收割。
直至稻米堆在村子里晒干的时候,其实大家都没有什么感觉,全当出把子力气陪陆先生玩罢了。
甚至当稻粒被舂成了大米的时候,大家伙儿也只是觉得很神奇,不愧是陆先生捣鼓出来的玩意儿。
可是,
可是当广场中央那口大锅的热气咕咕而出的时候,当那从未曾闻过的香气进入口鼻的时候,人群开始骚动了。
当那从未曾吃过的白米饭吃入嘴里的时候,小孩子们已经叫开了:
“好好吃呀!”
“吼,好吃!好吃!”
很快这群肉食动物就发不出声音了,都在狼吞虎咽,锅差点被刮破!
村长等一群老人已是涕泪横流,颤巍巍的指着陆庸说不出话来。
但神奇的是一群村民竟然悟了老人家的心意,哗啦啦一片全跪下了。
然后村里的男人表完忠心,女人看陆庸的眼光就完全不一样了!只要他想续弦,看上谁都行,看上几个都行!大胆些的女子已经在往陆庸身边挤了!
最后,陆先生,
再次落荒而逃!
……
第三次联合会议!
一众淳朴的村民眼神灼热的盯着陆庸,不知道陆先生又要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陆先生,怎么搞,您说!”
陆庸额头青筋隐现,这帮鸟人,整天搞搞搞,搞你…咳咳,搞事情嘛!
“这次召集大家来是为了孩子们的事情。”
陆庸明显感觉到人群中的热情瞬间消散,仿佛每个人心里都在说,
一群瓜娃子,有什么好搞的?
“孩子们都大了,这几年跟着我也学了一些本事,是到了他们进山历练的时候了。只是一旦进了山,我也不敢保证没有死伤事故!前些年进山的孩子活着回来了几个大家都有数。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一力压着不让小辈进山的原因。”
山里祖传规矩:想成为猎人的少年们独自组队进山,能活着带回猎物的,以后就是一名猎人了!
残酷而铁血!
猎人享有优先择偶及食物分配权,当然也要肩负守卫村子和外出狩猎的责任。
“哎妈!我以为啥大事!早就该进山了,我们那会儿8岁就要进山打猎了,哪次不死伤几个人?运气不好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过!也就是陆先生你来了才变得…变得…”
猎户王麻看着众人不善的目光大嘴巴开始有点抽搐。王麻长得人高马大,一张麻子脸成全了他名字里那个麻字,加上心直嘴快处事二麻,以至一生未娶,孑然一身,倒也落得个逍遥自在。
只是这会儿面临全村妇女的围攻也只能连连拱手求饶。
“王麻你不怕死咋自己不去死?俺家铁柱将来是要带领猎队的男人,和你一样吗?”
“就是!俺们家哪个娃不是心头肉?就你个对不起祖宗的到今天还没个种留下!”
…
“陆先生,救我!”
狼狈不堪的王麻只得向陆庸求救。
自作孽不可活!
陆庸心里暗骂一声,却也是把话题引回了正路:
“雄鹰终究是要自己去搏击长空的,我们护不了他们一世!一个月后进山!村里的老规矩,大人不能跟随…我不算你们村里人,暗中跟着他们。但是,生死由命,我不能保证他们全都能够回来。不想冒险的可以退出。”
男人们大多神色如常,他们经历过更加残酷的淘汰。女人们却是面色有些惶然。现如今村子里产出富裕,孩子们真的还有必要走父辈的老路去刀口舔血吗?种种地打打鱼,那白米饭拌鱼汤它不香吗?
陆庸并不着急,耐心的等待这些父母们做出选择。将心比心,这无关对错,只是残忍。
铁血世道里走过来的人们,最终为自己下一代选择的道路依然是铁血!活着,并不容易。眼前的安逸没有让他们忘却村外世界的凶险和艰难。
老村长带着人,一家一家的走到陆庸面前,跪下,磕头。
这一次,陆庸没有拒绝。他不能做出任何保证,但是倾囊相授,全力护持罢了。
“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大家把家里富余的肉食、蔬菜和大米都送到刘婶那里去。刘婶,未来一个月,他们管饱,管好。村长,这张方子里的药材你想想办法,给他们熬炼身体用。”
……
一切为了孩子,陆庸一道道任命越过村长发布出去,大家各自领命而去。事关重大,这一点点僭越老村长也就大人大量姑且忍了。
待到人群散去,陆庸回到自己的竹楼前,已是子时了。
风过无痕,月朗星稀。
这深夜无声点燃了谁的寂寞?
感受着体内的重重封印,陆庸看着湖里倒映的凡人躯体,隐隐有年迈之相,苦涩一笑。
你,
还好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