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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杭步入聚灵初期,已有三日。
三日内,辰杭重复做着三件事,第一,不断移动身形,将灵气一丝一缕输入八荒玉中,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第二,盘膝而坐将闲暇的灵气吸入灵海内,辰杭很清楚,灵海聚灵之时,中央的骷髅便会将快要聚好的灵力打散,而后缕黑烟吞噬,但是辰杭不死心,总觉得天生我材必有用,万物诞生,自然都有它的存在的道理,自然不会放弃千辛万苦开辟的灵海,还有让他受尽折磨后出现的白色骷髅。
第三,抓鱼给古黛丽赔礼道歉,虽然鱼还需要她用金色火焰烤熟。
……
辰杭站在从高空倾泻而下的水流,望着上空十尺宽的潭水,心绪飘到上面的世界。
数日前,辰杭还在拿着镰刀追捕一只受伤的火鸟,经历了种种生死,命悬一线之时,来到这处天地。
在这里,又经历重重劫难,然后,在老师的帮助下,正式踏入聚灵初期。
这一切,都应验了辰杭说的话:即使不想动,这个世界也会卷着你走。
此时此刻,辰杭最想做的事就是返回家族中,告诉对他冷眼相向、刁钻刻薄的大长老,自己已经成为聚灵期的修炼之人,再也不是他眼里的肉中刺!
同时,也想见到对自己疼爱有加,却经常看不见的父亲,辰杭感觉自己有好多话想对父亲说…
……
十五天后,辰杭在从天而降的瀑布之下走了出来,用瀑布倾泻而下的冲击力来淬炼身体与耐力,是老师告诉他的。
刚开始辰杭经常被瀑布击垮趴下,绿色的水流进入眼睛让他痛苦不堪。
渐渐的,辰杭可以睁开眼,看清水流的形态,慢慢的站起来,感受着倾泻而下的水流冲击在身体之上。
最后,辰杭干脆坐到瀑布中开始修炼,除了经常把头探出到瀑布外呼吸空气,其余时间都呆在瀑布里修炼。
这段时间,腰间的八荒玉内灵气也存满,丝丝缕缕弥漫在玉中,体内的灵海经过灵气不断进入,也发生了变化,先是灵海中央骷髅手中的白色镰刀染上了一丝红色,看起来有些奇异,后来辰杭通过灵气不断输入,灵海也悄然扩大了一圈,陡然间,辰杭发现可以控制最多二十尺以内的灵气。
步入聚灵中期的喜悦让辰杭激动不已。
而古黛丽对辰杭的态度也有了好转,每天会帮他烤鱼,等辰杭从瀑布里出来时,转过身将他的衣服烤干。
至于老师,这几日似乎消失了一般,从未看见踪影。
……
又过了一天,辰杭在瀑布处来回踱步,最后像下定决心般,走向了一处黑暗。
“老师!”
辰杭在一处皎白光柱下站立,对着黑暗处喊到。
黑暗中刮起一阵风,老人缓缓踱步而来,还是那张苍白的面孔,还是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
“有事吗?”
老人和蔼的开口问道。
这十多日里,辰杭的成长,他是看在眼里,在辰杭身上仿佛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坚韧,不屈,刻苦,还有那么几分高傲。
“嗯…老师…我想…回家了!”
辰杭吞吞吐吐半天,低下头,不敢面对老人。
没有人比辰杭更清楚这里的孤独与漆黑,如果非说有,恐怕除了身前老人,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而辰杭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回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或许,再见之时,已经天人永隔,成为一把黄土,埋在地底深处。
想罢,辰杭跪在地上,头埋到最低,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
看着辰杭的举动,老人虽然也有几分难受,但依然和蔼欣慰的说道。
辰杭听到老师开口,缓缓站起身来,抬起头,想记住那张苍老的脸。
“老夫在这黑暗之中,残喘了近百年,这百年孤独,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活着时候,造孽太多,方能有如今的下场。”
老人看着眼眶渐渐泛红,默不作声的辰杭,继续道:
“原本我是将死之人,陨落之时,偶然间发现这处地方,然后用阵法将自己身体与灵魂分离,成为一道灵魂体,游荡在这处天地。”
辰杭很早就知道,面前的老师只是一道魂魄,不吃不喝,来无影去无踪,却又不死不灭,尝尽百年孤独。
“老师……”
辰杭眼眶再度泛红,当下用手拭去眼角的水雾。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老人和蔼的看着辰杭,缓缓说道:
“原本我认为在灵力耗尽那一刻,我会消失于这个世界,但是,没想到,老天还是睁开了眼,将你送到我面前,你虽是人族体质,却留着鬼族血脉。”
老人神态平和的看着有些哽咽的辰杭,继续道:
“你能叫我一声老师,我没资格承担,但也默认了,能在身消魂散之际,收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徒儿,老天对我很不错了。”
“走吧,等你成长起来,再回来这里,到时候,为师亲自教你研习阵法。”
老人温和的注视着泣不成声的辰杭,转过身,慢慢走入黑暗,因为老人明白,先走的人,总是不舍的,他不想把这份难过,留给刚开始步入修炼之途的徒儿。
“老师……”
“老师……”
辰杭对着漆黑数次呼喊,却再未得到回应。
……
辰杭擦了擦眼角,转身缓缓向瀑布处走去。
老师告诉过他,从哪里进来,就从哪里出去。
不远处,古黛丽看着眼眶通红,满脸难过的辰杭缓缓走来,当下默默跟在辰杭身后不出声。
离别总是难过的,成长过程中,会有很多重要之人离开,最终承受痛苦之人,往往是孤独之人。
古黛丽虽然不曾经历,但感同身受,当下开始柔声安慰道:
“你若想再见到前辈,就尽快让自己成长强大起来,老天总会眷顾勤奋刻苦之人。”
古黛丽率先打破沉默,她不想看见辰杭因为成长历练痛失亲人,从此一蹶不振。
“知道了。”
辰杭虽然心里很难过,可是却也无可奈何,这处天地间灵力稀薄,已经无法支撑他突破到聚灵后期,再加上有些思念家族,想见到父亲,只能选择离开这里,去外面世界闯荡。
脚步换行间,两人已经到了瀑布下方,望着百尺之高的绿水潭口,辰杭缓缓开口。
“老师说,你能带我出去。”
古黛丽眸中闪过一抹羞涩,轻轻点了点头,随即靠近辰杭,两只玉臂紧紧环在辰杭腰部。
“抱住我。”
古黛丽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辰杭措手不及,感受着被温热的娇躯拥入怀中,辰杭瞬间心跳加速,但听到古黛丽柔声的话音落在耳畔,当下紧紧抱住怀中美人的纤纤细腰。
“老师!我一定会回来的!”
辰杭咬了咬牙,倔过头,对着黑暗中说道。
……
黑暗中,一道苍老的身影,看着紧紧相拥的少年少女,冲入瀑布,御空而上,随之消失在绿水中,苍老的身影只觉浑浊的眸中多了一丝湿润,随之摇了摇头。
漆黑里,稀薄灵气下,刮起一阵风,再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