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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境内,修武之人以剑宗为首,无人敢与之作对,江湖草莽以入剑宗为毕生之志。便是达官贵人见了剑宗弟子也大都笑脸相迎,唯独青莲派,处处与剑宗作对。
此事说来倒是有一段渊源,大宋并未一统之前,共分十四个势力,也就是如今的十四州,每州自有领头之人,即便如今表面上与朝廷相安无事。历代君王自然欲杀之而后快,但奈何没有那个实力,毕竟千百年的传承,底蕴二字并非说着玩乐。何况若是除掉这些势力,对朝廷并非是间好事,权衡之下,弊大于利,便允诺了个名号,叫十四王,这围未尝不是朝中变相牵制的手段。如今其余十三州的王,都无争议,可幽州却是争执了百年,至今无人受封。
青莲派原本与剑宗一体,名为青莲剑宗,山上共有两个山头:一是青山,大多修得青莲气,十里青烟更是被誉为天下第一迷烟;另一个则是剑峰,学得无上剑道,峰内人皆以当世剑仙为平生最大夙愿。
可真正替剑宗闯出名头的并非剑道与十里青烟,而是青莲剑宗最后一任掌门玉箫子在剑峰悟道时,机缘巧合之下,达到人道合一而创出的不世绝学——玉箫剑谱。
而两者之所以分裂,似乎是因为百年前的一对金童玉女,男的始乱终弃,女的就断了那男人的孽根,自立山头。
“报告掌门,余师兄他......”
门下弟子匆匆来报,与此同时的青山殿上,青莲派掌门也得到了消息。
余一指是门内最有天赋的弟子,不过而立,二品宗师,比起前任掌门同等年纪的境界还要高上一品。
故门内长老有心派他历练,正好汴京李府招门客,如此美差,岂有不去的道理。
往年俗世人都要争上一番,甚至大打出手,毕竟俗世人只能有一个,不论他们两派如何争执,但在外人眼里还是一家,况且俗世人几乎代表的是一个门派的颜面。按照以往的惯例,两家各派一名弟子比武,胜者便是俗世人,这次剑宗与青莲派倒是出奇的统一。
只因余一指虽是剑宗的大师兄,却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当代青莲派掌门的私生子。
掌门早年受了内伤,不能人道,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宝贝得很。
两大掌门一拍即合,便指派了余一指做剑宗的俗世人。不曾想居然落了个人头两家的地步。
杜鸿云蹙着眉正寻思如何和那个护短的老东西开口,一道爽朗的笑声夹杂着浑厚的劲力袭来。
“死胖子!”翻脸比翻书还快。
“余掌门不是说此生不入我剑峰吗?”杜鸿云眯着一双眼,浑身的赘肉软塌塌得倒在一边,穿着上好的锦衣,若非实在剑宗,放到外头,过路旁人定会认为这个大腹便便的秃顶男子是哪儿的大户。
“别和劳资装糊涂,找你什么事,你应该清楚。”
一身茶褐都布青衣衫,腰间佩剑绕着白浅橙涡纹锦带,眉下是蔚蓝色的虎目,体型颀长,昂藏七尺,此人便是青莲派掌门,余自在。
“嘿嘿,余掌门,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杜鸿云沏了一杯茶,邀请余自在坐下,“有什么事是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喝杯茶,吃个包子解决的呢?”
“吃吃吃,除了吃你还会什么。也不知道上一任掌门怎么想得,让你做掌门,要我说啊,你们剑宗要是不行,还是让我青莲派来做大头吧。”
杜鸿云见他坐下了,这才问道,“不知余掌门找在下到底为了何事?”
“每次看见你这幅猪哥样儿,就容易忘了正事,儿子被人杀了,这事别废话,谁干得,劳资十里青烟迷了他全家,男的全都阉了,女的先奸后杀。”
余自在说得连口水带唾沫的。
“此事尚未可知,在下也不是很清楚,余掌门不妨先回去等等,一旦有了消息,马上派人通知你。”
“死胖子,格姥姥的,那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你自然不当回事。”
杜鸿云仍旧眯着眼,“我那婆娘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我可是将一指当做我的亲儿子,不过啊,我也想通了,这种事强求不得,总不能随便外边找个野丫头就抢回来那啥吧。”
“你是在暗讽我吗?”余自在本就一腔怒火,如今更是炸了锅。
“哪敢,哪敢啊。”
杜鸿云嘴上说着违心话,心中却腹诽:没错,我就是在说你,一口一个死胖子,我好歹也是个掌门,不要面子的嘛。
余自在到底是一派掌门,丧子之痛下仍旧能保持神志清明。
他冷哼道,“死胖子,这是你说的,若是三日后我要不到答案,我就把你这剑宗变成贱人宗。”
而后一甩衣袖,愤然离去。
“这事情确实不好办啊......”杜鸿云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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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临行前扶祁同他说了武帝无尽藏的利害关系。
他本无意争夺,但依着扶祁的意思,话里话外透露出的就是无尽藏与他息息相关。
会移动的无尽藏,有他要的东西。
逢人信三分。
沈流舒与扶祁不过几面之缘,对方对他却可谓是了如指掌。
还有那四象六合刀,依着刀势来看,倒是真有可能是始皇所创,霸道至极。
如此刀法流落到坊间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一场腥风血雨避无可避。他却这般轻易交给自己,眉头都不皱一下,其中心思,不得不令人心生猜疑。
莫非当真只是想让自己学一套刀法,做个见面礼?
而且扶祁说了那么多,还是没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回复,究竟是要自己做什么,沐槿也不知被他带去了何处。
他突然有点想殷红红了,若是她在此,肯定能抽丝剥茧,就好比伙夫在砧板上切玉豆腐丝儿,切完后舀一碗水,放在水里轻轻一晃,一丝一条,单薄的清晰可见。
定能将那扶祁看个透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种莫名的感觉真是令人生厌。
他有些烦躁,不耐烦的一挥手。
这可把小二吓了一大跳,原来那随手一挥,竟然将整个木门掀飞,重重得砸在小二的面前。
看着面前碎成一地散落的木屑,他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的冲着楼上说道,“客官,这个得赔。”
无人应答,也只能作罢,咬着牙默默承受。
沈流舒怔怔得望着自己的手。
刚刚似乎体内的那团气动了,若是熟练掌握的话.......
他不敢耽搁,马上试着回忆起先前的状态,寻找那个感觉。
自然是无果,原本喜欢读书写字的他,如今对于修武虽算不上狂热,却也是渴求。
人们越是得不到的,往往越是费尽心思想要得到。
沈流舒静下心,捋了捋这几次的情况,对于自己到底是不是九黎,他也是无法确定。
他发现唯一的不同那就是墨策了,莫非是因为那本墨策的缘故?
今日注定无眠,他又练了一会儿四象六合刀的心法,不知不觉中,天已经蒙蒙亮。
下楼依旧瞧见王大麻子靠在门边,不过这次他是睡着了,呼吸匀称,还不时传来轻微的齁声,头上的斗笠,正在往下滴着晨露。
沈流舒不忍心打扰,但王大麻子却自己醒了。
“公子,请。”
这次并未去清和酒馆,而是去了皇城郊外的演武场。
王大麻子将沈流舒领上二楼的看台,说了一句,“主人,人到了。”
沈流舒瞥了一眼,发现那日与王大麻子有些渊源的男子也在,二人心照不宣,一同消失。
哈!
哈!
哈!
演武场上的士兵赤裸着上身操练。
扶祁背着手,“昨日的刀法练得如何?”
“你为什么要教我?若说你无所图,我是不信的,可若说你有所图,我身上怕是没有一样东西能入得你的眼。”沈流舒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你说得不错,你身上确实没有什么我可以图谋的,而我教你刀法是让你保命。”扶祁转过身,“若非要找出什么可以图谋的,我想应该就是你的命了。”
沈流舒能感觉到,扶祁说这句话时,在他的眼里,命如草芥。
四目相对。
扶祁再次看向底下的演武场,“你不用想太多,我对你的命并不感兴趣,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武帝无尽藏,我需要你活着从那回来,带回我想要的东西。”
“你就那么确定我能找到?”
沈流舒说道。
“三奇八门,孤虚法十二学了十一,从一千零八局推到七十二局,我自认不会出错。”
沈流舒并不懂扶祁说得是什么,但有一件事,他需要搞清楚。
“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扶祁扔给他一块小小的令牌,没有任何雕饰说道,“护镖,一躺天底下最金贵的镖。”
沈流舒紧了紧手中的令牌,“好。”
扶祁望着沈流舒的背影,眼中难得有一丝光彩:你自然寻不到,可那个老家伙儿见了你,怕是拼命都会为你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