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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此时,一阵飘渺的乐声响起,不大会儿功夫进来十二个灵秀的小道童,分做两列排开,手里拿着各式法器。
那听起来犹如仙乐的靡靡之音就来自于这十二个道童的法器。
那十二个小道童轻击着手中法器发出悦耳、空灵的声音。
待那十二个道童站定之后,又走出两个稍年长些的道士,手中各执一个大号的拂尘,长长的毛油亮亮的垂下来。
梅香儒正自细细打量那拂尘,心中琢磨着这会是什么动物的毛做成的,怎么这么长?就见那扇通往内里的门再次敞开,走出一个仙风道骨,五缕长髯的老道来。
那老道须发尽白却面色红润。打量了一下梅香儒,打了个揖念了句“无量天尊”
刚才还在惨呼的弟子见到老道,仿佛挨揍后见到主人的狗,个个眼里放光一脸祈求的看着老道。
老道瞪了他们一眼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不知观中弟子如何得罪了贵客,以致受此无妄之灾。”
梅香儒眼神冷冽的扫过老道,这样装神弄鬼讲排场的,在武侠小说中见得多了,十个有九个半不是好人。而这个老家伙摆的排场这么大,却上来的这么快,分明是为了护短。
何况一上来就明知故问的指责他,想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也不回答他的问话,冷了语调问道:“太上老君是尔等何人?”
老道听他提到太上老君,打了个躬,谦声道:“太上老君是我道家始祖。不知大人何来此问?”
“哦……”梅香儒长拉一声道:“本相还以为贵观拜在天蓬元帅门下呢!爷想不通太上老君本是一个息事宁人,轻易不与人争斗的老好人,他著无为之说又清心寡欲不爱钱财。为何贵观子弟好色又喜财呢!”
老道看来是修练成精了,被梅香儒这样讽刺居然面不改色的说道:“观中弟子修为浅显,让大人笑话了。他们哪里能跟祖师比,若是能与祖师平,岂不都得道成仙而去了。”梅香儒愕然,这老道厚颜至此,这样还能为弟子辩护。
梅香儒接道:“洁生信、勤生金。观中弟子可谓取信有法,生财有道,只是这取信和生财的法子阴损了些,本相帮他们纠正一二,也是为了提高他们的修为道行。”跟无耻之人也不必再客气什么。
老道不恼不怒,坦然应道:“公生明,廉生威。大人那生财增威的法子较之本观弟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贫道却无力帮大人纠正一二。可惜大兴只有国败民伤了。”
梅香儒才想起自己投身的这位梅相爷也是个胡为枉法之徒,正要表示忏悔之意,忽地瞥见老道脸上的鄙视,不觉怒由心生,凛然说道:“本相若三年后的今日还在这世上,必将安内攘外使大兴成为国富民强的大国。”冷哼一声“本相能保证在自己的官位上勤奋耕耘,甘当公仆保万民安康,国家昌盛。你能保证你的弟子往后好生清修,再不胡作非为吗?”
老道讶然注视着梅香儒,忽然压低的声音说道:“大人里面请,老道有话单独说与大人。”
梅香儒可谓是无知者无谓,他丝毫没看出这老道鼓起的太阳穴,还有那轻若飘移的脚步。只当他是普通的道士,心中没一丝犹疑,当下不顾陈烈一再的劝阻,跟他走向内室。
内室中供奉着一尊太上老君的青铜像,梅香儒正在看这个被塑的像沙皮狗般,脸上的肥肉一缕缕的垂着,没有髭须,细长凤目,神态还算端庄祥和的太上老君像,与现世的比起来倒真与财神有些想像。当下心中暗哂,怪不得观中弟子如此财迷。
那老道突然回身问了句:“大人根本不是此世之人,只不知大人因何来此。引起大乱,改变了世道轮常。”
梅香儒心中暗惊,对他所说的话却不以为然,什么引起大乱,难道官贪民苦就是原有轨迹,就不该改变,脸上却不动声色的依旧微笑不语。
老道看他许久之后,说了句:“大人可想知道你的来处都发生了什么事?贫道可助你一观。”
梅香儒有一刻心动了,却又及时警醒过来。这老道要真有这本事,弟子早学了去,何至于让他们出来耍把戏骗人。不过也像算命的一般,会看些面相吧!
难道自己脸上竟隐不住心中所想。沉黙是金,跟这个神棍说什么都会被他捉住蛛丝马迹。还是不说了吧,再说了就知道前世有什么事又能怎样。
他依旧笑而不言,脸上倒平添了些许坦荡。
老道见他一脸平静始终不言不语,再次疑惑的打量起他。
平生最恨****妇女者,何况还是欺骗迷奸。梅香儒咬牙道:“把那些施法‘天授神孕’的恶道都给宫了。以后再若让本相听到欺民诈财,本相就端了这道观。”
老道打揖应道:“贫道一定严加管束观中弟子。”老道应的含糊,梅香儒没心跟他计较,反正有陈烈在,他不宫,让陈烈来补一刀。
梅香儒踱步走到老君像前,伸手拍拍那肥硕的脸,讥道:“把个财神供到老君庙,怪不得如此爱财!”
老道身子一凛,再注目梅香儒时已多了些恭敬,快步跟上前,深躬一礼道:“请大人赐祖师真颜。”
梅香儒一时兴起,想了一下前世中太上老君的数种形像,自己该画那一种给他呢?口中说了句:“本相既然来此,是该替这小老儿正容。”
待老道取了笔墨来,梅香儒拿起笔来只寥寥几笔一个光光寿桃头,长容脸,两缕寿眉,一缕长髯,两眼含笑,手拄拐仗,一团和气的太上老君跃然纸上。
梅香儒扔笔大笑而去,独留下老道望画怅然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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