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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心灵重负的淳熙,踱出了霸上驿的东厢房。
借着窗内透出的微弱亮光,淳熙打量起披着蓑衣立于雨檐下的张正彪和他那帮狼一般让人生畏的西北军。
这阵急行军下来,他的御林军不过剩下百十号人还能跟在他身旁,而相府的那些学子早就所剩寥寥,护卫能跟上的也不过二百来人。可独独这不显山不露水的西北军,二百人没一个拉下的,现在更承担了守卫的重任。
他们所骑的那身量不高的茺地马更是以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吃苦耐牢的优良品质。
这些西北汉子不管是休整还是行军始终保持着专业军人的特有素养让所有人对他们心生敬意。淳熙明白他们的名气绝非从天而降。
淳熙一向不爱多事,皇甫家又跟西北张家无多少交情,更何况他们两家一个镇守东南一个驻扎西北,若真是关系密切不知有多少人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着相府的两位军事大家都向这些西北军抛出了橄榄枝,他也很想向张正彪讨教一、二,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出口。
可这并没阻止他对西北军如何看待相爷产生好奇。
相爷呼号声中,张正彪脸上那一点点怜惜之色几乎让淳熙以为自己花了眼。
张正彪可不像是淳熙,以为相爷不过是小小脚疾就认为相爷大惊小怪,意志力薄弱。
久驻西北的他在听说相爷的脚是在冰原上冻坏的时,就明白那疼早已超过的切腿割腕。
在西北老军中就有许多人得这种病。
每到阴雨天,铁打的汗子平日受伤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人在这种时候都被折磨的精神错乱恨不能自戮了结,这位文弱的大人不过哼哼几声已经算是有大毅力了。
他是真没想到这位梅大人看起来身姿曼妙,噪音润朗,笑容灿烂,气质高雅,眼神灵动,在男人眼中几乎比女子更诱人的小白脸;生活又极度奢侈像极一个只知享受的纨绔子弟。行事却极有担当、意志力也是超凡,他那颗原本充满蔑视的心也被征服了。
他不禁在心里佩服起自家爷爷的眼光来,还真是凌厉,竟然能一见面就看出这位梅相爷不一般。更坚定了他执行爷爷那个誓死保卫相爷的命令。
出发伊始,这位在临行前抱着皇帝哭的死去活来的梅大人,坐着华丽的大轿,却在一天一夜里走出去160多里地就很让张正彪吃惊和意外,远超出了他们对这位大人的想像。
正常大军的行进速度是每天80里。这位梅相爷坐着顶轿子还是八人抬的大轿,轿夫们看似甩着手,迈着极规律、整齐的步伐行进速度却比骑马慢不了多少。
据他们观察那些轿夫是四班轮倒的,换下的人会坐马车前行,歇息好的又会在前面等着,轿子一到,梅相爷稍事休息,他们也就换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