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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格通向一条偏僻的街市,云深出了府里没有耽搁,运用轻功,穿梭自如的在街市略过。
跟着云游至进宫的有三人,分别是家住城东的小丘,和城西的张三,以及赵叔的亲侄儿韩炎混。他们老家都不在上京城,后来跟着云游至做事,出生入死,云游至把他们当做自家人疼惜,特意为三人买了房子,将远在各地的亲人接回上京城安置妥当。
上京城寸土如金,按理说,他爹待他们不薄,这三人又为何要背叛他们云家。
只有一点,被人胁迫。
云深最先去了城东,一间普通的瓦舍屋里,一个妇人正喂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童吃炒的胡萝卜。孩童大约不喜欢吃,两手扑腾,两只大眼睛红彤彤的,全身都在拒绝妇人手里的胡萝卜。妇人只能一边哄着,一边骗着孩子说这是美味的肉肉,孩童才勉强吃了点。
云深看着石桌子上的粗茶淡饭,和妇人孩童瘦弱的模样,心中微惊。
他从墙上下来,敲了门。
“谁啊?”片刻后,传来妇人无奈又仓促的声音。
妇人打开门,看着俊美的云深,一脸陌生。但妇人瞅着云深穿着都是极好的衣裳,面容白净,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便客客气气,低着头,带着一种平民的卑微:“这位公子,您找谁?”
云深微微笑道:“请问小丘在家吗?”
妇人摇摇头:“我家男人跟着云家的老爷出去了,还没回来。”
听她语气淡淡,却有一种隐忍的怒气,即便他提起他爹,妇人对他爹的称呼是“云家的老爷”,连个最基本的尊称都没有。
他爹待小丘不薄,为何小丘的妻子不仅不感恩,还会怨恨他爹。
云深压下疑惑,继续问道:“嫂子,我看着那孩子身子瘦弱,你们吃的好像也不怎么好。小丘不是跟着云前辈办事吗,怎么会没钱为你们娘俩添点伙。”
妇人了了叹口气,看着年龄不大的她,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皱纹。
“那云老爷根本看不起我家男人,月月的银子就一两,连糊口都不够,若不是我家男人念着云老爷将我们一家老小接入京城之恩,换作别人,怕是早就不干了。”
她两手互相搓着,显得格外凄凉和拘束。
“这些话本来是不能说的,云老爷对我们家有恩,可是,如今我家孩子饿得吃不上饭,我也是没办法。”
妇人说着,眼角的泪便落了下来。
云深一时缄默,妇人看着就和小丘一样,是个老实巴交的,不像是满嘴谎话连篇的人。
他记得这三人每月月银是十两银子,在京城府邸里,十两银子一个月绝对算得上多的了。为何落在妇人这里只剩了一两银子。妇人不知道就算了,小丘明知自己一个月是有十两银子的,为何甘愿拿着一两银子,也不向他爹说明。
云深看了妇人两眼,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钱袋子来,递给妇人:“嫂子,这些钱你拿着,给孩子买点肉补补身子。”
他顿了顿,又道:“据我所知云老爷不是苛待下人的人,我想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
妇人推托两下,倒是乖乖收下了。她摸了两下泪,“若不是有孩子,小兄弟,嫂子真不愿意要你的钱。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等小丘来了,来日必定还给你。”
云深笑笑,“小丘大哥认得我的,等来日我自给他讨去。”
他没拒绝妇人还钱的事,对于内衣敏感自卑的她来说,拒绝她的好意,反而会让她心里更为不舒服。
接着云深又去了西街的张三,以及和赵叔同住的韩炎混家中。不同于小丘家中窘迫,吃饱肚子都成问题,这两人家里门漆都是新的,屋檐瓦舍没有多少尘土,一看就是重新装修过的,而且他们家中的人穿着也很不错,戴的首饰不是白玉就是玛瑙,看着很是富庶。
云深瞧瞧退去,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凉川一幅鸢尾花还未画完,她手里拿着笔墨,正准备在宣纸上添上两朵海棠。她画的认真,全然没有注意到屋顶一角的瓦块,正被人揭开。
瓦块接二连三被揭开,露出一方刺眼的太阳。叶予桉悄无声息的从屋顶上落在房梁上,他一身黑衣冷肃,身姿矫健,从房梁上下来一点也没惊动凉川。
他已经有好多天没见到凉川了,见她穿着一身白衣素雅干净,背影窈窕有型,一头青丝落在腰围处,此刻正弯着腰,露出一边容颜绝色。
他心中猛然悸动,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上前一把将人搂在怀里,顺便用加了蒙汗药的手帕,捂住凉川口鼻。
凉川一点防备也没有,手脚用力挣扎,甚至抓破了叶予桉的手臂。可惜,她的力气在叶予桉眼里就如同隔靴挠痒般不痛不痒。
是谁?是谁?
她太想回头看看抓她的人是谁,拧着头要回头。
叶予桉也没阻止,大大方方的在凉川回头看到自己的那一刻,轻柔的笑了笑:“凉川,好久不见。”
手中的笔墨早就挣扎中摔在桌子上,凉川慌乱中抓到一只墨笔,按着记忆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叶字。为了防止叶予桉注意,她再次挣扎,终是昏了过去。
叶予桉一把横抱起凉川,连带着凉川一起坐在椅子上,他的手抚摸上凉川如画的眉眼,坚挺小巧的鼻子,最后落在红润饱满的樱唇上。
“你终于可以是我的了。”
门外,快要到了午膳时间,赵叔吩咐着让竹慨去厨房拿着饭菜给凉川送过去。
竹慨不放心,长颖假装去了沁阁,到现在还没回来,定是碰到什么麻烦事了。他若离开这间房子,万一有人趁着他不在进去,可如何是好。
赵叔说罢就走了,一点也没要帮竹慨送过来的意思。
竹慨暗骂了声,云深特意交代过要照顾好凉川,若是让她饿了肚子,指不定他家少爷怎么惩罚他呢。他身姿敏捷,快去快回就是了。左右想了会儿,他还是离开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