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哀家给你的,都是你应得的

鱼二黛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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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程曦将景涧的所有神色尽收眼底。

    随后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

    按理说,萧见谨此人心机深沉,腹黑毒辣,不会轻易向任何人展露自己的情绪才对,但他今日却频繁地在她面前表现出错愕惊疑以及不易察觉的责备。

    对,责备。

    这是在责备她轻易让他的儿子以父亲之礼待人吗?

    而他轻易表露的情绪,是否是用来迷惑她的假象呢?

    苏程曦眸色认真地许诺道:“景涧,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哀家给你的,都是你应得的,希望你不要有任何顾虑。你只要教导好皇上武艺,哀家不会亏待你。”

    景涧漆黑如墨的瞳孔幽幽一转,垂下眼帘,他恭敬地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谢恩:“多谢太后娘娘恩典。”

    “平身吧!”

    苏程曦嘴角荡起一抹笑来,端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打量景涧片刻,很放心地将萧予桓交给了他,随后施施然地起身离开。

    萧予桓和景涧两人站在一起,不约而同地朝着苏程曦离开的背影看去。

    静默片刻。

    萧予桓扭头望向景涧,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朕不喜欢你。”

    他咬着牙强调:“很不喜欢!”

    即便你救过朕和母后的性命,朕也十分不喜欢你。

    因为你轻易得到父皇珍之重之的梦曦宝马,你轻易得到了母后的和颜悦色和刮目相看,这让朕十分不悦,非常不满。

    景涧垂眸,望着站在自己身侧,努力仰着头,瞪眼鼓着腮帮子努力做出严厉表情的儿子,从鼻腔里发出一道几不可闻的轻哼,随后神色淡淡地说:“陛下,你该蹲马步了。”

    一刻钟后。

    萧予桓的腿在打颤,倔强地咬牙挺着。

    两刻钟后,他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脊背刚要放松,“啪”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他气得眼眶都红了,景涧不咸不淡道:“陛下,脊背挺直了,再坚持一刻钟,属下便让你歇息片刻。”

    “你——”放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景涧便说:“太后交代过,让属下像教导自己儿子一般教导皇上,属下听命行事,还请皇上坚持住。”

    萧予桓:“……”

    有苦难言。

    等马步蹲足时间,站起身的时候,萧予桓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吉宝连忙上前,心疼地搀扶住双腿打颤的小皇帝,责备而又愤恨地瞪了景涧几眼,哎呦呦地红着眼眶说:“皇上,您年岁还这般小,怎受得这些苦?稍后奴才便去向太后娘娘禀告,让你不必受此折磨。”

    小皇帝年岁还小,得到身边之人的关心,小嘴一撇,委屈得眼泪汪汪。

    景涧看得眉紧蹙,淡声道:“若皇上觉得正常的习武过程乃是折磨,尽可以如实禀告太后,属下悉听尊便。”

    吉宝怒斥道:“你这刁奴,竟敢同陛下这般说话,胆大包天!”

    景涧面无表情地斜了吉宝一眼,吉宝瞬间被寡淡的眼神看得浑身一怔,心底蔓延起一阵寒意。

    萧予桓见状,对景涧的不喜欢更甚。

    但也拗着性子不肯认输,他仰着高贵的头颅,梗着脖子说:“谁说朕觉得是折磨?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便是,别想用母后压朕!朕告诉你,朕才是这个世界上与母后最为亲近之人,你别想挑拨离间!”

    景涧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笑来,漫不经心道:“哦?是吗?”

    萧予桓有种被怀疑的不悦感,气愤难当地重重点头道:“这是自然,这世间,唯有朕才是母后心中最重要之人。”

    他很不喜欢除他与父皇之外,还有人成为母后的例外。

    “嗯,属下知道了。”景涧点头。

    “……”

    就这?

    让萧予桓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对方就像是在冷眼纵容着他的胡闹一般,让人气不打一处来,又无可奈何。

    这个人,是真的让人很不喜欢。

    萧予桓在心中肯定了这一点。

    苏程曦回到凤舞宫,小憩片刻之后,叫人来询问景涧和小皇帝的相处情况,得到答案之后,她翻书的动作一顿,随后像是闲聊一般说:“汝兰,当初先帝还在时,跟皇上相处得很融洽吧?”

    汝兰摸不准苏程曦的心思,如实回答道:“太后娘娘,先帝爷在时,与皇上极为亲近,皇上十分崇拜先帝爷,最喜欢粘着先帝爷了,当时娘娘您还总说这父子二人都快将您忘干净了。”

    苏程曦恍然失笑,幽幽叹口气,怅然道“是啊!先帝爷才走了还没满一个月,哀家竟觉得恍如隔世,许多事竟都记不太清楚了。”

    汝兰心疼得红了眼眶,低声安慰道:“娘娘,您还有皇上。”

    “嗯,哀家知道。”

    苏程曦将书放下,突然说:“你且去苏家传信,将祖父召进宫来,哀家有事商议。”

    汝兰将落未落的泪还没来得及收回来,便急忙行礼道:“是,奴婢遵命。”

    苏程曦将萧予桓从烈日的灼烧中解救出来,带着他一起在他的寝宫龙承宫召见了苏望京。

    一杯茶水下肚之后,苏望京抬眸望向苏程曦,布满皱纹的脸上表情凝重,淡声询问道:“不知今日太后召见老臣有何事商议。”

    苏程曦淡声道:“祖父,镇南王举兵回朝,不出五日便会兵临城下。”

    按照祖训,远赴封地就藩的王爷是没有资格统领重兵回朝的,若有此举,罪同谋反。

    问题是镇南王不仅是手握重兵的亲王,他还是萧见谨一母同胞的嫡出兄弟。

    打着调查先帝死因维护正统的旗帜带领着二十万大军班师回朝,势不可挡。

    就算苏程曦的父亲镇国大将军现在带兵回朝支援也是来不及的。

    何况,皇帝年幼,根基不稳,内忧外患,不知有多少豺狼虎豹虎视眈眈,苏程曦连片刻的松懈都不敢有。

    如今小皇帝虽已登基为皇,但日后这云盛皇朝的江山到底归于谁手尚未可知。

    朝中许多文武大臣仍在隔岸观火。

    苏望京自然明白这一点。

    他沉默良久之后,长吐一口浊气,淡声道:“太后,皇上乃是正统,镇南王班师回朝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将您和皇上怎么样,但他会联合朝中大臣坐上摄政王之位。如今你父亲远在东僵,东陵国已派遣十万大军压境而来,他脱不了身,咱们暂时难以抵抗镇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