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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敢挂电话，手指神经质地不停敲打着桌子，半晌空白的大脑才想起来，慌忙用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给在盛京的大哥。
霍铖正在午休，接到电话时还很悠闲，听到电话那端弟弟慌乱无措的声音，他才觉事情的严重，声音也沉了几分：“你不要这样语无伦次，先把地方告诉我，我现在去。”
霍铮强迫自己冷静，深呼吸了几口：“司机说地方叫鸡鱼小院，我不知道位置，院门口有一条小巷，只有这一个出口，司机也去找了，有水声，大哥，我感觉不太好。”
霍铖已经在地图上看，盛京只有一家鸡鱼小院，距离却比价偏僻，并不在闹市区，驱车过去至少要半个小时的车程，他不敢耽搁，司机都来不及吩咐，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秘书长看见他出去：“霍先生，下午跟军部有个会议，我们......”
秘书长话没说完，霍铖已经风似的掠过了他：“下午事情暂时停一停，我家里出了点事情需要处理。”
“......诶，好，那我立刻去调度。”
霍铖开了一辆挂内阁车牌的商务车，这种车办事最是方便，在事情紧急的时候超速或者闯一下红灯都可以走紧急车道，也会被避让不会被拦截检查。
霍铮不停地踱步，心中烦乱焦急，一边下定决心这次回去要好好教训林小宛让她听话一点乖一点，一边又害怕她真的出了什么事。
这时候司机那边忽然有了动静，司机急促喘息着，说话断断续续，声音也不太稳：“霍总，霍总，小太太情况不太好，我，我......”
林小宛本来就因为大量迷醉药粉昏迷着，坠湖后几乎就是无知无觉地状态，完全没有过自发地挣扎屏气行为，这种情况下大量湖水进入肺中，就已经呼吸停止了。
窒息后的抢救都是争分夺秒的，司机在水下看见人，连浮上去换口气都不敢，憋的自己都呛了水，也亏得林小宛哪怕绑着石头对他来说也算轻的，这才能一鼓作气把人救上来。
尽管如此，林小宛依然是没有呼吸。
司机第一次直面这样的生死时间，吓得话都说不利索，趴下去听了半天，嘴唇都哆嗦地抓着手机：“我怎么做，心跳，心跳也，也没有了，对，对，做心肺复苏......”
霍铮听着司机念叨的话，跟着吓得心跳都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结合前后，他不难想到林小宛是呛水窒息，只是不知道时间多久，一两分钟要救回来很简单，如果时间再久一点......
司机手忙脚乱地给林小宛按压，连先打急救电话这件事都忘记了，还是霍铮匆忙挂了和霍铖的通话，他人在外省，拨了急救电话还中转一次才转到了盛京，这个时候暂时没办法指定医院，只能是最近的急救中心出了车。
按压心脏也是需要力气的，司机下水救了人，救上来又马不停蹄地给她心肺复苏，整个人已经累的不行，气喘吁吁，林小宛终于吐了些水，他立即把人侧了侧身，又伏下去听了听；“心跳，好像有心跳了，但是没有呼吸，还是没有呼吸。”
原本听见声音躲起来的吕迎新，看见林小宛似乎是要被救回来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后退了几步，然后倏尔转身，拼命往外跑了出去，眨眼就没了声音。
人跑起来不可能没有声音，只是司机现在实在难以分身，也没有办法追过去。
霍铮又重新给霍铖拨过电话：“人民六院出的车，很近，这是最近的，大哥，拜托你。”
霍铖又踩了一脚油门：“放心。有哥哥在这边，你放心。”
霍铮匆匆赶到盛京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林小宛在加护病房，情况并不是太好。司机已经换过衣服，也经过了一些基本的检查，霍铖和乔幼安夫妻两个人都在，正在小声讲话。
霍铮下巴露了点青茬，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嘴角会习惯性绷紧，看着就更添了几分冷厉。
霍铖站起来：“人暂时没事，但是一直都没醒，肺的情况不太好，水灌进肺部导致了肺炎并发肺水肿，具体的细节等会儿和医生再谈。”
霍铮一颗心依然紧绷着，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放松一点，反而更加揪心：“人抓到了吗。”
霍铖摇摇头：“暂时没找到吕迎新的踪迹。”他说着顿了一下，“可以确定是吕迎新吗？”
霍铖已经问过了司机，又派人去两人吃饭的地方问过老板娘，知道预定位置的人是姓吕，但是长相描述并不确切，只说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霍铮：“没有别人。”
霍铮又看了一眼加护病房里的小姑娘，转身去了医生办公室。
林小宛除了因为肺部进水导致的肺炎并发肺水肿之外，还有急性肝肾衰竭和呼吸衰竭，现在虽然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是具体会有什么后遗症还得再继续观察，暂时不能下定论。
至于麻醉药粉倒是在这一系列呛水窒息的病症里，最轻的一项。
医生看病人家属听的认真，神色里的哀痛不似假装，忍不住抱怨了几句：“病人肺部看痕迹原本就有过不可逆损伤，看起来养护还算不错，但也不能这么不爱惜性命。”
“生活里一定要多多注意。”
林小宛在加护病房躺了三天才醒，睁开眼的时候眼神茫然，很明显是搞不清状况的状态，视线都没有焦点，但好歹是醒过来了。
霍铮就守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一时哽咽起来，没能发出声音。
林小宛确实没有半分记忆，她最后的印象就是坐在桌前吃饭。
但是在水中的时候，她是隐约产生了片刻意识的，鼻腔耳朵和无法控制张开的嘴巴，不断灌进去湖水，她的身体下意识发出求救信号，但因为吃入的药粉量大，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四肢。
而且这片刻的意识也不过短暂的几个瞬息，她就再次陷入昏迷。
再醒来就已经是现在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过了如何凶险的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