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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又是朝会时间,早早的起床,杨再兴和阿九已经在门外等候。柱子旁,杨再兴站得笔直,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邵烈,第一日有何感想?”
赵有恭笑眯眯的问着,杨再兴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才回了句,“这....还好....”
“....”见杨再兴这般拘谨,赵有恭所幸不再说了,时间长了,相信杨再兴会适应的。
大庆殿外,赵有恭等了半天,杨老太监才姗姗来迟,果不出所料,今日早朝又取消了。
走出宫门,杨再兴就愣了下神,不是上早朝么,怎么这么快就散了?
跟在身后,杨再兴一直紧皱着眉头,犹豫了半天,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不是早朝么,难道今日无事?”杨再兴显然是不解的,在他想来,早朝没有一个时辰,肯定是散不了的。
赵有恭停住脚步,愣了下,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扭过头,指指杨再兴,他耸肩道,“邵烈,你可知这每月六次朝会,官家真正到场的有几次?”
“这....小的不知.....”
“两次算多的,其他时候大都直接散了!”
接过阿九怀中的披风,裹了裹扭身继续朝前走,而杨再兴呢,此时的他显得有些呆呆的。每月六次朝会,真正有效的最多两次,这就是当今朝廷?
怪不得如今有志者报国无门,如此朝廷,还有指望么?
本想感受下大宋的早朝氛围,结果却遭到了闷头一棍。
此时天色还未完全放亮,三人也未回王府,在北街街口吃了份豆腐脑。这老豆腐香是香,不过缺少了辣椒,总是有些不对口味。对于辣椒,赵有恭也只能心中慨叹几声,大宋朝可还没有辣椒呢,他就是再有钱也买不来。
一顿简单的吃食,阿九从腰间掏出了几十文钱放在了桌上。杨再兴脸色有些囧,因为他也想付钱,也好谢谢小郡王之前的帮扶,只是囊中羞涩,穷的就剩下几文钱了。想想自身的处境,杨再兴不由得郁闷了起来,今后五年可是一分钱都拿不到的,这让他怎么过?
巳时未到,三人来到开封府,赵有恭将几个主要人员叫来,简简单单的介绍了一下杨再兴。面对如此多人,杨再兴也不怯场,拱手行着礼。
谢大胡子一直在盯着杨再兴看,末了,他对马如龙悄悄地说道,“这小白脸行不行啊?瞧他这副模样,手上功夫能强到哪里去?”
“赶紧闭嘴,殿下选的人,你废什么话,要不你去给殿下当贴身护卫!”
马如龙翻个白眼噎了一句,谢大胡子也怕赵有恭听见,赶紧闭上了嘴巴。还是在开封府当个捕头爽快,缺钱了就去捞,跟在小郡王身旁,总是不自由的。
在后衙等了一会儿,一身男儿装扮的朱琏便走了进来。于厅中扫了一圈,她就留意到了站在椅旁的杨再兴。此人虽然年纪尚轻,但眉宇间一股英气,相貌堂堂,绝对是个难得的人才。
呵呵,小郡王藏拙藏得好啊,不声不响的便笼络了一个能人。
“邵烈,这位就是朱家娘子!”
杨再兴早就听说过赵有恭和朱琏的关系,所以上前一步无比恭敬的行礼道,“小人杨再兴,见过朱娘子!”
“嗯,免了,以后跟在殿下身边,可要好好护他周全!”
坐在一张椅子上,朱琏喝口热茶,便聊起了案子的事情。
原来朱琏还真从那口棺材上找到了线索,经过仔细查验,棺材顶部有一处细小的花纹,而这种花纹脉络复杂,定是镌刻高手所为。留意到这一点后,朱琏就让衙役去城中各棺材铺走了一趟,当然目的还是看看各家棺材上的材质和镌刻图案。果不出朱琏所料,经过几个时辰的忙碌,总算确定了一家棺材铺。
“既然知晓了,为何不直接提审那安记棺材店的老板?”
“现已着人去安记棺材店了,不过今日公孙主簿抱病在家,审案之事只能由殿下自己来了!”
“嗯?”赵有恭心中忍不住打了个突突,公孙康那个老狐狸病的也太蹊跷了吧,昨个还好好的,什么急病能让他连审案都顾不上?
公孙康任职开封府十几年,那绝对是一条成了精的老油条,今日抱恙不来,八成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看来此案有点复杂喽。心中明白,但赵有恭也不会表现出来,呵呵一笑,有些兴奋的站了起来,“本王就坐一回堂!”
人知开封府几个月,还是第一次上堂审案,如此情况,也当真是天下奇闻了。
杨再兴眼珠子乱转,心中自是诧异不已,瞧小郡王这股子兴奋劲儿,难道以前审案的事不是他负责的?
巳时一刻,前衙升堂,赵小郡王一身公服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案前。拍一下惊堂木,学着某县令的语气吼道,“带...人犯!”
总算坐了回堂,不学学包龙图,也要装个腔啊。装是装了,只是声调跑的厉害,嗓音略带嘶哑,堂中众人无不闭嘴侧目,可别笑出声,否则打扰了殿下的雅兴,保准倒霉。
衙役接着一通吼,不多时安记棺材店的老板安红泰就被押了上来。一到堂上,安红泰腿一哆嗦就跪了下来。
猛拍惊堂木,赵有恭倾着身子喝道,“大胆的安红泰,你可知罪?”
“大人....小人...小人实在不知啊....”
“放屁,你不知道谁知道?本王问你,堂外那口棺材是怎么回事?别说不是你家做的,咱汴梁城,除了你家镌刻手艺出彩外,别家根本无能为力。哎,你千万别告诉本王不认识这口棺材,你要是不说实话,信不信本王先给你几十板子!”
赵小郡王一通威胁,安红泰吓得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的哭丧道,“大人....小的真不知道啊...”
“闭嘴,你就说认不认识这口棺材!”
“不...不认识!”
安红泰如此否认,赵有恭顿时气急眼了,他双目一瞪,撸撸袖子就从台上跑了下来。堂中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审案就审案,殿下跑下来作甚?
很快答案就出现了,只见赵有恭来到安红泰面前,揪着他的耳朵,大巴掌如扇子般呼了上去。
“啪啪啪”好不响亮,几巴掌下去,赵有恭扇的手都疼了,“还敢诓骗本王不?不认识?本王早就着人打听过了,就棺材盖上的花纹,就你家能雕刻出来,你还敢不认账?”
安红泰直接被扇懵了,泪眼婆娑的抽泣着,生怕再惹怒了这位府尹,他赶紧磕头道,“大人...那花纹确实与我家的手艺相似,可...那棺材小的真没见过啊...”
“还敢否认!行,有你的,来人啊,把这狗东西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瞧赵小郡王这架势,八成是要屈打成招了,衙役们却也不会阻拦,当即拉着安红泰往外拖。
重大二十大板,一个平常人,那岂不是要送去半条命了?安红泰吓得腿都软了,一直哭着冤枉,当拖到门口时,他双手一乍,挣扎着叫喊道,“大人...小人有话说...别打...小人有话说啊!”
“拉回来!”
重新跪在堂上,安红泰全身如筛糠般颤抖着,“大人....小人想起一事...两月前小人店里有个匠师回家两天....这个匠师是专门负责棺椁镌刻的....”
“这匠师叫什么名字,当时又是何病?”
“叫蒯正亮,是什么病,小人不知了,因为当时是一叫吴七的同乡帮忙来说的...”
赵有恭未做反应,负责记录的朱琏已经蹙起眉头,那吴七不是老槐树棺材店送棺材的人么?如此一切就说通了,定是蒯正亮借着抱病在家的日子做了一口棺材,最后又由吴七完成掉包计划。
“殿下,当全城搜捕吴七和蒯正亮!”
“嗯!”赵有恭点点头,随后吩咐五大金刚去捉人,至于安红泰,先关大牢里去。
虽然案子有了眉目,赵有恭心中却轻松不起来,这案子查下去,还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东西呢。